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还会继续阻止悦雅呢。”
大厦顶端,法珈尊者轻声摇头:“没想到这么就放弃了。”
“不是放弃了。”
法印尊者掸掸衣袖:“而是……白初云很清楚悦雅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参合进来,就算他不说,其他人也有的是办法让悦雅知道,与其当时候被动的迎接,还不如现在让她知晓,早早做好准备,就算凌婵佛想要干嘛,也有个对策。”
“这步棋我看的懂,不过……”
法珈尊者皱眉:“他想彻底摧毁天道,怎么做?就靠着白初云吗?”
法印尊者摇头:“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法子,只要知道他还不想杀白初云就够了,最起码,我们现在还处于同一阵营。”
“一个守天道,一个破天道,哪来的同一阵营?”
“都不想白初云死。”
法印尊者迎着阳光嘘出一口气:“这么多人盯着个小屁孩,还真是……”
白初云静静地注视着悦雅听着手机里的录音,直至看见她眉头皱起,白初云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眼见着白初云那忍俊不禁的模样,悦雅恼得将耳机扯下来:“你们说的什么东西?”
“不是说什么转个弯就知道了嘛。”
靠着窗户,白初云扣着指甲道:“说来给我听听。”
“哼。”
悦雅冷哼一声:“快说。”
白初云出口气,点头。端着高脚杯坐回位置上,把最近他知道的,见到的,听说的,全部给悦雅说了遍,说的悦雅小嘴都合不拢了。
“扯淡吧,还什么阵法、修仙永生,我怎么没见过?”
“苏木。”
摇晃着手中的杯子,白初云道:“就是昨天晚上你看见的那把苗刀,这就是我那师傅送我的,还有这个幽泉子,他的师妹幽梦子,都是。”
抿着嘴,悦雅点头:“确实,你那把刀太厉害了,别说削铁如泥,恐怕是个东西它都能削的动吧。”
抬起眼,悦雅沉思片刻:“我帮你捋一下,你体内的灵魂很强,强大到无人能及,几乎天下第一对吗?”
“嗯,唯一能震慑他的只有那个镇魂铃。”
“而这个镇魂铃又在湘虚子手里,想要镇魂铃,就需要下黄山地宫。”
“没错,但是……”
白初云顿了顿说道:“我不可能解开地宫关卡,所以他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我体内的白起。”
“也就是说想从地宫出来,就需要放出那个白起。”
“估摸着是这个意思了。”
“那还去个屁呀。”
悦雅翻了个白眼:“不去,你还能最起码活个一年多,去了,指不定就挂在那地宫里了。”
说着,悦雅眼睛一亮:“该不会……你和那个叫陈小希的有什么私情吧?”
“你想哪去了?”
白初云撇撇嘴:“咱也想有来着的,人家也得看得上不去。”
“那你干嘛舍命救人,留着一年的命潇洒不好吗?我记得你说过,你爸妈给你留了不少的遗产,出去旅旅游,泡泡吧,实在不行破个处,什么不好干,非要去死。”
听着悦雅不着边际的对话,白初云只是笑,只是笑。
“傻笑什么?”
见白初云一副傻模样,悦雅问道:“会不是吓傻了吧?”
“长痛不如短痛,而且……”
白初云注视着悦雅的娇容:“这一次,他们用和我只是一面之缘的幽梦子,我可以坐视不管,可以任由其去死,我顶多会惋惜,那么漂亮的妹子,如果下次。”
白初云微微一笑,挑了挑眉:“如果下次,他们用我在意的人呢?我该怎么办?继续躲着,不去看,不去想?”
“你孤家寡人一个人,还有谁能让你连命都能不顾?”
“你以后会知道的。”
微微眯眼,白初云笑道:“迟早要面对的,躲不过、避不了,或许……这就是命。”
夜深人静,白初云独自一人站立在小区天台,低头,看着远处如同长蛇般蜿蜒直尽头的马路,一辆辆如同蝼蚁的汽车奔流其上,隐约有汽笛声传来,更多的,却是那呼啸的寒风,刺骨冰凉。
手中摸索着苏木刀鞘上的纹路,白初云苦笑:“你也太不靠谱了,说要教我练刀,结果,连个人影都不见了踪迹。”
“你还不睡觉吗?”
悦雅披着一件外套从楼梯口上来,手里还拎着一件外套,来到白初云身边,抬手丢给了他:“早点睡吧,明天还要送死去呢。”
白初云接住外套,打了个哆嗦:“谢谢了。”
“不用客气,不如这样吧,你也没个亲人,但是呢,这套房子空关着也不好,不如留份遗书,你死了,把房子送给我,我替你看着,保证不外卖。”
白初云嗤笑:“你上来我还以为你是关心我,没想到看上我这房子了?”
“也是关心你嘛。”
悦雅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想起来了,顺便说一下。”
“我怎么感觉你是顺便关心我一下呢?”
“随便你怎么想吧。”
悦雅摊摊手,来到白初云身边,趴在高高的围栏朝外看去:“喂,活着回来,房子可还是你的,不然我转手就给你租出去,本姑娘就吃房租过活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没有出息,现在就想当包租婆了?”
“不也挺好的嘛。”
撑着下巴,她出口气:“平平淡淡的过完一辈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
抿抿嘴,她却没说下去:“不过,你这一间房子似乎养不活我,对了你不是还有些遗产,干脆都给我算了,把楼下的几套全买下来,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包租婆,呸,包租姐。”
“行,如果回不来了,都给你。”
“你看,这不是出来一个。”
空中,法珈、法印两位尊者如同星辰般闪烁着点点光芒。
法珈尊者摇头:“这个还不够吧?”
“别急嘛。”
法印尊者出口气:“等他从黄山出来,给些相处的时间,不就好了吗。”
“哦?”
法珈尊者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谁知道呢。”
法印尊者微微眯眼:“知道黄山地宫有什么吗?湘虚子为什么一定要白初云去?”
“不知道,肯定和白起有关系。”
“你这话说的,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法印尊者苦笑:“如果可以,当时候我们也进去看看。”
“好。”
天刚刚蒙蒙亮,幽泉子的电话就来了,白初云看两眼连接都懒得接。
爬下床,将藏在柜子里的,那早就准备好的背包拿出来,又从柜子顶将苏木取下,缠上布条。
等一切做好,幽泉子的电话再一次打来,这次白初云并没挂断。
“喂,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等我,这就下去。”
挂断电话,推开门,白初云深深注视一眼,紧闭的悦雅的房门,一缕温柔攀爬到他的面容。轻轻将包里的一封书信拿出来,从从门缝里塞进去。
来到客厅,注视着几年也没有恢复过这么干净的客厅,恍惚间回到了几年前,父母健在之际……
这一次,不一定比上次楼兰之行轻松多少,可白初云知道,体内的灵魂必须解决,而不是只用镇魂铃镇压,那样不过在火药桶外包裹一层皮。在这么多人关注的情况下,这层皮,很容易就会被扯掉,让里面的火药桶彻底爆炸。
可如今白初云想要合作了,体内的灵魂却不愿意,虽然懊悔自己莽撞去了布达拉宫,把事情弄成现在这个德行,但白初云也无可奈何,既然错了,就尽量去弥补就是。
随着白初云关上客厅的大门,那紧闭的悦雅的房门突然打开,悦雅一身睡衣的走出来,打着哈欠朝厕所而去,突然脚下一滑,好像踩到了什么,低头看去,却见一封书信静静地躺在她的脚底,露出一角。
躬身捡起那封书信,悦雅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对门白初云的房间,当她看见白初云房间的门上,那还在微微摇曳的钥匙,顿时呆住。
下一刻,她连忙抢上两步,推开了白初云的房门,注视着空荡荡的房屋许久,苦笑了声,转身来到客厅。
一缕晨光浮现在天的尽头,在那巍巍建筑群中,崭露头角。悦雅推开阳台的玻璃门,迎着晨风打来了那封书信。
就在她的身下,那道路的尽头,白初云缓缓走出小区,来到停留在路边的车子边。
“我这里面可还有枪,怎么办?”
“放后排吧,没事的。”
“这把刀呢?”
“后备箱,放心,不会出事的。”
白初云点头,让幽泉子打开后备箱,将苏木斜着塞进去,又把背包也放在了后备箱,这才来到副驾驶坐下:“走吧。”
“好。”
随着车子缓缓启动,白初云最后凝视一眼,那高高的楼层顶,阳光下的微小身影,轻轻合上双目。
阳台,悦雅看完那封极致接近遗书的书信,吁了口气,注视着马路上,一辆车子远去,苦笑着喃喃自语:“悦雅呀悦雅,你还真是个天煞孤星呀,走到哪哪倒霉,在雪儿家住了半个月,雪儿家就被抄了,来到这和这倒霉孩子合租,转眼又去送死了,你还有什么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