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虎佣兵团,西门雀心?”
张年俞顾自喃喃,脸有疑色,没有怎么听说过这个名号。但对方散发出来的海珠境强者气息却令他倍感忌惮。
很快,张年俞就大步跃落到众人面前,轻轻落地,高速移动掀起的狂风被他挥袍敛袖间化为乌有,显然是有心卖弄一着,好震慑住牛虎佣兵团众人。
“在下玄武佣兵团张年俞,见过诸位!”
张年俞气场十足,眉目饱含威严,决计不肯输人气势。
“张团长的名号,我已知之,此番到此目的何为,我也知之。”
西门雀心提着一杆银枪,笑吟吟走到众人前面。
“既然兄台知道,那何不交出人来,也好结个善缘。”
张年俞脸色稍微一松,噙起一抹笑容,眼神带着一丝恶毒地盯上赵飞庭。
“善缘?”西门雀心冷笑一声,“我乃名门之后,修为夯实,表里如一!你是何人?空有修为,狐假虎威,也配与我结什么善缘!”
张年俞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我道什么,原不过是破落人家!落草凤凰!你也配自夸门耀!往上翻三千年,我家祖宗还当过皇帝呢!想那时你家祖宗尚为我家牵马执蹬,为一奴仆尔,何敢在我面前夸赞!”
西门雀心鄙夷地看着张年俞,引经据典说道:“三千年前王朝林立,皇帝多如恒河泥沙,拥城者曰王,占地者称制,你家祖上不过一野号皇帝,瞬息即亡之辈,却被你这不堪后辈引以为豪,当真是可笑可怜可叹至极。你若不知,还是回家闭门读书,休要出来徒惹人笑话耳!”
张年俞面沉如水,耳根发红发烫,被羞辱甚深,眸中怒火燃烧,盯着西门雀心,沉声说道:“阁下今天交不交人!若是不交,休怪张某不客气!”
西门雀心扬起手中夺来的银枪,笑道:“我早已说过,你不过空壳之辈,徒有修为,凭什么与我斗?若是自己识相,乖乖离开,此枪尚能还你,倘若不依,青山自有你埋骨地!”
张年俞牙齿都快咬碎,怨毒地瞟了一眼赵飞庭,向西门雀心伸出手掌。“还我枪来!”
西门雀心将张百点钢枪丢回给张年俞。
银枪到手,张年俞泰然不少,冷哼了一声,转身拔地而起,复蹈山岭离开,倒也果断。
赵飞庭见张年俞消失,向前谢道:“多谢西门兄出手相救。”
“赵兄弟可是说错啦!不是出手相救,而是出口相救。张年俞也算识相,自知斗不过我们,这番飘然而去,也免去了自己狼狈。”西门雀心微微笑道。
赵飞庭会心一笑,正要开口。
却又被西门雀心赶在前面,问道:“赵兄弟接下来又欲去什么地方?”
“别无目的,闯荡天下罢了。”
赵飞庭一愣后脱口而出。
“赵兄弟既然要闯荡天下,何不与我们一起,正好沿途作伴。”西门雀心邀请,说道。
赵飞庭微愕,稍一思索就答应下来。“西门兄盛情相邀,在下怎敢拒绝。”
西门雀心悦然说道:“以后相伴而行,赵兄弟称呼不必如此生疏,叫我雀心就是。”
赵飞庭笑道:“西门兄也称呼我为飞庭即可。”
“诶,飞庭!”
西门雀心突然笑意盈然地盯着赵飞庭。
“哦,恕罪恕罪。”
赵飞庭蒙了片刻,反应过来,酣然微笑。
“既如此,我们便动身吧。”
一旁,宋真背起灵弓开口。
“不知是去哪儿?”
赵飞庭看向西门雀心。
“都芸山。”西门雀心说道,“那儿矿藏、灵草较为其他地方丰富,又没有被宗门世家所占据,往往是我们散修乐于前往的冒险地。”
赵飞庭恍然大悟。
众人离开此地,前往都芸山。
日转月移,一夜即到。
月盘皎白,遍洒大地,山川在模糊中可见形影。
西门雀心见天时已晚,便令众人在林子暂且歇息修炼,留待天明再行赶路。
赵飞庭盘腿坐好,就见鬼愁望自己走来。
等他走近,赵飞庭才忍不住问道:“不知有何事?”
鬼愁在赵飞庭面前盘腿坐下,眼神认真又诚挚。“今日战斗时你是如何发现我行踪的?”
“就为此事。”
赵飞庭有些愕然。
鬼愁点点头。
“本能!”
赵飞庭简短回答。
鬼愁迷惑不已,眼神充满不解。
“简单而言就是我察觉有危险逼近,身体就自然做出反应。”
赵飞庭见他不解,详细的说了说。
鬼愁皱起眉毛,怀疑地盯着赵飞庭,突然出手,一掌斜劈过来。
赵飞庭左手立刻抬臂挡住。“你做什么?”
“原来如此!”
鬼愁收回手,似有所悟地点头。
赵飞庭也放下手臂,颇为无语地看着他。
忽然,鬼愁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再度偷袭,伸手抓向赵飞庭心脏。
赵飞庭察觉得快,马上就挥臂将鬼愁的手扫开。
“果然如此。”
鬼愁在赵飞庭愤愤的眼神里信服感叹,说着就要起身。
赵飞庭很是没好气,但忽地记起一事,急忙拉住鬼愁。“我也有一事问你。”
“何事?”
鬼愁重新坐下。
“你可知一种把人化为干尸驭使的法术?”
赵飞庭紧张的凝视鬼愁,呼吸缓缓而沉重。
鬼愁愁着眉头,细细思索半响。“倒也有这种法术,可这种法术乃是低级邪术,得不偿失。化人干尸乃是吸人精气,可灵气充足,吸收他人精气入体,反而会紊乱体内经脉灵力,造成不畅,甚至是其他更大的麻烦,早已被鬼道弃用,几乎都失传。
也只有不懂鬼道的人才会拿这种陈年旧事来抹黑鬼道,贬低鬼道为歪门邪道。但此术却也不是鬼道所创,而是外人创造,再被外人归类为鬼道一门,强行抹黑鬼道!我们鬼道怎么会看得起这般邪术,我们自有天魔吸星大法,这种高超绝伦,炼化众生的绝顶法门。
外人不了解鬼道,又忌惮我们鬼道的强大,害怕我们鬼道的兴旺,就不断抹黑打压我们,斥我们为外门另类,把我们修炼鬼道的人贬低为鬼徒。可大道三千,谁敢独言!偏偏这帮人仗着人多势众,握有话语权,常年抹黑打压我们鬼道,令我们鬼道许多优秀传承为之断绝!
若说邪魔,若说恶徒,若说诡术,鬼道当中自然是有,可这是因人而异,难道他们自诩的大道正宗就没有吗?倘若细细计算,鬼道产生的邪魔诡术又何能与大道正宗产生的多,不过是因为大道正宗修炼的人多,人们需要遮羞布,便把一切的肮脏都丢给了鬼道!
但凡有人变坏,有人成魔,就是受鬼道的诱惑,鬼道的影响,真是荒唐!这些人简直是可耻又可恶!我也修鬼道,怎不见得我也是邪魔!大道天成,因人而异,岂有怪罪于道的道理,你说是不是飞庭,简直是叫人气愤!”
赵飞庭讶然又哑然,真是想不到看上去话不多的鬼愁,突然间能爆出这许多话来,犹似积怨已深。
“他呀就是这样,不说则已,一说就如洪水泛滥,飞庭你多习惯就好了。”彭囵把宽刃直刀放在膝上,说道。
赵飞庭勉勉强强一笑。“鬼愁既觉得不公,那就努力修行,争取有一日能成为一方大豪,到时自然就有话语权,把鬼道发扬光大。”
鬼愁深为赞同。“飞庭说得有理,世人趋易避难,独我偏向难行。大家皆视发扬鬼道为笑话,我却定要将这笑话变为事实,让天下人瞧一瞧!”
“鬼愁有心了。”
赵飞庭只能如此勉励。道途艰阻,狂言无忌,这一番初心岂又是能轻易坚守的。
“在那之前,我建议你先将修为稳固,准备冲击海珠境,等那一日你超过了我,说不定你才能前进一步。若是连我也超不过,你怎么去与那些老鬼争斗?想当年他们可也是纵横一时的天骄!要达成你的目标,你最少都要成为天骄才行!”
西门雀心在原地打坐,眼睛也不睁开,略微轻佻的发声。
“假以时日,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鬼愁壮志满怀地起身,目光灼烈盯向西门雀心。
可西门雀心此时却理也不理他。
鬼愁也不以为意,走向一边,盘腿坐在地上,便开始修炼。
“飞庭,鬼愁性子执拗、急躁,与他交谈少要勉励,不然会令他飘然自我,盲目尊大,不利于修行。”
赵飞庭耳旁突然响起西门雀心的声音,他惊异地瞥了一眼西门雀心,见西门雀心端坐无误,似在修行,便就记下了这番话。
天明后众人再度上路。
都芸山号称千里山岭,百里云烟。这却只是都芸山主岭,其分延出来的其他众多山岭都没有被计算在内。
甚至有一些山岭就根本没有人敢踏足,被列为都芸山禁地。
那些山岭传言有大成的树灵木精、深山老怪,它们与外界秋毫无犯,可一旦有人主动踏入它们的地界,便会被视作食物,抓走吃掉。
当中尤以绝峰岭、丧门岭、狮头岭三岭为最,常年浓雾密布,不见真容。
牛虎佣兵团作为佣兵团却是一个怪类,他们从不接受别人的委托,而是在各地闯荡历险,争取修炼资源。
在如今这个时代,佣兵团都很少做这种事,唯有当初佣兵团兴盛的时候才有大量佣兵团在各地冒险,结伴杀取妖兽,获取修炼资源。
现在的佣兵团都是靠接受委托和自己兴办种植园为生,早已过上了自给自足的安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