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几天,将大门改好,又像重新开业一样选了个好子,敲锣打鼓鸣放鞭炮。
还真别说,在楼的生意又恢复了往的火爆。
李万自然是对那位高人千恩万谢,但是当他送上酬金的时候,高人却推辞不肯收下。
李万问他是否有别的要求,高人提出只想见娥姑娘一面。
三天前,李万安排娥姑娘来到高人居所。
娥姑娘进屋与高人谈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心事重重地走了出来。
李万当时也没有多问,回到在楼,娥姑娘当晚没有开堂迎客。
二更天的时候,娥的贴丫鬟来找李万,说是姑娘请他过去有事相商。
李万忙到绣楼中相见,进门便见到娥花容憔悴,面带泪痕。
纵然是青楼的老板,见惯了脂粉清艳的李万,当时也是心生怜,忍不住劝慰着娥。
“高人说我命将绝,三天之后再无娥。”
李万一听就着急了,自己手中的头牌姑娘,真的要不久于世?
但是这话是那位高人说的,这让李万不得不信。
毕竟那位高人出谋划策之下,生意又恢复了正常,甚至比以往更甚几分。
自从换了门之后,夜里再也没有敲锣打鼓泼屎泼尿的事发生了。
所以李万对这位高人的话是深信不疑,够得上是言听计从。
现在娥说,高人告诉她她将在三天之后丧命。
李万也没有怀疑。看着楚楚可怜的娥,李万心里是千头万绪没有个好办法。
回到自己屋里,李万是长吁短叹,娥要是死了,自己这银子花得还没回本,岂不是亏死。
一夜未眠,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万就吩咐人备马,心急火燎地就往高人居所狂奔而去。
到了地方,李万是滚鞍落马,高人居所是大门敞开,从门口到正堂门口是血迹斑斑,两排血脚印直通正堂屋。
李万当时脑袋嗡的一声,双腿发软整个人就瘫在地上了。
缓了好大一会儿,李万才回过神来,四周都没有人烟,眼下他也不敢进去查看,于是强撑着精神翻上马,往襄阳县衙门报案去了。
来到县衙报了案,塞了点银子,答应随传随到,李万回到了在楼,也没敢和娥说这事,一个人坐在屋里是呆呆的发愣。
一整天是愁眉不展,到了晚上李万到前边照顾生意,几个老熟人和他打招呼他也搭不理的,弄得朋友们觉得他有钱了喘气都横了起来。
谁知道李万是满心的焦急,可也无人可说。
“看着人来人往生意兴隆,谁能想到两天之后娥这株摇钱树就要折了。”李万一想到花费的银子就是一阵痛,“娥没了,我这在楼恐怕连以前的生意都不如了。这些子把那些青楼楚馆给挤兑的没招没招的,若是那时各大jì)院的老板只要稍稍给我下个绊儿,我李万恐怕保不住这片产业了。”
二更天,李万回到房中,伙计给端上香茶,等到凉透了他也没喝一口,实在是那个心思。
一整天李万饭也没吃一口,此刻只觉得心中烦躁,火急火燎地不知道该往何处宣泄。
突然门一开,来的是娥的贴丫鬟,“老爷,我们小姐请您过去叙话。”
李万还没缓过神来,眸光迷离,喃喃道:“好,我知道了。”
丫鬟深施一礼,带上了门在外面等着。
李万叹了口气,娥要是没了,自己的财路算是到头了。“哎,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眼红他人财货的人。也是我命里该然,得罪了这么多的人。”
良久,李万黯然道:“罢了,和娥见上一面,当年也是我买下了她,她若真的如那高人所言,明就是娥命陨之期。”
“襄阳城啊,真是吃人的地方。罢了罢了,娥你若是命数该着,你死之后我李万必定厚葬于你,从此后我也不做这个买卖了,散尽这些姑娘婆子,也算是有始有终!”李万强打起精神,打开门迈步走了出去。
丫鬟轻云在前面打着灯笼,后面李万是面带戚容,一路走进了绣楼。
堂中漫着珠帘翠屏,帘后娥端坐湘妃。
“娥感念李老板培育之恩…”见李万进来,娥倒头便拜,对李万的感激之溢于言表。
当年是流落街头的娥,被秦淮jì)院给强行掳走,bī)良为娼。娥长到十六岁,老鸨便bī)她接客。
这时候李万来了,花大价钱将娥接走,当时并没有让她重回青楼,只是在秦淮河边上找了个宅院让她住着,找来人教她礼数,又请来各方艺人来教授才艺。
在那段子里,娥管李万叫干爹,那个时候李万是真的关心呵护这个十多岁的丫头。
二十多万银子请来娥,只不过是李万为了打出娥名号的噱头而已。
实际上,李万经营青楼这行多年,行走江湖也是慧眼视明珠,有几个名扬襄阳城的花魁也是李万捧出来的。
这个娥,也是李万寻到的美人胚子。
然而在秦淮河畔的那些子,李万确实没把娥当做手下挣钱的工具,而是真心的教她接人待物,传授做人做事的道理。
直到半年前,李万在秦淮河的产业,被金陵王王府大管家的人给搅和黄了,李万黯然离开秦淮。
娥亲自对李万说要帮助他重振旗鼓,李万自然是感动不已,当下便派人收拾妥当,接着娥离开了江宁府来到襄阳城。
没想到的是,娥的才华吸引了方圆千里的大商富贾,大把的金银流入了在楼。李万见到如此多的财货,已经将心中那点父女义抛在了脑后。
而到现在,李万幡然醒悟,自己虽然财,被金钱蒙住了心窍,现在面临娥这颗摇钱树要陨落,自己才找到了内心深处的那份感。
又回到了当年,李万小院里,看着这个活泼灵动小丫头的时光。
“干爹,若是娥活不过明,请干爹将我送回秦淮河畔,埋在那座小院。”娥低着头,眼中垂泪。
李万也别过了头去,忍住了即将涌出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