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阙小头垂点,趁黑展手复是飞至了房上,那是悄无声息,好似他就没一双脚便落在了瓦上。
五指扒扣一瓦块起,与着皎洁的月色望下去房内,不过漆黑一片,细轻置放手中瓦,拿出那小圆筒物件来,细绳系于上,握绳开其顶帽便掷其落入屋中,距地不过半尺。
有缭雾萦绕在其四边,一圈又一圈,直至四散屋中,一双白皙赤脚出现在那小圆筒旁去,东方凝帕捂鼻嘴,顺着丝线抬眼而去,可见散落屋中的月光。
待到时候一至,影阙捞上了小竹筒,顶帽回扣,掩上那片瓦块就飞身下屋顶,影风木脸而手指那木门。
影阙收将好小圆筒,左看右瞧地跨步石阶走到了门前,轻轻推开木门,屋中黑漆不见光,影阙反手合门便蹑手蹑脚随着视线中所见之物摸索到了榻前。
撩开丝帘,被褥内的人儿未有丝毫察觉,影阙伸手去掀开被褥,却见得被褥内不过是绣枕,惊然之际,后脑下重重一棒打来,头昏眼花,还未等他转过头已倾倒在榻上不省人事。
东方凝拿举着木棒,见着影阙昏倒,心儿方是落下,未敢将木棒离手,东方凝挪步倾身看下去,但因着黑乎乎,看不清何物。
“来人啊!有刺客!来人啊!”外面传呼着刺客,东方凝警觉持棒下榻,疾步到门前开了门,门外火光耀眼,那光一刻消逝,是人们打着火把来抓刺客,刺客逃,他们便追去了。
呐喊有刺客者尚还在院中,一扭头想去敲门询问东方凝,不想这一去便见完好无事的东方凝披衣立于门前,“公主。”那人当即行礼道。
“起,”皎洁月色不假,但那人时时低垂着脑袋,弓腰驼背地,东方凝并未看得清那人长相,但那声声刺客还叫她安心,“屋内有一人怕需你给我拖出来。”
那人眸光染月色,“是。”
不易见那人抬头而视,隐没在黑夜中的明眸稚脸印入眼中,东方凝回起那人正是赶马者,欲想问话,赶马者已复原样进屋。
“公主,”小怜和仆婆都已闻声而出来,小怜慌色惊忙地到了东方凝身边,“听闻有刺客,公主可安?”
“安呢,他们所呼刺客没见着,屋中倒有一人,似是刺客帮手,已让赶马人去拖出来了。”东方凝弄了弄披衣,出到外面来,着实冷着些。
“公主,外冷,可能先进屋为您添衣?”小怜看出东方凝觉冷,见赶马人已将刺客帮手拖拉出来要用大绳捆住便是暖心提议着。
东方凝耸肩哈气搓搓冰冷的细手,领步进屋去了。
“这初来羽国,别要受寒,成了他们口中的不吉。”小怜拿过衣物给东方凝穿上身去,一边整褶皱,一边念叨着,想像极了一位老太太。
东方凝却是暗暗欢呼雀跃着,身边有个知心贴暖之人太是不易,小怜跟来这半月,少有说话,“小怜,我就喜你这样,别憋着一张嘴,嘴不说话,那还不坏腐?”
小怜弄裳布的手顿了几刻,随即正常,一时莽撞说多了话,她还以为会受责罚,不想却得以夸奖,“是。”
“啊――!”院中赶车人吃疼喊叫之声清晰传到耳畔,有急急脚步声踏进屋来,小怜登时便起身拦护在东方凝身前。
“无碍,是那帮手逃了。”东方凝看去,是仆婆叠手并步前来,小怜宽眉地松下手臂回到东方凝后面。
“公主,那人还未捆绑便醒来,武功厉害,轻而跃身走了。”仆婆跪而行礼请罪道。
“罢了,我亦是初来乍到,做不得何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东方凝大度量言道,心内尚且是不安的,来此未到一日就遇此,谁可做无事,“夜深了,你想必也是乏着,回屋歇去吧。”
“是。”仆婆感激涕零地就着那般退下了。
关门声断去许久,东方凝叠手腹前而回坐榻沿,慎思紧密言语着,“此夜之事蹊跷得很,若非我因念想爹爹而未入睡已遭他手,可我终是翼国公主,想他们不敢动手才是,为何……”
小怜在榻前垂首立站不话,忽觉一道精光闪过,余光看向东方凝,厉色占据了她生得娇俏的脸蛋。
“小怜,你去睡吧,今夜无事了。”东方凝敛去一概的深沉,黑色退却脸颊,红润之光又见。
“可是……”小怜不知东方凝想了些何事何物,然而东方凝连接的是翼国与羽国的关系,刺客一事不可掉以轻心。
“明日尚有事等候我们,你且替我熄灯便睡去吧,我也累了。”东方凝自个起榻脱去了衣物,又回坐榻沿去掉了鞋袜,掀被躺下,小怜这才默语地揖礼而一一熄灯离去。
“你们被发现了?”影风和影阙先后回到清越府,左梓越一直忍着瞌睡在书房坐而等候,怎想得到的是这个不如意的结果,胸处气结不已开。
“啪”一声,左梓越拍案起身,见着眼前半跪的二人就来着火气,“我要你们还有何用?连个手无寸铁的公主都对付不了!真是给我长脸!”
“他们不知是王爷做的。”影阙心里嘀嘀哒哒地,听训真是听到了心里,字字敲磨,“那公主是手无寸铁,可还会使棒呢!”
“你!”左梓越叉腰怒指着影阙,青一块紫一块地浮现在魅人的脸上,影风抹脸悄悄扯了扯影阙的衣布。
影阙不再多言,左梓越甩手又扶额,踱步良久后忽而敞怀笑道,“你们退下吧,想来这公主并非无用之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