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二十二章 银百合 (八)(1 / 1)寒月纪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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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高塔使者的称呼,他希望自己未来能依据个人的审美观选择。奥斯维德先生没教过我如何作出预言。“我们可以出去了。”尤利尔说。

他掀开石板,没避开掉落的泥土,以至于头发上蒙着一层尘灰。他的步子没停,好像逃跑一般钻出了密室。教典被学徒抱在怀里,硬皮封面上几乎留下了指印。当泥土掉尽后,使者才从空隙里飞出来,动作如猫一般轻捷无声。

展现眼前的是被整理修复后的墓园。多数石碑呈扁平的方块状,镌刻或多或少的墓志铭。凹痕在正午的辉光下溢满阴影。肃穆而厚重的气氛重新在石隙间滋生,银百合静静吐露芬芳。这香气刺痛了他,尤利尔别过头。我不要再看到这些。

“你最好去道别。”使者说。

“埃兹先生?他的住址有些远。”他也觉得需要知会一声,“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原本我们只需要找到一个人,大概需要两天左右,现在则不一定了。”

我的错。“时间上有些赶不及。治安局的案子乱七糟,奥斯维德先生那边我也得给出答复我想我可能会拖到晚上。”学徒指出。

使者不悦地启动戒指。“我去找阿加莎波洛。你去解决其他人。”

“这血族女孩什么时候失踪的?”侦探小姐问。

“大概是两天前。”

“因为什么?离家出走?被人bn?”

“也可能因目睹了某些罪恶的交易而被灭口。”使者不快地说,“我去了一趟死角巷,然后找到了大量的魔药。”

再打机锋,这位统领大人恐怕就会直接翻脸了。阿加莎波洛听出了他的警告。“真麻烦您亲自走一趟。那女孩已经死了,就在售卖索维罗烟叶的商人家里。现在失踪者换了人。”

“加德纳雷诺兹?”

侦探头也没回。“您知道了,统领大人。”他一定先去了吸血鬼的家。那边看守的巡逻骑士不大可能有胆量在白之使面前守口如瓶。

“加德纳还活着。”使者说。“他的契约还在生效。”看来他连事务司也一并调查过了。对于拥有星之隙的统领而言,路程从来不是问题除非他自己愿意拖延时间。“那女孩怎么回事?”

“她只是一个幸运儿。”阿加莎斟酌了一下用词,“有您的学徒在先,我猜测她也是原态魔药实验的幸存者。”

“原态?”

“索维罗药剂经过多次实验转变,效果拥有了很大的不同。就像培育那种烟草的营养成分,大概是营养吧不管怎么说,烟叶本身是不会对任何东西成瘾的,它们迅速生长成熟,充分发挥出了魔药中的神秘活性。噢,魔法植物当然也有灵魂。”侦探给他解释。阿加莎很清楚,使者的神秘学基础压根就没及格过。

“至于原态魔药灾难爆发时,它在四叶城里可不是件紧俏东西。如果某些人想要弄到它,只需要带上口罩。然而在新版本流入市场后,原态索维罗的价值就只剩下纪念意义了。”

“我不关心它有几个版本。我要它在布鲁姆诺特消失。”

这口吻很像事务司的“风暴颂者”,侦探怀疑他只是转述。想来统领要求事务司重视烟叶走私也不是没有代价的,然而这代价不是他亲自来付。

他们进入尤利尔之前停留的房间,这是非在编巡警能到达的极限位置。撒泼打滚的米涅娃没有好耐性一直等着她回来,阿加莎为此大感轻松。

“这件事我可以从头说起。”侦探小姐隔着玻璃瞧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赌徒,巡警们并未n他,但把他拷起来不乱动已经足够折磨他了。也许他想要一枚骰子或一只烟斗,阿加莎戏谑地想,这家伙身上的禁锢魔法像出故障的灯泡一样闪个不停。“但有些部分只是我的推断,不能确保正确。”

使者坐在唯一的凳子上,示意她开始。

真没礼貌。阿加莎耸耸肩,她发现自己没资格计较。“有根据的开头,是从三天前的一场婚礼开始。地点在七环郊外的哈代庄园,当时正值午夜。有两个人策划了一起谋杀利用镇静剂解除宾客的防备,再制造多位死者来掩饰真正的目标。毫无疑问,这种把戏经不起推敲但戳穿它的人也利用了它。当天晚上发现的死者是菲尔丁神父、罗伯特夫妇,侍酒的仆人,还有挂在教堂里的口哨帮成员鲍曼。”

“这五个人里面,有四位的案子已经可以宣告完结了。”

她下意识卖了个关子,但没有及时响起的提问唤醒了她。阿加莎咳嗽一声,迅速接上去:“教会的杀手混入宴会,为此杀掉了一名仆人。他冒充侍者割开神父的喉咙,然后由霍布森杀掉那对无辜的新人。”

使者似乎对“教会的杀手”这一推断不感到意外。侦探不知道尤利尔将事情告诉他了多少,也许是全部。

“霍布森杀了罗伯特夫妇。”他试图找到她事先说明的不确定的成分。“这是你的推测。”

“事实上,这是参与谋杀的一位当事人告诉我的。可能你见过他。这家伙还活着吗?”

年轻人点点头,旋即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只有鲍曼的案子还是个谜。我没有足以证明凶手作案的物质根据,也无法依靠任何手段逼迫嫌疑人吐露实情。教会跟占星师都帮不上忙。”

“鲍曼当晚被挂在教堂里,浑身没有一滴血。这似乎是又一个拙劣的伪装,企图让我们将目标锁定在吸血鬼身上。但他的目的其实是使加德纳雷诺兹暴露在治安局的目光下,好揭发他走私索维罗烟草的罪行。”

使者打断了她。“魔药是从哪儿来的?”

“我们查过他的渠道,烟草的源头是圣卡洛斯。然而线索到此为止了,雾之城的治安相当混乱,类似死角巷的地方在那里比比皆是。我的情报来源还达不到罗的地步要知道,那里大都是四十年前地面上运送来的移民。”

圣卡洛斯的问题不止有治安和空气质量,神秘者与移民的双重属性使当地人格外难以管理。阿加莎很庆幸自己没被分配到圣卡洛斯,否则她要担心的不是破案率而是自己的人身安全。要我动手解决问题,她心想,这实在是荒唐透顶!

“圣卡洛斯的移民。”白之使重复。侦探还以为她又得解释,没想到年轻人对此并非一无所知。“他们是莫托格后裔?”

“或者说,白峡城贵族后裔。”看来作为外交部长他还算称职。“圣卡洛斯也在星之隙的范围内。”她提醒。这说明魔药的来源范围极广,线索没多少价值。

“我会从血族开始了解。”年轻人讥诮地说。

血族。莫非索维罗烟草是他们搞的鬼?“但鲍曼的死其实与加德纳无关。”

“霍布森的同伙指认了赌徒。”

“也不一定是那混球。”

使者意外地望了她一眼。侦探对他的目光相当满意。

她清清嗓子。“这么说吧,鲍曼的尸体是在当晚发现的,但他并不是夜里死的这就是没有根据的开头。我搜查了他的家和常去的街道,只有加德纳的小店迎接过他。口哨帮的动作也瞒不过我的眼睛,鲍曼与霍布森的追债持续了很久。而黑帮得到鲍曼的消息还在我们发现尸体之后期间隔了整整一星期,正是霍布森东躲西藏的时间。”

如果尤利尔在场,会顺着她的思路给出提问:“你是说,鲍曼在七天前就给霍布森杀掉了?”阿加莎肯定乐意以一贯的轻柔口吻微笑作答。但若换成白之使,此刻她只好自娱自乐。“不管怎么说,鲍曼与工作单位的联系不该受到影响,可见他是从失去消息的当天就出了意外而赌徒利用追债与躲债的遮掩,骗过了冈瑟和大部分人的眼睛。他擅长这个。”婚宴谋杀、尸体放血,还得加上躲债的七天,这赌徒在掩人耳目上有种出人意料的天赋。

年轻人若有所思。但距离他得出结论,差的可不是短暂的思考时间。若非安德鲁的态度跟伯莎的遗言,我也会被蒙在鼓里。

“鲍曼死在七天前,而安德鲁弗纳则承认他参与了霍布森的烟草生意。当然,赌徒的所谓生意还处于萌芽阶段,他可能只想敲诈加德纳雷诺兹,好得到足够他在赌场里挥霍的资金。”

“安德鲁弗纳一直为他付账。”阿加莎终于能看到使者认可她这个猜想的示意。“现在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包袱了。他宰了那个要债的?”

“我希望如此。”

“我希望你能有话快说。”白之使警告。

“安德鲁弗纳的态度很奇怪,我想用真言魔药来试一试。如果你能同意的话,统领大人,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安德鲁弗纳属于外交部?”

“不,阁下,他应该是后勤司装备部的成员。他是个维修师。”

“你该去找艾罗尼或狄恩鲁宾。”他毫不客气地回答。

“可是您现在赶时间。”侦探笑眯眯地说,“而我会保证不滥用职权。”她满意地接过那枚苍穹纹章,心里一点也没有利用了新邻居的愧疚。

倘若没有尤利尔这层关系,她是决不可能从白之使手上占到便宜的。我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阿加莎心想。正因为我清楚,所以胜利才更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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