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崔郎还别说,真香…”
崔博后世来者,一日三餐已算少,家中钱粮也富余,崔博便要求庖者一日做三餐饭。
今日中食是蜜烤野雁、大米饭,崔博虽然不追求美食,但是这个时代的饭菜实在太也没味儿,调味品压根就没几样,用蜜烤出来倒还算不错。
崔博不是个擅长剥削的主,于是乎家中仆佣也能多蹭一餐饭。起初崔二还不允,觉得钱粮耗费太大,结果饭菜一端上来——真香!
主仆分开用饭那一套,他是搞不来,虽然也是分案用饭,但是家中仆人也都能在堂上吃。
话说这张表一出门就赶不上好时机,先是接张郃错过了新酒,然后今日加餐也没赶上,这要搁游戏里那稳稳的是忠诚度-n啊。
崔博心道:不行,回头还得另开小灶,再搞它几斗酒,分与张表一些。
“崔四兄…”
“有!”
“买一石酒,与你一千钱!”崔博也不是有心为难他,他打算让崔四带着那天蒸出的酒尾,去找酒肆老板,“找崔二兄拿着那天的第三瓮酒。”
崔博唯恐崔四这个笨比不明白他的用意,就与其细说此时。
“如此这般…”
崔四就在一旁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看着崔四提着酒瓮屁颠屁颠地走出门去,崔博扶了扶额头,怎么看崔四怎么不靠谱,但是并没有谁在闲着,除了他别人还都离不开身。
嗯…以后一定要多找些靠谱的家仆,一定要!
…
崔博也不知道为何,心完全无法静下来。
他将席搬至庭中树下,与张郃对坐读书。微风拂柳,院内清净,喝茶读书正合适,但崔博捧着书卷,根本无法专注。
“哀公问孔子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
什么跟什么啊,崔博尖啸一声,发泄一下情绪,从而让自己冷静下来。
倒是给对面张郃惊了一跳:“崔郎?”在张郃心里,崔博的痫疾似乎又严重了。
崔博内心烦闷,干脆回卧房休息。当然他也不敢真的睡大觉,昔孔子弟子宰予白天睡觉,就遭到孔子的严厉批评——“朽不不可雕也”,崔博也知道,若自己昼寢传出去,被卢植知之,估计卢植也得低看他几分。
谁知前脚刚踏入卧房,就听见门外张表在喊——
“崔郎!事谐矣!”
崔博赶紧奔出来,拉着张表的手,道:“刘君何如人也?”
没错,张表来到汉朝也染上这个好习惯——动不动就要拉人的手。汉代执手以示亲近,曹操就好此道:什么太祖执登手;绣至,太祖执其手;执诩手…云云。
“刘君…虽为男子,然…手甚巧,草鞋织的不错。”说着指了指后面几双草鞋,“这几双便是刘君所送,实在推辞不过。”
崔博:“…”
我尼玛,你老兄是崔四请来的逗比吗?
“我是问刘备为人如何。”你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答非所问我给打0分。
张表摇了摇头:“今日初次见面,只能看出表面,此人气量甚大,宠辱不惊。一开始我将钱拿出来与他,他死活不受。后来想起崔郎手书,看完了便收下了,还让我给崔郎带一句话,他说:‘愿早日得见崔郎,涿县刘备必扫榻相迎。’临走前还不忘塞我几双草鞋。”
“奥,张兄若是喜欢,这几双草鞋便给你了。”
扫榻相迎吗?
…
崔博坐在榻上,闭着眼睛想刘备之事。
“明日便去!”崔博终于下定了决心,什么改制,什么变数,什么羞见,统统不是事儿!
第一次见面,崔博早已想好要如何说如何做,首先是劝学。志中记载刘备曾拜卢植为师,今有崔博乱入,提前一年岂不更妙,再穷不能穷教育嘛。
他已决定,将崔寔生前所注《左氏传》赠予刘备,刘备的起点实在是太低太低了,但是若有崔寔赠书,那将来此事若是传开,能大大提升刘备在仕林中的名望。
这并不是崔博高估了自家能量,而是远远低估了,他这一脉,从崔篆到崔寔,尽皆英杰——崔篆是个易学大家,神棍半仙。
而崔骃与班固、傅毅齐名,傅毅之名崔博不太清楚,但班固那绝对是响当当的,撰《汉书》还是汉赋四大家之一,经典历史辞赋无不精通,崔骃与之齐名,名气可见一斑。
崔骃生子崔瑗,瑗虽早孤,但好学。先是到京师游学得到二千石赏识,还和马融、张衡交好,马融是卢植、郑玄的老师,张衡头上的头衔那是更多,说是全才也不为过。能和他们交游,崔瑗简直不要太牛批。
崔寔离崔博的时代不远,他的大多数事迹崔博都听过,诸如榷定《五经》,后遭禁锢,死后还有杨震、袁逢、段颎,为其殡殓。汝南袁氏,弘农杨氏,凉州三明之一如此对待,里里外外都透露着牛X。
若是士林中突然冒出来个这么个人——卢植入室兼崔寔赠书,那么可想而知,名望直拔三丈高,再加以粉饰,振臂一呼,众士人岂有不投效之理?
崔博这细细一琢磨,那简直是一举多得呀,反正赠书之事无人知是真是伪,刘备应该也不会蠢到说出是崔博赠的,而不是崔寔赠的吧?
崔博不由为自己的考虑点了个赞,我都为你想到这个地步,备备你可千万毋负我望呀!
……
“噔噔噔…”崔博的卧房响起了敲门声。
“崔郎啊,酒我给你买回来了。”是崔四这个笨比的声音。
崔博及履,从榻上下来,推开卧房的门,就见到崔四傻站在门口。
“用钱几何?”崔博似笑非笑地看着崔四。
“没有没有!”崔四连忙摆手,“那店家一尝崔郎所制新酒,便抓着我的手问我此酒何法所酿。”
“那你给他说了没?”崔博心道不妙,崔四这个人不太靠谱,嘴里能跑出火车来。
“说了…然后他就没收我钱。”崔四仿佛没有看到崔博逐渐变寒的眼神,言语中还颇为自得。
这竖子,如此大事竟与行家说,当真是好胆!
“张兄!”崔博阴沉着脸,把张表叫了过来。
“崔郎何事?”张表闻声过来,恭敬一礼。
“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