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个熊,老子好不容易练个气功,没想到居然让我的人生也打了一次酱油。”王泽站在古罗马斗兽场前,无力地耷拉下了自己的双肩。想到自己还有无数梦想等着去实现,谁知壮志未酬,糊里糊涂间被送到了这个不知是哪个时空位面的罗马,王泽瞬间内牛满面。
是的,王泽穿越了,穿越成了一个在罗马街头彷徨无助的小游民。至于穿越的原因,则是他练的那半吊子气功。
外行人练气功,那是非常凶险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在冲关的时候,没有名师指导和看护,其结果就是走火入魔。
王泽是幸运的,因为他得到了令人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但同时他也是不幸的,因为他得到的是秘籍,却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天地阴阳五行和人体经络穴位构造的基础理论学说。
基础理论知识的匮乏,直接就导致了他在冲关的时候体内真气失衡,走火入魔,从而地火引动天雷,引得老天爷降下一道雷霆,直接将他轰成了渣渣,
但是,就在王泽肉身粉碎,孤魂不知所措地离体而出时,一个因闪电震碎了空间而产生的小型黑洞瞬间将王泽的灵魂吸了进去。
然后,当王泽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古罗马斗兽场前的小广场上。
看着周围行人那身恍若《罗马假日》男女主角般土里土气的装扮,以及街道上行驶的各色古典老爷车,王泽意识到自己似乎穿越到了三、四十年代的罗马。而他附身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居然凑巧地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华人小孩。至于名字,则是王思华。
从王思华存留的记忆来看,他的爷爷是在清朝末年的时候被奴隶贩子贩卖到欧洲来的。在熬过了八年暗无天日的奴隶生活后,王思华的爷爷趁着战乱从德国逃到了意大利,在意大利结识了王思华的奶奶。两人相识、相知、相爱,最终结婚,就此在意大利定居。
因为心怀故土,害怕等自己老死之后,子孙后辈会忘了那令人魂牵梦萦的故土,会忘了身为一个华夏儿女的骄傲,王思华的爷爷就执意给自己的孙子起了“思华”这个字。
“王思华就王思华吧,比我原来的名字好听多了!而且,我现在是真的有点想家了!”王泽,不,应该说是王思华,对着宏伟的古罗马斗兽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在回到家乡之前,我就暂时以王思华这个名字活下去吧!思华、思华,思念中华,这也算是一种激励吧!”
人类就是如此矛盾的一种生物。当闲来无事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上播映的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总会情不自禁地萌生出“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的想法。而等来到了异国他乡,却又下意识地拿他乡的山山水水与故乡的做一个比较,最终得出“月是故乡圆”这一个结论,或者说是一种情怀。
但是,身处这一个时空的王思华,注定是难以回到他的家了。——单单他所处的年代就是一个大问题。在现在这个时间段,他的奶奶估计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吧。
王思华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大大的“囧”字。——“奶奶年轻时候的样子——好想看啊!”
怀揣着来到这个世界后产生的第一个念想,王思华离开了罗马斗兽场,按着记忆,走向科斯美仃圣母教堂。
为什么要去科斯美仃圣母教堂?
因为按照王思华的记忆,他附身的这具肉体的父母,原本在米兰大学的自然科学学院和医学院任教,一个教古生物,一个教外科。
他们一家三口原本在米兰生活得好好的,但是五个月前的某一天,一队士兵包围了王思华家的房子,在半强迫式的胁迫下,他们带走了王思华的父母。
接下来的五个月,王思华就寄宿在父母的朋友家里,彻底与父母失去了联系。直到三天前,王思华突然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他的父亲在电话里说,他们被带到了罗马,原因是意大利政府在科斯美仃教堂的地下发现了一个古代的遗迹,在遗迹里面有了一些个惊人的发现。于是意大利政府紧急从各个高级学府抽调了大量的研究人员前往发掘和研究。
这个遗迹的发掘和研究原本是全封闭式的,实行全军事化管理,意大利政府不准许参与人员向外界透露任何细节,而且发掘和研究的时间原本被定在一到两年。
但是就在王思华接到父母电话的前一天,意大利政府紧急停止了对遗迹的发掘,并计划遣散驻扎在遗迹内的所有科研人员。正因如此,王思华的父母才得到准许,打电话通知王思华前来罗马与他们会和。
之所以无法立刻返回米兰,是因为政府对参与遗迹发掘的科研人员下达了封口令,接下来可能有整整五年时间,王思华的父母都必须处于意大利政府的严密监控下,无法离开罗马半步。所以,王思华的父母才叫王思华前来罗马与他们会合。
但是,在前往米兰的火车上,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突兀地得了流感,高烧45度,没有及时得到医治,就此一命呜呼。于是,王泽的灵魂才有了雀占鸠巢的机会。
探索完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了解清楚了身处的环境以及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境况。王思华抱着先见到父母,再想办法回到祖国的想法,一路往教堂的方向走去。
半个多小时后,王思华来到了教堂。
此时的科斯美仃教堂完全被军事管制,教堂四周随处可见军队的封锁线。在教堂门口报上了父母的名字后,一个通讯兵往指挥部拨打了电话。在确认了王思华的身份后,通讯兵叫来一个普通士兵带着王思华前往临时研究中心。
这个带路的士兵名叫迭戈·马拉齐奥,是个绷着一张僵尸脸的年轻士兵。他迈着方正的步子,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在前面,带着王思华走入教堂。
进入教堂之后,王思华见到了闻名世界的真理之口。那是一张形似人脸的井盖,传说把手伸入井盖口里面,就能测出那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走过真理之口,马拉齐奥带着王思华从真理之口侧后方的一个小门内走了进去。
小门的后面是个大约十来平米的小房间,很像是个祷告室。在房间右侧的墙壁上,被人为地砸出了一个大洞,阵阵阴冷的寒风从洞口里呼啸而出,吹在王思华身上,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浑身寒毛直竖。
就在王思华犹豫的当口,负责带路的士兵——马拉齐奥已经毫不犹豫地一脚踏进了洞口,大步向前。眨眼间,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见状,王思华忙不迭地跟上。——既然马拉齐奥毫不犹豫地就走了进去,那就证明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很多次,前方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走进洞口之后,王思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相当大的石室,长宽各有十来米,在左右两侧的墙壁上各挂着三个昏黄的灯泡。很难想象,在真理之口的后面会隐藏有如此一个宽阔的石室。
为什么这个石室会隐藏在真理之口的后面?修建这个石室的人是不是想通过真理之口向世人讲述一些掩埋于时间与历史长河中的真相?继续往前走是否会见识到所谓的“真理”?
王思华不禁心潮澎湃。
但是,马拉齐奥的脚步声打断了王思华的思绪。他坚定不移地大步往前,也不回头看一下王思华到底有没有跟上。王思华只能强自按捺下内心的悸动与激动,一路小跑着紧追马拉齐奥。
走出昏暗的石室,王思华的眼前出现了一道螺旋型的阶梯。阶梯一路向下,通向地底深处。
王思华紧跟在马拉齐奥身后,一边走一边默默地数着台阶。走着走着,阶梯越走越宽,台阶之间的落差也逐渐增大。当下到第二百五十级台阶时,前方豁然开朗。
王思华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宏伟的神殿。
神殿以古罗马古典的建筑风格为主,以柯林特圆柱作为主体外观,辅以拜占庭风格的雕塑和镶嵌画,整体看去,宏伟而不失艺术感。浓郁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令王思华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复。
“很宏伟是不是?”一路上沉默寡言的马拉齐奥突然用拉丁语问了一句。
王思华诧异地瞟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马拉齐奥,后者用一种迷醉的眼神看着神殿,说道:“虽然下来过无数次了,但每次看到这座神殿总令人感慨万千。”
毕竟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生长在意大利,所以王思华听得懂拉丁语。等马拉齐奥说完,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同样用拉丁语回应道:“是啊!说不定这神殿里面就埋藏着我们一直渴望的真理!”
闻言,马拉齐奥再一次沉默了,然后缓缓将视线转向神殿前方的广场。
神殿前方的广场占地极广,比之天安门大广场亦不遑多让。广场上随处可见倒塌的雕塑,以及杂乱的砖石。在一片碎石和瓦砾之间,一个临时的小营地占据了广场的正中位置,紧挨着一座破碎的喷泉。想来那里就是研究人员的临时营地。——如果这里真的埋藏有所谓的真理,那么,那些真理现在一定掌握在研究人员的手中吧!
想到这,马拉齐奥不无嫉妒地扫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王思华。——身为研究人员的孩子,王思华应该会比他更早一步接触到那所谓的“真理”吧!
两人沉默了几秒钟,而后走上广场,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营地,一片灯火通明,大型的射灯和各式照明设备纷纷照射往广场的四面,将整个广场照得恍如白昼。但是,与这份灯火通明形成极大逆差的是,整个营地静悄悄的,连个轻微的声响都没有。
随着离营地越来越近,从那份极端静谧中演化出来的不安与恐惧,悄然笼罩了王思华的心头。
“没有说话声,也没有人影走动,究竟怎么回事?”王思华周身的寒毛纷纷竖起,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颤。
走在他身边的马拉齐奥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举起了冲锋枪,“喀嚓”一声打开保险。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进营地,触目所及,是一片尸体的海洋。
不,确切地说,是一片干尸的海洋。
整个营地里横七竖八地躺倒了数百具尸体,所有的尸体都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木乃伊一般,干瘪且枯槁。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穿着的白大褂和墨绿色的军装再明确不过地表明了他们的身份,王思华几乎要错以为他们步入了古埃及法老的金字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拉齐奥颤抖的话音显示出了他极度的不安,“今天清晨我下来巡视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们都还……。也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怎么就……。”
听马拉齐奥这么一说,王思华心中一阵发毛。这满地的死人,在清晨的时候还活得好好的,但两三个小时过后却全都变成了干尸!——这是要上演灵异类大片的节奏吗?
恐惧在静谧中迅速地发酵。从马拉齐奥颤抖的手臂来看,他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响动从两人右手侧的帐篷里传来。
王思华和马拉齐奥齐齐被吓了一跳,马拉齐奥第一时间将枪口对准了发出响动的帐篷。
“谁!”
随着帐篷的门被掀开,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