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杨妙真冷笑了起来,这伤口处理看起来十分简单,只是不知道具体操作起来是怎样的了。不过嘛......杨姑娘眼睛一瞥,朝李全看了过去——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看她眼睛之中闪出了精光,李全登时打个冷颤,麻溜地将衣服拉了起来。不过才拉到一半,就被一双小手给揪住了。
“咋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你背上的这些伤,就让哥哥我来处理吧。”
这话说的是大气凛然,仿佛两人的关系真有那么好似的,将李全说的是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摇头。他可不想上演一出什么x背山之类的。
“诶,这个忙我帮定了。”说完直接将李全的衣服扒了下去。又伸出手去戳了下他背上的伤口。
“嘶——”将李全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哥。你轻一点好不好。”
“呃,那你背上的这些伤口我可以帮忙吗?”
李全一拍额头,哭笑不得道:“你又不会,你怎么帮?”
“不会、我可以学啊!”小姑娘眼中顿时闪起了亮晶晶的光芒,让人看了后就不忍拒绝。
而李全先是摇了摇头,想要决绝的。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今晚不弄好的话,明天也只有让钱贵来弄了,倒是也要教一遍。
“那好吧......”李全心生无奈,不过她也不会害自己,于是一点头,正色道,“你先把桌上的酒碗端过来,把伤口都清洗一遍。”
“嗯。”杨姑娘点点头,将酒碗端了过来,将李全背上的伤口扳开,用酒水开始清洗。
撒时间,一股火烧般地痛苦从背部传来,李全咬紧牙关,没有动弹分毫。半晌之后,伤口清洗完毕,身后才传来一阵温柔的声音。
“不疼吗?”
“......”李全摇头笑笑,没有说出话来。
“你除了是个登......之外,倒也不错。”身后那人淡淡地说道,重新将手上的酒碗放回了桌上。
“呃,谢谢。”
“这就可以了吗?”杨妙真轻轻地问道,随即又将那些针线拿起,“这个怎么用?”
李全回过头去,平静地看着她说道。
“先把针放在火上炙烤,然后穿上丝线,像缝衣服一样将伤口缝合起来。”
“缝衣服?”杨妙真眼神闪躲地问道。
“你不会连缝衣服都不会吧?”李全十分震惊地问道。不过旋即点点头,作为男子不会也是正常。
女红是女子的必备技能,和男子搭不上什么关系。倒是李全这样的才是真正的怪胎。
“你会缝衣服?”杨姑娘叹了口气,十分佩服地望着他。
“呃,会一点。”倒是将李全问的不好意思了。
“呵呵......”杨妙真冷笑了起来,怪异地瞥了李全一眼。没想到这登徒子还喜欢做这种事情。
“你也别取笑。”李全苦笑道,“小时候家里穷,衣服只有两件,坏了就得自己补。”
杨妙真心中顿时有些失望,本来还想着拿这个去要挟他的。到时候本小姐随便在州城内一宣传,判官大人喜欢做女红啊之类的,包叫他身败名裂。
“哦,那你直接说怎么缝吧。”
杨姑娘想一想,对这登徒子的报复不急于一时,先把他手中的技术学了去再说!
见她没有继续嘲笑,李全有些吃惊,但这也正合乎他的心意,于是点点头,一步一步地跟她说明。
“你直接.......”
杨妙真一边听着,一边颤抖着将手中的针线从李全背上的伤口穿了过去。
“是这样吗?疼不疼?”
这手法十分的生疏,将李全刺得疼痛异常。毕竟她是新手,自己也不能过多苛责,便轻声安慰道。
“还好,不过针要是能刺的浅一些就好了。”
“哦......”
杨姑娘虽然十分腹黑,但终究不是什么笨人。李全的话语中的意思,她还是能听明白的,多半是自己弄疼他了。
“那这样呢?”杨姑娘轻声问道,同手手中的针线再一次从伤口穿过。
“嗯,可以,你还是很有天赋的。”李全强忍着疼痛,温柔地安慰道。
杨姑娘手中顿了顿,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昏黄的灯光映衬着李全的侧脸,脸上满是温柔与坚毅。
见到这一幕,她俏脸微微变红,心道这登徒子正经起来,还是挺耐看的嘛。
这是李全也察觉到了她手上的停顿,回过头去,轻声朝她问道。
“怎么了?”
“哦,没什么。”
杨姑娘脸上一慌,赶紧将头埋了下去,不敢看他。同时手中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绣花针一针一针的从伤口穿过,握着针线的小手也越来越稳。
半晌之后,她的鼻头也开始渗出汗珠,李全身上的伤口也只剩下最后一处了。
“真的不疼吗?”杨妙真终于忍不住问道。
她自己都觉得生疼,但李全却坐在前面没有发出一丝身影,背脊挺立着,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一样。以往在山寨里的时候,她见过不少受了伤大喊大叫的,而这也是人之常情。但像李全这样,受了伤一声不哼的,却没有见到一个。
“哦......”李全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自然是疼的,不过嘛......”他停顿了一下,爽朗大笑起来,“不过对于我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你还真是不一样哩。”
“人人都是一样的,不过我比较能忍罢了。”
“不,我不是说这个。”
杨妙真手上没有停止,口中轻轻叹气。李全的背景她也是调查过了,农户出身的他,居然在一场凶杀案中反客为主,还藉此坐上了录事判官的位置。
光是这些还不够。
他身为朝廷官员,对自己这些贼寇没有任何的鄙视,还妄图和自己等人一起谋害朝廷命官;身为男子,还能做些女红;不是医生却会救人治伤。
所以她的本意就是想说,李全很奇怪,和这个时代的人完全不同。
难道这世间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
杨妙真随即摇了摇头,用力地将手中最后一个结系上。
“好了。”
“嗯。”
李全站起身来,伸手向背后摸去,伤口缝合的十分均匀,一点也不像是新手能够做到的。他朝杨妙真看去,只见对方脸上一脸平静,仿佛是做了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谢谢你。”
这一声郑重的道谢,将杨妙真从沉思中惊醒。她一抬头,又见着李全在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登时两颊晕红,气鼓鼓地朝他喊道。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睛挖了。”
突如其来的恼怒将李全弄得莫名其妙,刚才有得一丝歉意,顿时都烟消云散。心里盘算着,这兔爷不会脑袋有毛病吧。
“......”
夜色迷离,昏黄的火光在房间里幽幽浮动,带来几分光亮,还有淡淡的温馨。
窗外。
东风卷过,一树梨花倾泻如雨。两朵洁白的梨花,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第一次,在对方的心中留下了自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