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乌云缓缓飘过明亮的月牙之上,遮去了半边儿。
白初云趴在窗边,抬手,注视着灯光下,月光中,手里的一根闪烁着荧荧光点的砖石项链。
这是他今天买来,原本打算送给悦雅的礼物。如果一见面他就拿出来,或许也就没什么。
可如今这么久过去了,白初云又脸皮薄,一拖再拖,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送的出去了。
“唉。”
叹口气,将砖石项链塞回盒子里,白初云仰头看着月亮出神,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
月色下的神农架被一层雾气笼罩着,如天上仙境,却又如深谷迷踪,看不清虚实。
段天婴矗立山崖顶端,低头注视着悄无声息的深谷。
“瞳,如今就你一个人,一定要提高警惕,千万别出了乱子。”
“是。”
身侧,丁瞳躬身行礼:“师傅,让苏卫去夺诛仙剑靠谱吗?”
“他就是去传个话。”
一缕雾气在段天婴的面前飘过,消散。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段天婴说着,身边凉风习习,卷动着他披散在双肩的长发,柔顺的如同大海中无根无萍的海草,摇曳在碧波深海之中。
…………
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白初云就已经醒了。或许是修为的提升,主要休息的时间减少了不少,又或许恢复速度变快了。
没有人指导,白初云甚至连恢复体内消耗的灵力和吸收灵力提升修为都不会,不但如此,白初云都不知道自己体内的灵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盘膝坐在床上,默默念诵着白起教他的咒语,感受着灵力从丹田中顺着筋脉流出;感受着灵力在手心涌动的感觉。
“还别说,这感觉……贼棒。”
叹息着,白初云突然有种想去修炼,去学习道术仙法的念头。
“我是白起的后人,会不会对修炼有什么特别的。”
自言自语到这,白初云幻想着自己高于别人无数倍的逐渐速度,然后……
还没想下去,门突然被叩响,然后传来悦雅的声音。
“醒醒。”
“咋了?”
疑惑下了床,白初云走过去打开门问道。
“说好了今天陪我去逛街的。”
悦雅偏头看看白初云的房间:“才回来一天就把床盘的跟个猪窝似的。”
白初云尴尬的挠头:“也不是刚刚起床嘛。”
“行吧。”
悦雅撇撇嘴:“收拾一下,吃点早餐咱们早点去,中午早点回来。”
“中午还要回来吗?”
“虽说夜里已经有点凉,但中午还是很热。”
悦雅摊摊手:“我可不想出一身汗。”
洗涑过后,白初云和悦雅俩人草草吃点东西,也就出了门。
坐着白初云的破车,悦雅皱眉:“你这车……八几年代的吧?”
“哪有这么夸张。”
白初云拍拍方向盘:“也就六年。”
“那也是个老古董了。”
左右看了看,悦雅撇着嘴:“你有那么有钱的兄弟,让他给你换辆好点的车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他是他的钱,我是我的钱。”
白初云说着,将车停在路边。
“你干嘛?”
见白初云停车,悦雅问:“这附近有买衣服的吗?”
白初云神秘地笑了笑,在兜里摸了摸,摸出婉儿送来的银行卡:“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吗,咱们去看看不就行了。”
自助取款机前,白初云看着显示器上那如同电话号码一般的数字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伸出颤抖着手,挨个点着那上面的位数。
个…十…百…千…………
“三千多万!老子发财了!”
白初云一声欢呼,取出银行卡,颠颠地跑回车上。
悦雅见他这幅模样问道:“咋了?你那银行卡里该不会没钱吧?”
“嘿嘿……”
白初云抽抽鼻子,乐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
太华山容锦寺。
太一道那中年人缓步行在被枯黄杂草掩盖的山路中。环视着荒凉的一切,中年人叹口气,抬脚,上山。
院子里,慧一跟着二师兄慧刚正在一边练武,三师兄慧明和四师兄坐在旁边凉亭下棋,只有大师兄慧天不知道去了哪。
慧明抬头,正巧看见了步入院门中年人。
“施主。”
慧明连忙起身,来到中年人面前:“不知上山有什么事情嘛?”
“你师傅在吗?”
“在后院。”
“嗯。”
中年人点头,抬脚就朝后院而去。
“施主,如果想见家师,可由贫僧传告一下。”
慧明见这人居然要直接去后院,连忙一步挡住。
“那去吧。”中年人耸耸肩,转头朝他们下棋的地方而去。
“那还请施主赐下名姓,贫僧也好向家师请示。”
“我……”
中年人顿住脚步,回头看看他,道:“姓张。”
“多谢。”
慧明躬身一礼,转身朝后院而去。可还没两步,大师兄慧天颠颠地跑出来,迎面碰见慧明问道:“三师弟,院里有没有来一个中年人,长的还挺和善的那种。”
“确实有一个中年人要求见师傅。”
慧天听罢点头,也不再和慧明多话,绕过慧明径直奔向中年人。
“施主,家师有请。”
还没等中年人来到棋盘前坐下,慧天就已经跑了来:“还请施主跟贫僧而来。”
看看桌子棋盘之上紊乱的棋子,中年人笑了笑:“劳烦了。”
“无妨。”
慧天躬身行礼:“施主请。”
后院。
凌婵佛盘膝坐在大槐树下,面前茶几上的茶壶腾腾冒着白烟,水快开了。
“师傅,人来了。”
凌婵佛抬眼看看慧天身后大袖飘飘地中年人:“你先退下吧。”
“是。”
待慧天退下,凌婵佛抚了抚老旧的僧袍,注视着中年人叹口气:“来坐吧。”
来到茶几前坐下,中年人直截了当地问道:“白家后人出现了?”
“出现了。”
与中年人对视,凌婵佛问道:“你打算如何?”
“你打算如何?”
中年人反问:“正道…还是破道?”
“施主以为贫僧会如何?”
中年人眯了眯眼,没接话。
“我相信我们想要的都是一样的。”
凌婵佛看了看快开的水:“白起破了天道,说白了,不过偏移。但是千年的天道偏移,人族即将脱离天道控制。”
“这对人族而言,是好事。”
中年人道。
“也是坏事。”
凌婵佛叹气:“一旦天道归正,人族就会面临天道的愤怒,届时,天劫降临凡尘,将无可避免。”
“你觉得上古的灾难会重演?”
“你不觉得吗?”
四目相对,相继无言。
水开了,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中年人转头,看着凌婵佛将水壶拿下来,先将身边的几个茶杯倒上热水杀毒。
“白家不能绝后。”
凌婵佛道:“他是天道的唯一弱点所在,白家没了,人族也就完了。”
注视着凌婵佛洗茶泡茶,中年人叹口气:“当年白起费了那大功夫,用了那么极端的手段,也只能偏离天道罢了。”
“天地间的灵力越来越少了。”
凌婵佛没头没脑地来了句:“相信你也感觉得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的意思……”
接过凌婵佛推来的茶水,中年人问。
“天道正在自我修复,而且即将恢复,天地间灵力的减少就是对你我的压制。”
凌婵佛道:“上古,天道天劫如何厉害也不可能将众神全部送葬,可天道做了一件事,崩塌灵力空间,使得众神无灵力可用。”
“那你打算怎么做?”
中年人问道。
“配合贫僧,破碎天道!”
“凌婵佛,不是我不信你,当初佛教入主中原的理由你知我知,没必要我再说清楚了吧。”
“祖天师。”
这中年人原来就是道教创始人——张道陵祖天师。
凌婵佛微微俯身:“过往贫僧等人确实有所不对,可如今之事关乎人族未来,关乎亿万人的生死。”
“也不是对不对的事情,我凭什么相信你。”
祖天师叹口气:“当年你们为了入主中原,可是把我们当猴一样的耍,如今还要我们相信你?”
听罢,凌婵佛微微低头,注视着杯中上下摇曳的茶叶出了神。
祖天师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凌婵佛,时不时抿一口杯中滚烫地茶水。
“白初云已经是化神境了。”
凌婵佛道:“只要白起死了,白家血脉传承下去,白初云可以在极短的时间抵达白起曾经的高度——大罗昊天弥罗大仙境,替代白起破天道。”
“那……白起如今在哪里?”
“不知道。”
凌婵佛道:“只有白起一个人知道他自己在哪里。但是你放心,有白初云的存在,白起的力量不可能完全发挥,白家血脉只对一个人有用,如今两人共享,白起定然会比以前差上很多,甚至……他的大罗昊天弥罗大仙境的修为都不一定还会存在。”
“那白初云本人有没有破道的心?”
祖天师问。
“没有。”
凌婵佛笑了笑,见祖天师要说话连忙继续道:“但是我有办法让他下定决心破道。”
“什么办法?”祖天师问道。
“这就需要天道殿的配合了。”
凌婵佛苦笑:“只有他们,才能将白初云逼上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