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覆盖了白昼,四人都抵达了流砂明晃晃的正殿内,诸自对高坐笑盈满脸的流砂揖礼道,“见过奶奶(太后)。”
“免了免了,快起来。”流砂笑得合不拢嘴,笑得看不清人影了伸抬了臂腕道着,“川儿,快让奶奶看看。”
左泽川起步跪移到流砂跟前,满身辛楚皆在这一刻爆发于心头,将头贴上了流砂伸来的掌心间亲昵而唤,“奶奶。”
“诶,”流砂微微抚着老去不堪的身子,八年未见,她可得好好瞧看摸抚,可怜那本风华之脸毁去了一半,余下戴着皮具示人,“川儿,在你王兄那可是还好啊?”
“奶奶,都好着。”左泽川不曾起来,就在流砂膝下跪着与她共述着,东方凝站在远处,初次见到左泽川这般。
“那便好,川儿啊,你如今不是已有王妃?快让她上前来。”流砂惦记着左泽川的王妃,待着问完了他自个,心里稍安后便急问着。
不等左泽川言语,东方凝已趋步上前如左泽川一样跪于流砂跟前,抬首示之,“奶奶。”
“诶,”流砂止不住满意的笑意,在她看来娶妻不需要多么好看,只要品性好便是好的,今日见得东方凝实在得她欢心,“你虽是翼国人,可已是川儿之妻,万事要已川儿为先,与川儿相携相扶,若能早日为他生下儿来是最好不过了。”
“谨记奶奶教诲。”东方凝面上乖乖揖礼着,余光瞥向了淡薄半身的左泽川,对流砂心存愧意。
“太后,已备好,可用膳了。”流砂的贴身仆婢前来报着。
流砂点点未见半点青色之丝的头,拉起左泽川与东方凝,看向被“冷落”了一些时候的左梓越与江景霜,脸上因笑而挤在一处的老旧皮肤未有松下之感,“越儿,景霜,我还有话对你们说呢,就边吃边唠嗑,可好?”
“听奶奶(太后)的。”两人异口同声,左梓越大致能够猜出流砂要说的话,可江景霜还是不解地,这本是流砂设的家宴,未曾想过她会被邀来此宴。
“好,走吧!”流砂担手于左泽川与东方凝手心而撑起身子,反握住了他们朝向偏室而去。
“越儿,川儿现也有正妻了,你是决定何时娶妻呢?”流砂独坐堂中上位,昏花的老眼不易且能看清座下之人,起筷而对向一侧的江景霜和左梓越道着。
“奶奶,越儿不着急。”流砂动筷,左梓越这等小辈方是敢拿筷,他还未夹来一块菜便被堵问。
“你不急,我和你父王急呢!”流砂不慌着吃何种,今日家宴为的便是好生聚着看看左泽川和东方凝,再将左梓越这些事儿解决好了,流砂蓦地重放玉筷,“我看啊,景霜就是很好,合乎了王室要求。”
江景霜埋头吃着这不属于她的家宴,却冷不丁地听到了流砂的话,手中物险些掉落,口中食差些团滚下咽。
“实了话讲与你,你父王已拟好旨意为你们赐婚,正在挑选日子呢,我不过打前给你们说说。”流砂温柔目光看着未语先羞的江景霜,如此姑娘若是错过了是王室的损失,“景霜温良恭顺,多少公子想娶她为妻啊。”
“……”左梓越顿住桌上持筷的手,竟不知可吃何道菜去了,偏去促狭了双眼而看低头含羞不语的江景霜,娶她为妻,有色有势,何乐而不为,“景霜是很好,父王都已决定,孩儿又可做何呢。”
流砂应是没想到左梓越会这般轻松就应而十足地兴奋,挤着眉眼都在笑,想左闵让她探视一举是多余了,可倒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上了江府的面子也不好,毕竟妻室与妾室千差万别,“好好好。景霜可愿?”
“臣女应听王旨。”江景霜小嘴微微成弯月,不太明显抬了羞红的脸轻语道,殿内回荡流砂老成的欢声笑语,久久未消。
“那我应给王兄和日后的王嫂道喜了。”左泽川深邃了凤眼与左梓越对看,其中的深奥与无言的对话怕是只有他们知晓了。
“哈哈哈,”流砂今夜是喜上眉梢便不再停下她慈善的莞尔之容,子孙和睦度日是她极为想看到的,“川儿,越儿,用罢饭再茶聊多时,夜凉且深,就在我偏殿分而睡吧。”
“奶奶……”左梓越没空与左泽川对眼而暗斗,正欲好好吃饭,预算好的流砂一说出此言就引得他百般不愿。
“我这么晚才让你们进宫,莫不是怕你们白日有事在身不便,怎么?这会儿还有事儿?”流砂免去了小孩儿般的笑声,正肃了全身,不看左梓越,也未对左泽川,平视了前面。
“奶奶说留便留。”左梓越脑疼,却苦于无奈道,这何人也能看出是流砂故意的,为的不就是左泽川和东方凝否……
陪伴流砂秉烛夜谈了好久,东方凝打着迷糊眼与精气神好得很的左泽川才随着带路仆婢到了指定屋室,“王爷,王妃,就是此间,水和布帕已备好。”
仆婢退下,东方凝进入房室便是拖着疲累的身子去了榻前倒在其上,关门声想起,东方凝撑起眼皮子看去。
左泽川在屋室中掩去木门,东方凝顿时清醒了,全无睡意地起身来坐看左淡定的泽川,“王爷莫不是也在此处?”
“我是王爷,你是父王指于我的王妃,难道分房?仆婢都知晓的你会不知?”左泽川对着张口不合的东方凝翻翻那只好看也显带了隐藏倦意之眼,走到桌前躬自倒了一杯盏的清水入口,方是解了口干舌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