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除夕这一桩事,家家户户都开始在家里弄各种各样的土陷阱,睡觉屋里还要搁一把刀,最不济也要把水果刀放在枕头下。
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凑在一起商量,要不要建造围墙和巡逻。但考虑到始终没有好转的天气,最后他们决定还是把村人凑在一起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因为天太冷,表决速度极快,但居然九成的村民都同意造围墙和巡逻,可见这世道人心比严寒更加险恶。
不过票投完了,真到做的时候就大伙就发现两件尴尬的事。第一,造围墙前还必须把地上厚厚的积雪给解决。第二,村子里没有足够的造墙材料。
其实解决的办法很简单,直接用雪压成冰砖,反正雪化了,大家也就能种地了,围墙也没存在的必要。但冰砖才做了两天,大伙就受不了,冻疮一个接一个。
倒是巡逻更顺利些,除了老弱病残和小孩外,剩下的人全部打乱成队伍,分批次巡逻,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共分成了十二班,每班大概五六个人。青壮年多的小队通常被分配到晚上,有点年纪的大叔大婶则是白天。一旦下雪就停止巡逻,每户人家只能自己想办法警戒。
郭阳本来因为胳膊的原因可以免去巡逻,但他执意加入其中,还要和苏棠一起值晚上12点到2点那班。
为了夜间方便巡逻,大家尽心协力扎了不少火把,可分下去一个晚上只能用一把。
别说,巡逻还是有用的,真抓到过几个窃贼,但他们只偷粮不伤人,而且里面还有两个一看就没成年的,林山村民也下不了狠手,把人赶走就算完事。
一月末,那些军人又来了,这次拉了三车煤,可村里却没几个要交换的。
领头的队长还是熟人,倒也不急,底下人担心来问,直说:“这情况很正常,谁家不是粮食越吃越少,更何况年都过了,指不定多久天气就暖和起来,谁还稀罕煤。”
苏棠也在,听见这话便问:“那你们怎么不拉些其他的?”
那个队长挑挑眉道:“能拉什么,除了煤,镇上什么都缺。”
“建筑材料,水泥,砖头之类的。”
队长打量了苏棠,又微微转头看了下四周:“你们要这些干啥?建房子。”
“造围墙。”这次说话的是郭阳,“除夕夜里我们村遭匪了。”
“你们是怎么处理的?”队长眯起眼,颇有意味地说。
郭阳没有正面回,只说:“他们杀人了。”
队长冷声道:“那我告诉你,你们林山村已经算周边情况好的了,有些村子整个都被屠了。”
“镇上不是提供收容吗?为什么还有些人底线说扔就扔。”郭阳忍不住质问道。
而小队长只是拍了一下他的肩:“哥们,我还真羡慕你退伍了,不然你哪会这么问。底线算什么,那些畜牲本来就没这种东西,我们碰见了还能管管,可遇不上只能收尸。”
“我实话和你们说了吧,有点野心的人都在搞私人武装,你敢相信现在还有人在做土皇帝的梦,偏偏这样的情况不止一个。”
“上头已经决定了,以小镇为中心建立基地,下次我们再来,没准就是让你们加入基地的。”
郭阳有些难以相信:“才不到半年,一个国家就毁了?”他做过预知梦,更有听过苏棠的预言,知道灾难菜刚刚开始。可现在告诉他只是一个开始就能造成这种恶果,那人类的未来怎么办?
小队长却有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日子该过就过,大家伙现在都追求的是怎么活下来。没准到春天,雪化了,就恢复正轨了,过往的这些都只是荒唐一场。”
“如果结束不了呢?”郭阳问。
“那就想办法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队长说。
苏棠在旁边没有插话,这是他小说里的一幕对话,目的就是让男主了解什么叫末世,从而走出林山村这个“温室”。
可他现在亲眼看着这段剧情发生,只觉得心里难受。
苏棠摇摇头,提醒自己只是一个玩家,不要被游戏给迷惑了。这个区他的同情心前所意外的丰富,连快进功能都用得少了,因为很多时候他一旦快进,家里的活都会默认李大爷去做。比如照顾温室里的苗苗,扫雪,洗衣服等,尤其扫雪,雪下大了要扫,雪不下了也要扫,时时刻刻不能停。
苏棠的技能面板还莫名其妙多了两个技能——种植和清理。
可他不知道要这些技能究竟有什么用处,包括他上个区费劲心力得到的霉运诅咒,给谁用。之前在宫廷区好不容易磕书练习升到二段的医术,都因为手里没工具成了摆设,帮郭阳治个胳膊都不成。
苏棠召唤出面板,点开进度条那页,好吧不知不觉又到达7%。算了有啥好纠结的,尽快通关,激活游戏才是真的,现实里的家人还等他醒来呢。
军人们和上次一样匆匆来匆匆走。
郭阳自那天后就变得更加沉默,时不时发呆。
而苏棠则开始养成每天至少打开三次面板的习惯,用来提醒自己这只是游戏,并且又用起了快进功能,哪怕只快进十分钟。
不过他们发呆归发呆,快进归快进,林山村的围墙材料还是一个问题。
郭阳本来想谈下军队这条运输线,结果非但没谈下来,自己还被打击的不轻。
苏棠则是知道剧情,压根就不指望这围墙能造起来,只是友情陪同男主去问问。
正如那个队长所说,军方已经在建造基地了,那才是他给郭阳准备的新地图,顺便让他去学学怎么当老大。而林山村这个“新手村”会在接下来的洪灾被暂时封闭。
三月底,气温缓缓升高,然后四月份温度稳定在二十度。可没等人们开心太早,北方大雪快速融化,又开始大规模下雨,直接爆发洪涝灾害。南方正好相反则是持续高温干旱。
不得不说,这是当初苏棠的恶趣味南方干旱,北方洪涝,持续半年后再换一换,完全不给人适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