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庭拔出龙权剑,在水池边划过,清洗掉剑上的血液,而后他拿起了账本,翻开查阅。
没片刻,他就一脸凝重地闭上了账本,低下头凝视死去的乌二爷,神色难明。
这账本是空的,上面什么记载也没有!
赵飞庭握着账本,收起龙权剑,匆匆地奔向外面,寻找虎堡的人。
但此刻偌大的虎堡却异常安静,所有灯火都消失,宛如一座鬼城!
赵飞庭一路奔跑,一路寻找,却始终没有发现一人存在,似乎所有人都躲了起来。
他在内城找不到人,便往外去外城。
内城的大门紧紧关闭。
赵飞庭踩着城墙笔直攀上,然后飞跃而下。
外城的大街上伫立着一人。
“赵飞庭!”他大喊道。
赵飞庭落地回身,看向那人,是赶驴人。“你在此做什么?”赵飞庭问道。
赶驴人笑道:“等你出来。”
“等我出来?”赵飞庭不解,说道:“你等我出来做什么?”
赶驴人笑道:“当然是问你有关乌二爷的事情。”
赵飞庭越发疑惑,说道:“你与乌二爷是什么关系?”
赶驴人说道:“我与乌二爷有个约定。”
赵飞庭问道:“是什么约定?”
赶驴人说道:“我答应为他看守前往虎堡的道路,将试图潜入虎堡的人统统扼杀在路上,而他答应我在他死后,虎堡的一切都归我所有。所以赵飞庭,在这里我是唯一欢迎你的人。”
赵飞庭说道:“你见过真正的乌二爷?”
赶驴人笑道:“倘若不是真的,我又怎么肯答应他,在此做一个赶驴的。”
赵飞庭说道:“随我来!”
他带着赶驴人回到竹亭,乌二爷的尸首还躺在地上缓慢的变冰凉。“是他吗?”赵飞庭紧张地问道,他之前没有亲眼见过乌二爷,虽然眼前这人也靠不住,但眼下赵飞庭只有寄希望于他。
赶驴人借着月光端详尸首,大笑道:“是他!”
赵飞庭松了口气,认认真真地再看了一眼乌二爷,抱拳说道:“告辞!”
他离开虎堡,走了很远,确信无人跟踪后,便立马倒在山窝里疲倦地睡着。
······
······
当赵飞庭把剑交还给陈重钟的时候,陈重钟问了他一句话,账本在哪儿?
一瞬间赵飞庭遍体生寒,他此刻才明白乌二爷为什么说自己会后悔。赵飞庭当即将空白账本的事情解释给陈重钟听。陈重钟虽然点头,但眼里的怀疑却依旧不散。
赵飞庭知道他没有相信自己。
陈重钟说道:“你得到账本的事情现在到处都在传扬,这个账本关系重大,很多人都盯上了你。若是以后你找到关于账本的线索,请务必告诉我们,免得落入有心人之手。”
赵飞庭知道陈重钟这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他只能苦涩一笑。
接下来赵飞庭便随着陈重钟前往了剑阁,他在剑阁看了三天,一个熟人登上门来。
独孤仇说道:“许久不见,赵飞庭一向可好?”
赵飞庭看见独孤仇,合上手中的剑谱,笑道:“独孤仇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见我,必然是有事。”
独孤仇脸上微微露出一抹难色,说道:“赵飞庭,你当真不知账本下落?”
赵飞庭叹道:“这是一个陷阱。”
独孤仇点点头,说道:“我并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有此一问。乌二爷身死,盐帮生意消沉,但没有消失,账本所在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赵飞庭默然,过了会儿,他说道:“秦炜怎么样了?”
独孤仇说道:“在传出你诛杀乌二爷消息的那天,他便服毒自杀了。”
赵飞庭又问道:“你们去过虎堡了吗?”
独孤仇叹息一声,说道:“我们的人只发现一座火烧过后的空城,经过仔细搜查,里面有数百具骨骸。想来是你走之后,虎堡内部发生火并引起。”
赵飞庭想起赶驴人,他的武功不弱,为何没有镇压下内乱?“那长乐帮呢?”他打探道。
独孤仇说道:“我们打算从长乐帮和刘家着手,打掉私盐网,这两家与盐帮有关的人都已经收入大牢。现如今长乐帮内当家的乃是李维新,由景长老和蔡长老辅佐。”
赵飞庭抱拳说道:“多谢告知。”
“这没有什么。”独孤仇说道,“赵飞庭,那本账本真的很要紧。已经有传言你打算凭借着账本要挟上面的人,流言可畏,众口铄金,尤其是在账本上的官员和江湖人士,无不希望除掉你,你要慎重呀。”
赵飞庭脸上的苦涩更为浓郁,这大概就是乌二爷算计好的报复吧。用一本空账本骗了所有人。
送走独孤仇后,赵飞庭叹了口气,重新打开手里的剑谱观读。
他在剑阁里花费了半月时间看完皇帝收藏的所有剑谱后,心中大有感触,就在看完剑谱的当天,赵飞庭顶着鹅毛大雪走出了剑阁,离开皇宫。
寒冬腊雪,冰冷又刺骨。
皇城的城墙上漆着一片金黄,在雪地上非常显眼。
陈重钟与房竹护送着赵飞庭离开皇宫,大雪积漫,路上的公公们殷勤地拿着扫帚清理道路上的积雪。
三人寂静无言,直到出了皇城门,陈重钟才拱手说道:“一路小心了。”
赵飞庭微微一笑,拱手还礼,左手自然按在精钢剑剑柄上,在朔风寒雪中离开。
等到宫城在身后不见,赵飞庭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冻得瑟瑟发抖,他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秋衣。在剑阁里天天有公公给他搬来暖炉,赵飞庭也不觉得冷,等这一出门,才知酷冬冷死穷酸人。
“接着。”
旁边忽然响起一道耳熟的声音。
一件御寒的熊皮披风被丢到了赵飞庭手里,他赶紧披上披风,微笑着看向来人。
南空空一脸不耐烦地从屋檐角下走出,说道:“你可把我害惨了,赵飞庭!”
“又出了什么事?”赵飞庭对他的发难并不在意,问道。
南空空叹道:“世人都道你得了那什么盐帮账本,想找你的人到处都是,而你又躲在皇宫,他们找不到你,就只好来寻我的麻烦。这段时间里我可没少给你背锅受气。”
赵飞庭拍拍他肩膀,笑道:“辛苦你啦!”
南空空说道:“你要是得到了那什么账本就快点丢出去,免得在自身上炸了。”
赵飞庭苦笑说道:“若是我真有账本早就交给朝廷,哪里还会在我身上。”
“你没有!”
南空空大叫。
赵飞庭认真地点头。
南空空说道:“完啦,完啦,你这是路过茅坑踩着屎,没掉进坑里也进啦!”
赵飞庭说道:“这倒不妨碍什么,我既然出来了,他们自然会来找我,你不必担心这点。我这倒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南空空眉毛一皱,说道:“难的事我可不答应。”
赵飞庭说道:“这事不难,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百里村发现的那具尸首。”
南空空说道:“你说这个干什么?你不会要我去挖别人的骨头吧,这我可不干!”
赵飞庭说道:“你去帮我把他当初留下的遗物找到,那些东西对我有大用,而且那里是潇湘,熊老大的地盘,有什么事他会帮你的。有熊老大在,还没有人敢在潇湘明目张胆地来找你麻烦!”
南空空说道:“我试试吧,那你呢,你又打算去哪儿?”
赵飞庭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鹅毛大雪飘扬落下,他低下头,说道:“要过年啦,我自然得找个好过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