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传斌军营,狼骑突袭,无声无息突破营前鹿角障,在前营扑杀混乱的军士。
樊大友大喝一声,身形一晃,扑向其中的一头狼骑,手中团牌贴身持住,右手长刀拖在身后,那狼骑见樊大友靠近,催动胯下恶狼,一跃而起,从上至下直奔樊大友双目而去。
樊大友以牌障目,就地一滚,手中刀顺势一扬,那恶狼一扑不中,被樊大友长刀剖开了肚皮,黑血涌出恶臭无比,内脏流了一地。
狼骑一纵身从恶狼背上跳了下来。见坐骑身亡,一声怪叫,抽出宽刃厚背刀,黑黝黝地透着凶光,当头一刀劈了下来。
黑刀很快,斩在了樊大友身上,身影破灭,原来只是残影。
就听得身后响起一声暴喝:“破军六式—冲阵!”
一股巨力直冲狼骑后腰,正是军中兵丁所习练的破军六式,以弓步为着力点,团牌护住头膝,以腰马之力冲撞而去。
狼骑固然强壮,比樊大友堪堪高了半头,此刻有如狂风中摇曳的破纸,被樊大友一招撞向半空,接着右手刀如同弯月,无情刃口划过,将狼骑腰斩于空中。
“啪嗒。”死尸重重落地,现出了兽形,一只巨大的狼尸被一分为二,横亘在地上,死的透透了。
樊大友啐了一口唾沫,骂了句:“真他娘的臭。”
接着樊大友冲向被狼骑包围的军士。
有三头狼骑向他冲来,樊大友大步流星并不停滞,手中刀猛地一震,挥舞的密不透风,使出一招直催万马,上劈下撩,左挡右开,如同千军万马般罩向三骑。
杀意冷冽,长刀到处,将狼骑大卸八块。
被狼骑围攻的军士见樊大友如此勇猛,个个奋力拼杀,堪堪抵住了狼骑的攻势。
樊大友心中快意,刀击团牌铮铮作响,大吼一声:“弟兄们,给我杀!”
前营军士声威大震,将百余骑狼骑缠斗在了前营阵地。
符宣明气血翻涌,一股怒意喷薄而出,他纵马狂奔,到了右营,大声呼告右营备战的军士,“后营伤兵营,有狼骑奸细混入,前营有狼骑突进,我大明儿郎,无惧邪祟!有勇有武的,去前营支援樊大人,心思缜密的,随我到后营手刃妖邪!”
右营千户徐卫大声叫道:“大明儿郎,无惧邪祟!所有在阵后备战的弟兄们,把兵器给我擦亮了,随符大人前去。”
军士们高声应和,自动分成了两队,一队军士持团牌长刀,身背硬弩,气势如虹向前营开去。
另一队军士手持长枪,臂持大盾,跟随符宣明往后军而去。
符宣明打马来到后营,营门小校来禀报,说传斌领着人将伤兵营给围了起来,就等符宣明来察查奸细。
后营此刻灯火通明,一队队军士正在有条不紊的将帐篷军器等物资装车。
一排排大车分列开来,就等符宣明下令拔寨了。
符宣明不禁点点头,传斌此人治军有方,营中遇到夜袭,也不曾让混乱蔓延全营。甚至军中将士都知道出了奸细,也没有擅离岗位。
“是个帅才啊。”符宣明感慨一声,催马往伤兵营而去。
一路上各个营帐的士兵。都有秩序的互相穿戴甲胄,有的坐在火旁烤着胡饼,有的正用力擦拭着佩刀。
没有一个人有多余的话,都在忙着手头上的事。
传令的骑兵一批批走过,军士们最多只是抬头看看,继续做自己的事,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符宣明不禁对传斌刮目相看,这是何等的军纪严明。
前方来了一员哨骑,马上行礼后,带着符宣明来到伤兵营前。
传斌带着军士正围成一圈,伤兵营所有的军士和百姓,都在其中。
传斌正在排查,一旁的沙律和带着五十神臂军分列两旁,弩矢都压上了机栝,持弩在手,微微垂向地面。
符宣明一见如此阵势,便知道这个混进来的奸细不简单。
忙下马快步走来,传斌见了便要行礼,符宣明摆摆手,开口问道:“如何?”
传斌拱拱手,苦笑道:“还得符公来明断。”
符宣明来到近前,细细打量着这些人。
有的是受伤的军士,头上或手上裹着白布,有的是伤了腿尚拄着木棍,有个兵丁好像作战伤了脊背,歪歪斜斜的站在原地。
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坚定,站好了队形。他们都非常信任的看着传斌,一言不发。
即使这样,符宣明也谨慎如常。
“传斌,沙律和,你我三人分列开来,每次三名军士上前,回答一个问题,答对即可先行入城。”说话的时候,符宣明刻意很大声,他看到当他语气着重的说答对者可先行入城的时候,有一个人的脚不正常的挪动了。
符宣明压低声音问传斌:“狼祸今天何时出现?”
传斌拱手道:“亥时。”
“不可问今夜军中暗语,然后…”符宣明用很低的声音交待一番,便命神臂军分六队列在三人身前。
沙律和点头会意。
“来,到我等面前来。”符宣明招了招手,示意军士队中的三人。
有三人上前,传斌沙律和分别问了一些问题。
符宣明只问四个字:“昨夜暗号。”
不到半刻,所有伤兵排查完毕。
传斌和沙律和互相点头,接着看向符宣明。
只见符宣明笑了笑,说道:“伤兵中没有奸细。”
接着他挥挥手,“把百姓都杖打四十,赶出营去。”
传斌与沙律和示意兵丁上前,两人悄悄隐在队伍后边。
就听百姓群情激愤,有些人开始破口大骂,“狗官动私刑,若是我等小民回城定要告御状!”
“当兵的不体恤百姓,在军营无故责打百姓,还有没有王法了?”一个穿着儒衫的老者高声喊到。
京城百姓彪悍,名不虚传。百姓们自发上前,一个个握住了军士的责杖,大声叫嚷着骂着符宣明。
符宣明也不甘示弱,和那个儒雅老者对骂起来,“要不是你们这些无知小民,跑到那白虎岗,西河崖边,会有这等事发生?今夜老爷我就先给你们松松骨头,你个老不死的。”
“你吃朝廷俸禄,不思保护百姓,反而欺压良善,真是尸位素餐!不知羞耻!”儒雅老者被气的够呛,用手点指着符宣明破口大骂。
符宣明哈哈大笑,继续与老者对骂,眼角却盯着传斌的位置。
人群中有两人在假意挥着拳头大声喊叫,实则站在人群中间的位置煽动,慢慢的往后面挪动。
在他们想来,百姓必然暴动,到时候他们趁乱而走,只要到了城门口,守军见到流窜的百姓,一定会放其入城。
两人正美着呢,脖领子一紧,便被扯了出去。
想大声喊叫也发不出声来,被传斌二人扯的紧紧的,接着沙律和手起刀落,结果了其中一人。
传斌吓了一跳,老沙一个文人,没想到如此的果断,当下他也抽出刀来,老沙摇了摇头,示意留个活口。
“军士听令,后撤十步。”符宣明大喝一声。
军士们慨然应诺,一齐收了责杖,后退井然有序。
刚才还被围在中间的百姓们一下都蒙了。
那儒雅老者刚想到一个绝妙的词来回怼符宣明,却发现撤兵了,手指不住的还点着符宣明,出口的半句话却戛然而止。
符宣明见百姓们都一脸的不明白,上前拱手说道:“诸位诸位,适方才和各位演了一出苦肉计,现在贼人已经被传大人,沙大人所拿,请不要见怪与我。在此告罪了。”
传斌将活的一位奸细捆了起来扔在地上,见他不住的挣动绳索,像是要现形脱困,抻出长刀点在他脖子上,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老实点。”
一旁沙律和故意将他死去的同伴扔到他面前,只见一只比平常的狼还大一倍的巨狼,穿着百姓的衣服被一把扔在地上,吓得他不敢再动。
符宣明看在眼里,心想这个狼族人,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可以留他性命,缓缓图之。
百姓们看到抓到了人,还是个狼族人,不禁想起被群狼追杀的事来,一个个恨不得上前再给那尸体两脚。
奸细已经找到,符宣明便命一队步军护送百姓进城。
“传斌,你速带神臂军救援前营樊大友。”符宣明想起樊大友那边还有百余狼骑,不禁有些焦急。
传斌得令,领军去了。
沙律和过来和符宣明悄悄说了些什么,后者脸色一变,急忙命各营收拾军备军资,带不走的就地焚毁。
营外三里树林中,头发如瀑披散在肩的男人,遥望着营中亮起的火光来,浑厚的声音响起:“传令下去,撤军。”
身后一人慌不迭地跪下磕头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用脚拨了拨他,示意别挡路,威严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林中深处。
没过多久,狼骑叫的凄凉,百余人的队伍前去劫寨,只回来十几个,呼啸着从史万通身侧跑过。
史万通伏在地上,他着实畏惧那个双目极为锐利,带着无形威压的男人。
“史先生,我主叫你前去。”身后响起狼族勇士黎元的声音。
史万通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要快,我主有事要交给你做。”黎元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是。”史万通快步跟在黎元身后,向林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