须臾,安德利特体内多余的诅咒被抽空了,但狼人本身固有的诅咒依旧固若磬石,抽之不动,江北察觉到这点,松开了手,问:“将军,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安德利特又吐了口气,抬头看着江北,说:“这不是牧师的驱散。”
白眼狼!江北腹诽道,笑了笑,“不管是什么,我相信已经解决了将军的问题……”
他思考着措辞,想把这些诅咒的来源打探出来,仅靠安德利特体内的这些诅咒,骨架补回的能量不足百分之二,虽然已经不算少,但还不够扳倒普勒希思那一下消耗掉的。
“……但根源并没有解决,将军,如果你信任我,我想知道这种诅咒的来源,它不像是从你体内滋生的,我可以帮你彻底解决问题。”
安德利特沉思了片刻,摆了摆手,“就这样吧,记得把汇报给我。”
“我知道了,如果有需要,将军随时可以找我。”江北知道问不出来了,也没强求,转身离开了营帐。
牧师们训练了一个月,已经取得成绩,但没有就此松懈,训练还在进行。
江北委托爱德华带队,回营帐随便写了写钢龟战术,没急着给安德利特送过去,想了想后,决定去找凯美林聊聊。安德利特的诅咒来得有些奇怪,这位牧师在大营呆的时间不短,也许知道些什么。
江北来到凯美林营帐,这位牧师正在研究那份海航图,看到他进来,笑着问:“今天没带队训练么?”
“爱德华带着练呢,正好历练历练这孩子,”江北笑道,“我有些事想问。”
“什么事?”凯美林问。
“是关于安德利特的,”凯美林是自己人,江北没藏没掖,把发现安德利特体内含有过量诅咒的事情说了,问:“凯美林牧师,你知道这件事么?”
凯美林显然了解一些,点了点头,沉吟道:“其实我早就发现安德利特不太正常,脾气时好时坏很不稳定,不像一位主将的表现,后来才发觉他体内的狼人诅咒浓度很高,都快要要溢散出来。”
“那您清楚这些诅咒的来源么?”江北皱着眉头问,“这件事有些奇怪,安德利特很少离开大帐,从哪里感染了这么重的诅咒?”
“你问的也是我好奇的问题,”凯美林摇摇头,“我问过安德利特这件事,他不肯承认,他是大营主将,我们两个的关系又有些特殊,我不便去调查这件事,大营也从没出过事,就这样拖了下来。”
他顿了顿,接着说:“狼人诅咒流传自古时代,本身就非常神秘,人类被感染后,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控这种力量,还有一些人退化成了野兽,被称为兽种。
吉尔尼斯国度深受其害,狼王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去研究这种诅咒,想找到挽救国民的方法,但至今没有进展。
我曾怀疑安德利特压制不住体内的狼人诅咒,脾气才时好时坏,但瞧他的情形又不像,他只是情绪不稳定,但意志还是很坚定的,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什么原因。”
“原来是这样。”江北点点头,决心要把这件事查清楚,说不定能找到一个稳定的负面能量源,狼人诅咒的能量密度很高,非常有营养。
“你想去调查这件事?”凯美林观察着江北的神情,问。
江北很尊重凯美林,不想骗他,没否认,但也没承认,只是笑了笑。
“你这孩子,”凯美林从江北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但没明确反对,只是提醒道,“最好谨慎一些,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被别人知道的秘密,未获得安德利特的许可,任何窥探都是种冒犯,以这位主将的性格,知道后肯定会暴跳如雷。”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江北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个个问题,问,“凯美林牧师,那天对决时,我推倒普勒希思,您也看到了,不对此感到……好奇么?”
“确实有些好奇,”凯美林笑起来,“但就像我刚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不想去深究,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这就足够了。”
江北想起当初在布瑞尔镇,他露出半张残缺的脸,这位牧师依旧选择信任他,
这就是境界,凯美林只是位高阶牧师,实力并不出色,但能做到八级僧侣,还被安排来大营制衡安德利特,绝非偶然,笑道:“等有机会了,我会好好说说这件事。”
离开凯美林的营帐,江北去找了薇薇安。
按照他的想法,安德利特在营帐里不太可能感染这么重的诅咒,除非暗中离开营帐,去过某些特殊的地方,薇薇安有颗能飞来飞去的眼球,可以派用场。
就是不知道这姑娘愿不愿意帮忙调查安德利特,江北想着薇薇安对自己的态度,不由想要皱眉头。
然而事情比江北想的要顺利很多,薇薇安对他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但没浪费口舌就答应了他,当天夜里,召唤出一颗基尔罗格之眼,在黑暗的掩映下,藏在了安德利特大帐的尖顶。
接下来,就是观察了。
基尔罗格之眼的视界在薇薇安心中,江北看不到,观察的任务还是只能委托给这姑娘。
白天安德利特不大可能离开,观察的时间集中在夜晚,江北原本觉得薇薇安不会愿意把睡眠的时间花费在盯梢,但又出乎他的意料,薇薇安说自己会盯着这件事,让他回去等消息。
面冷心热的一个人,江北看了眼表情平淡的薇薇安,离开了她的营帐。
第一个晚,安德利特没动静,第二个晚,还是没有,第三晚,同样如此。
第四天的白天,安德利特又把江北叫到了自己的大帐,让他帮忙驱散诅咒。
江北观察了一下,透过眼中的白光,发现这位主将体内的诅咒出奇的浓郁,暗红色的阴影正像烟雾一样向外扩散。
很显然,安德利特刚接触过诅咒源,可能就是昨晚的事。
这就有意思了,薇薇安没有观察到安德利特外出,难道诅咒源在大帐里面?
江北边帮安德利特抽离体内的诅咒,边透过眼中的白光观察这座大帐,可没发现诅咒的存在。
一件奇怪的事,安德利特体内的诅咒像是凭空出现的,江北转着念头,试探着说:“将军,你体内的诅咒浓度超乎我的想象,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威胁大营的安全,我可以解决掉它。”
安德利特静静感受着那些折磨着他的能量离开身体,像个刚经历过长途跋涉的旅者,正在享受途中短暂的休息,闭目沉默不语。
“将军?”江北又试探着问。
“别总揣着那么多好奇心,我比你更关心大营的安全,”安德利特丝毫不觉得自己在接受江北的帮助,声音沉闷地说,“我不追查你这种能力的来源,你也别问太多问题。”
江北不言语了,感受着慢慢进入骨架的能量,决心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他的骨架已经饥渴太久,光靠安德利特体内的这点诅咒,还不够塞牙缝儿。
须臾,安德利特体内多余的诅咒全被抽取了出来,他又像卸下块巨石一样吐了口气。
“将军,我会等待你的下次征召。”江北收回手,微微躬身,准备告辞。
安德利特无声摆了摆手,低着头,神情显得阴沉而疲惫。
江北走到帐帘前时,听到了一声“谢谢”,很轻,但足够听清楚。
他回头看了眼安德利特,转身掀开帐帘,大步离开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