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奴陆陆续续端未到之菜上桌,各司其为,不多时,那桌已被满满菜碟碗筷,酒盏壶罐而占满。
“王爷,不过是用个正饭,何劳这般?”万事皆好,唯差主子坐来,仆奴识趣地揖退而去,饭香四溢屋室,东方凝走去而探,可谓是齐全。
“你若饿了便先吃些来垫垫肚子。”左泽川仿佛是没听到东方凝的喟叹,兀自去端上一盘饭后糕点。
“不必了,你是这儿的主,主未动,我怎敢动。”东方凝眼凝那诱人酥糕,咬上一口定是醉人不已,垂涎三尺也还是守住她的礼范,“五副碗筷,王爷与我在此,墨姑娘与左宇挨时就来,尚有一者是何人?”
“我母妃。”左泽川藏住了平日凶气木然,凤眼上眼皮微撩看去上位的碗筷,按着他的要求在其上折放了一枝应季花。
东方凝似是懂得地点颚,是未见过那位宫妃,她正觉期小之瞬,左闵的话一刹那导入脑中,“他母妃不是已死否?何来母妃一说?”
“王爷,你不会是……”东方凝看去旁处一袭黑衣加身的左泽川,顿感凉意丛生。
左泽川迟迟看着那碗筷,虽未见过他的母妃,但他坚信倘若母妃还在人世,定最是疼他的,“母妃在生我时便去了,但今日尚需摆上她的碗筷,今日是我二十有一的生辰。”
“生辰!”东方凝抖大一张嘴巴,心里的沉寂断然而去,可油然而生的是对眼中人更大的惊诧与寂寥。
但见此桌上番,东方凝挥去自个的悯人之心,换得活跃着耸肩乐道,“虽与王爷不熟,可外人也应道生辰快乐,愿王爷诸事顺遂。”
“多谢,不过……”左泽川终于未再见那碗筷,侧头一看乐呵道语的俏丽佳人,却是没将重点放在祝福语点上,颇有意味而问,“我们不熟否?”
“自是不熟,算不得相识,顶多是见几面罢了。”东方凝对自己的说辞并不持怀疑,她都是想了想才这样说来,算想来到此半月未到,何谈熟人呢,只是警惕心待常人少几许。
两人顿然无语,对上如星的眼波稍稍一刻,左泽川便难是仰头而背手侃侃道来,“王妃说得对,我也不过只知王妃唤东方凝,今是十七。生父东方护,曾位居翼国一相,生母为夫毓容,为翼国将人之女;父女退居于翼国都城城郊湖上,有姑姑夫毓盈,我国朝臣之妇。”
“王爷探查过我?”听着自己的家事身家,他说得如此明白清楚,东方凝一时便知了,也不知奔着何去就是明知故问了。
声语夹藏丝丝失落,末处的气语作结,可是在怪没信任,青丝绕动,左泽川坦而淡然面对东方凝,“是,不仅是我,左梓越也查了。你的地位太过招人注意!可你的容貌入不得左梓越之眼,因而……”
“我入不得他眼?我看他才是恶心之人,景霜若是嫁给他,我真替景霜不值!浪荡之子,也不知景霜喜欢他何处。”左泽川隐没的话无非就是东方凝来羽国后所遇之事,东方凝一想就明,心生气躁,狂语言之。
“其实我被赐给谁都一样,莫不皆为棋子,翼王谴我至此,何不是想依附羽国;羽王允准此事,莫不由于可直通翼国借兵攻占凉国!推来推去,我不就是个两国的牺牲者。”心绪烦扰,东方凝手又痒痒了,可流苏耳坠的存在感告诉她莫要妄动,她便趋步到桌前坐下,也管不了何种姿态就肆意了些。
东方凝忽然精透了思潮起伏而孤寞入席,周身都是低迷的嘲笑空气,左泽川见此而心头一窒,弯拾一块酥糕到她面前坐下,“我未想让你想那么多,想来也是无用,吃点这个。”
“唔~”眼前晃悠的糕点倏地就被左泽川塞进了口中,东方凝平眉小蹙,只得张嘴迎吃,甜滋滋脆感顿叫她舒服。
“王爷,”左宇合着抱来沉埋之酒的墨心璃踏门而入,左宇每到今日就是笑滋滋的,然今日见着已在左泽川身旁吃糕点的东方凝,便没了笑意。
“入坐吧,她……”左泽川招手对赶来的二人迎候道,一个她字噎在唇齿之间没能说出下文,复又瞧瞧喝水的东方凝,“王妃饿了,便吃些酥糕垫垫。”
“呵,真没礼数,就像那些凉国,启国之人!”左宇歪斜大嘴坐到空位,一脸的表情都在诉说他对东方凝的嫌弃。
墨心璃抱着酒坛子跟在其后,就坐他身边来,将酒罐子放置到桌上,警示着不知趣的左宇,“左宇,你怎可这般说王妃?王妃既动,定是王爷所令,莫不是王爷在你心中也是这样?”
“他一个笨脑袋怎及墨姑娘想得这么多。”东方凝咽下口中糕,负手在桌下拍了拍手来,早早忘却烦心事,一心打趣着左宇。
“你!”左宇拿起竹筷就想给东方凝扔去,让她瞧瞧他的厉害,奈何怎也不敢动手。
东方凝一副来者不惧的模样,着手捻起一块黄色皮的糕点来伸到青黑一脸的左宇嘴前,左摇右晃了脑袋笑问,“本王妃喂你啊,你怎不吃呢?嗯?”
“王妃,适可而止。”左宇后仰去背腹,东方凝就一直向前伸,看得发笑的左泽川接到左宇求救眼神,出手拿过那块糕点道完就放到口中。
墨心璃明目一笑后取出杯盏,开了那坛酒来,一时间,酒香升空,盖过所闻菜香,唯余醉意。
“王爷,心璃祝你生辰快乐,泰然一岁。”墨心璃给自己斟满一杯来夹于双手中奉敬而慨飒道,“也愿你和王妃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