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帮。
赵飞庭怀着凤翔玉盘,独自一人登门造访。
“来者何人?”把守大门的两个帮众上前拦道。
赵飞庭说道:“在下赵飞庭,听闻贵帮徐副帮主丢了东西,特来送回。”
“赵飞庭?”其中一人诧异地打量了赵飞庭一眼,说道:“稍待,我进去通报。”
没隔多久,长乐帮的徐副帮主便走了出来。
“赵飞庭到访,徐不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徐副帮主笑呵呵说道。
“冒昧到来,倒是要请徐副帮主见谅。”赵飞庭客套道。
徐不为笑道:“请进。”
赵飞庭走进长乐帮,随着徐副帮主到了大厅,入厅前他看了一眼厅外的匾额,写着大义厅三字。
“请入座。”徐不为招待说道。
赵飞庭坐下,立马有婢女奉上茶水。
他取出怀里的凤翔玉盘,说道:“前些日子我撞见一个飞贼,从他身上找到这个玉盘,听他供述是从徐副帮主这里盗得,便特地送了回来。”
徐不为盯着布帛包裹的圆盘,迫不及待地走了上来,亲自接过,小心翼翼地拆开,看见真是自己的凤翔玉盘,粲然微笑,说道:“多谢,多谢,我为这件宝贝丢失愁了多日,想不到是赵兄弟替我把它找了回来。”
赵飞庭说道:“举手之劳,徐副帮主不必言谢。”
徐不为又把凤翔玉盘好好收起,说道:“赵兄弟以后若是有需得着我的地方,我定然全力帮助,绝不推辞。”
赵飞庭说道:“徐副帮主客气了。我听闻贵帮已经有新帮主,来到此地若是不拜见一番,未免显得轻视,还请徐副帮主代为引荐。”
徐不为说道:“赵兄弟若是要见武帮主,该早些时间来。这个时候只怕是迟了。”
赵飞庭问道:“为何?”
徐不为说道:“今日早晨,武帮主亲自带着帮内兄弟前往叶县,去解决我们与当地刘家的一桩纠纷了。”
赵飞庭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原来如此。”他说道,“只是不知贵帮老帮主怎么样了?”
徐不为叹道:“老帮主已经仙逝。武帮主回来时告诉我们老帮主三年来一直被困在一处绝地,艰难求生,把后事交代给武帮主后没多久便故去了。”
赵飞庭说道:“那这位武帮主一定是人中龙凤了,不然如何值得老帮主临终托付。”
徐不为说道:“武帮主也的确是仪表堂堂,谦谦君子。”
赵飞庭眨了眨眼,说道:“徐副帮主这样说,我就更想亲眼见一见这位武帮主了。”
徐不为稍一沉思,说道:“不若我命人带着赵兄弟前往叶县。”
赵飞庭笑道:“用不着这么麻烦,还请徐副帮主为我写封引荐信,我自去叶县就是。”
徐不为笑道:“这个好办,我现在就写。”
他望向门外,喊道:“来人,把笔墨拿上来。”
徐不为当场写下一封书信,交给了赵飞庭,说道:“今日也追不上武帮主,赵兄弟不如在帮内休憩一夜再出发。”
赵飞庭说道:“多谢徐副帮主好意,但我还有其他事情,不便留在这里。”
徐不为说道:“那赵兄弟慢走。”
离开长乐帮后,赵飞庭走在大街上,突然开始思索武空曌这个人的来历。
但江湖上新人辈出,籍籍无名者难以计数,骤然有一两个不知来历的人名声鹊起,也不算是怪事。不过既然武空曌名声起来,怎么不见之前的亲朋故交前来投奔?
赵飞庭边走边思考,就要出了舞阳。
“赵兄!”
一道惊喜的声音将他叫住。
赵飞庭的思路被断,微微皱起眉毛,回头看去,见是薛觉余,笑道:“原来是薛兄。薛兄这是要往哪里去?”
薛觉余大步走过来,说道:“我正要去叶县。”
赵飞庭微讶,打量了一眼薛觉余,说道:“薛兄去叶县做什么?”
薛觉余呵呵笑道:“叶县刘家正在广招人手,我打算去混个吃喝。”
赵飞庭说道:“哦,叶县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
薛觉余说道:“长乐帮的一批货物被叶县刘家所扣,我估摸着刘家是打算火拼。”
赵飞庭说道:“既然要火拼,薛兄再去叶县岂不是自找苦头。”
薛觉余小声说道:“赵兄有所不知,这火拼也是讲方法的,人家真火拼,你可以假火拼。这个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情况不对,立即抹油,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赵飞庭笑道:“受教受教。我也正好要去叶县,不如一起上路。”
薛觉余大喜,说道:“赵兄请。”
出了舞阳。赵飞庭问道:“薛兄来了舞阳几日,可见到武帮主的故交前来投奔?”
薛觉余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我要是有一个朋友突然当上了帮主,哪怕只是同桌喝过酒,我也得来碰碰运气。但这位武帮主真没听说过有什么人来投奔他。”
······
叶县。
街面有些冷清,走在路上的行人步子又快又急,似乎不愿在街上多留片刻。
商铺门庭冷落,都可以打苍蝇。
城镇的上空似乎在酝酿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生活在这里的百姓无比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波,都不愿牵扯其中,由是除了必要的上街,都紧紧的关门躲在家中,连走货郎都不肯出门。
天凉了。
秋风寂寞地吹过街道。
“赵兄,告辞啦!”
薛觉余抱拳离开。
赵飞庭抱了抱拳,目送他走过街角,然后提步走向县里最大的客栈,望门居。
这座客栈已经被包下来,四名彪形大汉握刀守在门外,气势威严,很是吓人。
赵飞庭走上前,拱手说道:“在下赵飞庭,特来拜见贵帮帮主,这里有一封贵帮徐副帮主的引荐信,还请代为呈递。”
四名大汉听到是徐副帮主,不敢怠慢,一人接过信,匆匆进了客栈。
一个老者很快迎接出来,说道:“在下长乐帮长老段松,赵公子请进。”
赵飞庭踏入客栈,说道:“不知贵帮帮主在哪儿?”
段松说道:“帮主有些劳累,还未醒来,我已命人去请。”
赵飞庭点点头,视线一转,看见一人从楼上下来。
“禀段长老,秀秀姑娘说帮主还在熟睡,不便起来,请赵公子等待一段时间。”来人汇报道。
段松瞥了一眼赵飞庭,恼道:“赵公子非是一般人,又是特地来拜见帮主,我长乐帮岂能失了礼数,叫那丫头快请帮主起来。”
“是。”
这人又迅速上楼。
“让赵公子见笑啦。”段松略微歉疚说道。
赵飞庭说道:“不碍事。”
但没多久,那名弟子就回来了,说道:“秀秀姑娘说掌门起床还要洗漱穿衣,让赵公子等一等。”
赵飞庭说道:“武帮主毕竟是一帮之主,得穿着体面,那我就在楼下等吧。”
段松连忙引赵飞庭入座等待,说道:“赵公子稍坐一会儿,我命人上茶。”
茶吃三杯,却始终不见武帮主下来。
赵飞庭皱了皱眉毛,说道:“是不是今日我来得不便,贵帮有什么要事处理,若是如此,倒是我叨扰之罪了。”
段松说道:“没有,没有,我也不知道今日帮主是怎么了。我这就亲自上去请帮主,赵公子稍待。”
赵飞庭说道:“还是一起去吧,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段松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
两人上了楼,赵飞庭看见一名绿裙婢女焦急地守在房间外,发现他们上来,脸色瞬间苍白。
“帮主呢?”段松瞪着婢女,问道。
绿裙婢女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开门!”段松立刻察觉不对劲,喝道。
绿裙婢女慌张地挡在门外,说道:“不行,帮主不允许任何人进他的房间!”
段松大怒,推开婢女,说道:“倘若帮主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他一掌打开门,踏入房间,屋内空空,没有一人。
“帮主呢?”
段松怒不可遏,一掌打向绿裙婢女。
赵飞庭伸手拦住他,说道:“这个时候还是先问清楚武帮主动向,到底有没有出事?然后再来处置她。”
段松收回手掌,点点头,说道:“看在赵公子的面上先饶了你,帮主到底在什么地方?是不是你与外人合谋,绑走了帮主?”
绿裙婢女吓得跪下,说道:“奴婢就是罪该万死也不敢吃里扒外,是帮主自己外出,说去打探刘家消息,叫我不要泄露的。”
段松眼神狐疑,说道:“当真如此?”
绿裙婢女说道:“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段松懊恼不已,说道:“如此大事,帮主怎可轻率而为!”
赵飞庭笑道:“武帮主年轻有为,更兼胆略,段长老应该高兴才是。”
段松哀叹一声,说道:“倘若帮主出了闪失,回去叫我怎么给徐副帮主交代。”
赵飞庭看向婢女,问道:“武帮主出去多久了?”
绿裙婢女说道:“今夜子时前出去的。”
段松惊道:“出去了这么久!莫不是帮主在刘家出了什么事!来人,速速点齐人手,咱们上刘家去。”
赵飞庭刚想劝段松不要紧张,就听见房间的窗户打开的声音,一个金线白袍的年轻人从外跳了进来,看见屋内多了这些人,他也惊讶不已,神色中掠过一抹慌张。
“段长老,你们这是?”年轻人问道。
段松几步来到年轻人面前,关心问道:“帮主夜探刘家有没有受伤?”
这人便是长乐帮的新帮主,武空曌。
武空曌闻言,不禁颠怪地看了一眼绿裙婢女,然后才对段松说道:“段长老放心,只遇到一些小麻烦,这才耽搁了回来的时间。不过可惜的是这一夜我并没有发现什么。”
段松说道:“帮主安全回来就好,刘家之事也不急在一时。”
武空曌微微一笑,看向赵飞庭,问道:“这位是?”
段松回过神,连忙介绍,说道:“这位是赵飞庭,特地来拜见帮主的。”
武空曌一惊,抱拳说道:“武空曌何德何能竟令赵兄前来拜见,真是惭愧。”
赵飞庭说道:“武帮主客气,听闻武帮主仁义无双,我就想亲眼见见,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武空曌笑道:“虚名而已,怎比得上赵兄。我昨夜劳累,还请赵兄容我换洗一番,再出来见面。”
赵飞庭说道:“武帮主劳累,我又怎好多加打扰,还是改日再会,今日就让武帮主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