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支支吾吾了一阵，也没有想到该说什么。

那人又道，

“你现在是非人非鬼，又莫名其妙到了这冥界，是也不是？”

余长啸一听，感到震惊和惊讶。因为他从来没意识到自己是死了，理由就是他还能和活人对话，能走能跳。现在经过这人的提醒，他自己也有些懵了。回想起自己，好像不知饥饿和冷暖。难道真的已经死了？余长啸在自我疑惑和怀疑当中。

见到他这个样子，那人还不放过他，继续说道，

“你知道，你刚刚被那两个小鬼骗了，是要去哪吗？”那人的声音依然不咸不淡地问道。

听到这人的话，余长啸的精神一震，才仔细回想升官儿和发财儿两小鬼给他说的话，才回答道，

“鬼目地狱啊，我是要进去救人的。”

“哈哈哈——”一阵很难听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如同锯子在他身体里锯木一般。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去鬼目地狱救人的。进了地狱，谁还能活着回来！”那人继续说道。

余长啸一听，可就不干了。一五一十地把自己为什么到这里的缘由，对这人说了。这人听了之后，也不发表任何言语。想了一会，看了看余长啸，才又说道。

“你可知道，人死后是怎么轮回的？”

“不就是，先变成人魂，人魂再变成鬼，鬼再等着轮回投胎转世吗？”

“哈哈哈，错错错，大谬矣！”那人的声音依旧沙哑，可这话带来的震撼，依然在余长啸的心里留下一个印记。这人继续说道。

“你可知，以前的人死后，可以直接化为人魂。以人魂的状态就可以附体重生了吗？”

“哦。”余长啸听了之后，只是点点头，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想。见到他这种反应，这人气得发出几声咳嗽，等了一会，摇了摇头，才解释道，

“你没发现，他们不用变成鬼，就可以附体重生，而不是投胎吗？”

“这有什么区别吗？”余长啸很是诚恳地请教。

那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态和语气，回答道。

“附体重生，人魂可以带有前世的记忆。而投胎重生，是抹去了以前的记忆的。一个是主动附体，另一个是被动投胎，难易程度和掌控度都不一样。”虽然这人自以为解释得很清楚了，但是余长啸还是觉得半懂不懂的。可又不想对方觉得自己太笨，所以只好点头。

“那怎么会有这种变化呢？”余长啸问道。

那人听到他这样问，觉得他问到点子上了，觉得他还是算有救，继续说道，

“人魂直接附体，直接转生。带来了很多问题，所以后来出了几个不世出的奇才，刻意阻隔了这个过程。把这些人魂带离了人间……”

“把他们带到鬼城这里来了吗？”余长啸问道。

那人没想到余长啸竟然猜到了，不过还是不满意他插话，冷哼道，

“我说话的时候，你别插嘴。”这人继续说道，

“不过，即使是带到鬼城这里来，让他们重新投胎，还是发现了其它的问题。”这人刻意停下了语调，看向了余长啸，着意等着他问话。

可没想到的是，余长啸居然不接招，楞楞地望着他。

“哎，我说你怎么不问我什么问题呢？”那人问道。

余长啸回答，

“你不是不让我插话吗？”他一脸委屈的表情。

“算了算了，算我说错了，行吧。”这人不顾余长啸，自己就说道，

“后来发现这些人魂直接投胎，还是有问题，那就是很多投生之后的小孩，要么暴力，要么噬血，要么脾气怪异。更有甚者，生前在一起的人，投生之后依然还在一起作恶。所以，他们就增加了一道坎，筛选出可以投胎之人。这种筛选出来的人，就叫做——鬼。”

“哦，那没筛选出来的人魂呢？他们去哪里了？通过什么方式筛选出来的呢？”通过这三个疑问，这人觉得，原来余长啸并不是真的很傻嘛。他点了点头，虽然余长啸不一定看得到，说道，

“十界地狱，就是筛选出鬼的方式。只有通过了层层地狱筛选出来的人魂，才具有转世重生的机会。”这人故意停顿了几下，余长啸以为又该自己提问了，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好在这人继续说道，

“而那些没有通过选择的人魂，都统统化为了十界地狱里的‘炼鬼’。”

“那不是挺好的嘛，还是成为了鬼啊！”余长啸没心没肺地说了句，没想到他后脑勺被敲打了一下，虽然不太重，但也不轻。只听对面的那人冷声说道，

“幼稚，你可知这‘炼鬼’为何物？”

余长啸这次学乖了，很是乖巧地摇头。既作为回应对方的话语，又不发声，想必他也没法苛责自己。

“没有通过一级地狱的，就是一级炼鬼。要承受一级鬼目地狱的——“无穷鬼目之眼”的照射，一刻都不得停歇。同理，没有通过各级地狱，就只能沦为炼鬼，永世成为地狱的附属鬼众。”

讲到了这里，余长啸的脸色白得吓人。他想到了老韩和张魁德，不知道这二人到底去了十界地狱没有，如果通过了还好。如若不然，岂不是没有救出来他们的可能了？

“那成为了炼鬼，有没有可能再救出他们呢？”余长啸问道。

“难，难于上青天。”对面之人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余长啸听到之后，很是失落。看见他这么失望的表情，这人又加了句，

“不过，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除非——除非——”这人连续说了两个“除非”，都没有说出原委来。

余长啸受不了这么折磨的对话了，直截了当地问道，

“到底要怎样才行呢？”

“说来也简单，只要让各界的‘地狱阎罗’答应放人就可以了。”这人很是简单的一句话，如果让冥界一界众生听见了，不知道会惊掉多少下巴。

“十界‘地狱阎罗’？他们好说话吗？可到哪里去找他们？”余长啸很认真地问出来。

这话让对面之人听到了，总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可看见他的表情，又觉得并不像。所以他也很认真地回答道，

“这些‘地狱阎罗’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就凭现在的样子去，十死无生。不仅人救不出来，你也会沦为‘炼鬼’的。”

“那怎么才可以从地狱里救人呢？”

“习鬼术，懂炼鬼。超鬼众，服阎罗。”这人说得极为简单，就十二个字。说完，这人就看向了余长啸，以为他会知难而退。

可没想到的是，余长啸听到一共只有十二个字，觉得也没有什么，很大气地回复道，

“就这么简单吗？”对面之人听到他的话，大跌眼镜。他没想到余长啸会这么回答，摇了摇头，也怪他自己说得太简略了。凭借着眼前小孩的理解力，估计是理解不到的。所以他解释道，

“说来简单，做起来难。你可知，鬼术有多少？大鬼术有一百零八道。小鬼术有一千零八十道。而这炼鬼之法，同这十界地狱的名字，共十界地狱炼鬼之法。习得这鬼术和炼鬼之法后，必须超脱十界地狱的三千六百鬼众，才有可能臣服地狱阎罗。你说到底难不难？”

光是听到这人说的数字，余长啸就慢慢体会到了这事有多难。别说那最后几步的要求，就是要习得一百零八道大鬼术和一千零八十条小鬼术，都不是什么易事。更何况，到哪去学都不知道，更别提救人了。

想到了困难之处，余长啸不禁摇头。虽然他傻，但他知道这些事情有多难之后，才发现，等到他即使做到的那一天，可能都不知道是几十年后了。再把老韩和张魁德救回去，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