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三人刚退出去,白初云也跟着过去准备锁门,可就在这时,两名侍女手捧毛巾而来。
抬眸与白初云对视,两名侍女齐齐俯身,对白初云说着什么,看她们的神色,白初云也不知道说着啥。
抽抽鼻子,白初云伸手将两位侍女手中的毛巾拿过来,也不与其多言,抬手关了房门,将那两位侍女弄得莫名其妙。
“腐朽的黑暗时代呀。”
感叹着,如果不是悦雅跟来,白初云还真说不准会笑纳了这绝色丽人,只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哪能知道可以当新郎的,还有自己。
褪去衣衫,虽然之前没穿过这种衣服,所以之前小侍女为其更衣时,白初云也特意注意了一下,也没什么花头,看一遍也就会了。
赤身裸体地下了浴桶,白初云舒服的呻嘤一声,爬冰卧雪数日,衣不解带,刀不离身,那感觉着实让人心累。
密封的房间非常暖和,也不知道客栈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导致套房中的温度一直和大厅保持一致。
洗过澡,穿好衣服,再次来到床边,推开。看着外面已经少了许多人的大街。
寒风卷着雪花迎面扑来,雪不知道何时有已经下了起来,以至于风都比之前凉了不少,又或许是天色渐晚的缘故吧。
房间中并没有什么摆设,一起普通的家具,以及墙壁上悬挂的六盏油灯,在闯入的寒风中摇曳着,似乎一下刻就会被飞佛灭。
叹口气,白初云转身来到了门口,刚一开门,那两个被白初云撵走的侍女不知何时又已经侧立房门两侧。
见白初云出门,那两侍女齐齐躬身行礼,对白初云说了什么,白初云也听不懂,就算想搭理人家也没得办法。
呆立片刻,白初云侧身指了指屋里依旧冒着热气的浴桶,示意让她们把这些东西撤去。
侍女见状又一次俯了俯身。
看她们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白初云点点头,径直奔向悦雅的房间。
她的房间还是自己挑选的,也不至于还要去问那些侍女。其实就算白初云问了,她们也听不懂。
来到门前,白初云抬起手刚准备敲响房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敲下去。
抽抽鼻子,白初云暗叹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时候又有两个店小二上来帮忙,将白初云用过的洗澡水倒入。
盘膝坐在床上,注视着店小二和两名侍女忙碌的情景,白初云感叹,不管在哪里,都会有阶级,以及劳而无功者。
不多时,又三名店小二捧着饭菜小心翼翼地进了白初云房间,将饭菜放在了正中的桌子上,也在白初云示意下和收拾洗澡水的几人一同离去。
来到桌前,饭菜色香味俱全,或许是考虑到已经是半夜时分的原因,店掌柜准备的菜肴为四素两荤、六菜一汤,旁边还有一壶烫酒。
接下来也没什么急事,白初云也乐得悠哉。
提起酒壶,翻起桌子上本就有的酒盅,斟满一杯烫酒,夹起一块闷驴肉填进嘴里,然后抿上一口小酒。
辛辣的烫酒顺着喉咙流淌进小腹,一股乱流从下而上的充上了。
“卧槽,这酒劲。”
本就不怎么喝酒的白初云抽了口气,也就放弃了那一壶美酒,专攻饭菜。
酒足饭饱之后,白初云来到门口,那两名侍女果然还在两侧站着。
见白初云侍女还要行礼,却被白初云拦下,对她们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示意让她们撤下去。
等她们撤下饭菜,关上门窗,回到床上盘膝而坐。再次掏出那枚记玉。
白初云微微出口气,一口淡淡地雾气在房间中消散。随后,他就按照蓝楚一的交给他的方法读取记玉之中的东西。
这是一种很特别大感觉,似梦非梦,似醒非醒,就跟鬼压床似的。
半梦半醒中,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白初云脑海中想了。回荡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
睁开双目,环视一圈没有任何变化的房间。
“这…也没啥感觉呀。”
低头看一下手中已经没了光彩的记玉,他叹了口气。
刚刚起身想要活动一下身子,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谁?”
“是我。”
门口传来了悦雅的声音。
抬腿过去替悦雅打开房门:“这么晚了还没睡?”
“没呢,刚把记玉用掉,坐的太久,活动一下身子。”
悦雅已经进门,白初云随手将房门掩上。
“之前在来的路上睡的太久,现在睡不着了。”
说着话,在中间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你的记玉用了吗?”
“嗯。”
在悦雅对面坐下,白初云拿出两个茶杯,替悦雅和自己斟上一杯茶:“也刚刚用掉。”
“你有什么感觉嘛?”
“没,啥感觉都没有。”
白初云摊摊手,从兜里掏出那块已经没了光彩的记玉:“呐,你看,用掉之后就成这样了,可我却不觉得我的记忆多了什么。”
“我的也是这样。”
悦雅说着,掏出了她的记玉,果然,和自己的一般无二,都已经没了原先的光彩。
“你有没有找蓝楚一问过?”
悦雅问。
白初云摇头:“我刚刚弄好还没几分钟呢。你没问吗?”
“没。”
收起记玉,悦雅撇撇嘴:“又不是很熟,大半夜去人家的屋子,被别人看见了,还不得误会什么。”
“这能有什么人,不过那些侍女小二罢了。”
白初云呵呵一笑,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不管怎么说,悦雅没把自己当外人不是嘛。这一有点事,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自己,就算自己不一定有用。
抬眸扫一眼白初云,悦雅轻笑:“一天了,都觉得你闷闷不乐的模样,好不容见你笑一下。”
“我有闷闷不乐嘛?”
摸摸脸,白初云嘀咕。
“还没?”
悦雅捧起桌子上的热茶:“来的路上都没见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
低头抿一口热茶,白初云干笑:“危险都过去了,还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与悦雅对视两眼,实在受不了她那审视的目光,白初云默默地将目光转来。
见此情形,悦雅抿了抿嘴唇,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就这样低着头抿着杯中的茶水,一声不吭。
许久,实在受不了这沉寂的场面,白初云没话找话地问道:“悦雅,你梦想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茶水也即将喝尽,悦雅身上拎起桌子正中放着的水壶。
“我也不知道。”
“你生活过最富有的日子,也度过贫瘠的,怎么会不知道?”
两人对视,悦雅嫣然一笑:“其实我很喜欢之前你、我、亦欣三人的日子,每天都那么充实,也不枯燥。”
“看来……是我毁了你的幸福呀。”
白初云感叹。
“也不尽然。”
放下略显滚烫的被子,捧着脸,悦雅笑道:“现在的生活我也很喜欢,刺激。”
两人又聊了片刻,悦雅困意上涌,也就告辞离去。
注视着悦雅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白初云深深地叹口气。来到窗边,外面如今已经是银装素裹,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雪白。
稀稀疏疏地几个小贩收拾着东西在大雪中被冻的佝偻着身子,还有些行人也是行色匆匆。
看着窗外的景色,看着一望无际的房檐。这家客栈几乎已经是位于城中心,而且十丈左右的建筑,除去慕沭殿,已经少见比起还要高的建筑。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出去,都是一览无余。
远处的天边,点点星火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延绵至天的尽头,就如同俏皮的萤火虫闪烁着自己的光芒,那是城楼之上的火把。
白初云不得不承认,悦雅观察的没错,自己确实有心事,而且还是在来到极北之光之后。
这心事就是道门的势力,一直以来,白初云都没有真正面对过道门的势力,也就无法彻底的看清道门。
直到这次亦欣带他来到极北之光,白初云才真正意识到道门的恐怖。
而此,自己却已经是风暴正中的人物。在以前,白初云自觉活下去的几率该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因为他们各怀鬼胎,自己可以从中渔利。
而如今看来,自己可以渔利的,在别人眼中,不过就是个笑话,如同富豪丢给穷鬼的一分钱,对于富豪来说,连根汗毛都算不上,可对于穷鬼来说,却也是一笔财富,视为珍宝。
之前这种必须,在白初云看来,着太过夸张了,而如今看来。
在这遮天蔽日都城池之下,自己有能算得上什么?
下面,两条流浪狗传出阵阵犬吠远去,带来的声音中,满是有气无力。
寒风卷着雪花、落叶,在巷口的胡同中形成一个小旋风,呼啸的劲风如百鬼嚎哭,声传十里,听的人甚是骇人。
路过的行人加快了步伐,流浪的汉子乌青着嘴唇紧了紧身上拾来的破棉袄,以防刺骨的雪飘进衣服里,进一步减弱他的热能,加快消耗本就不多的体力。
“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不钻牛角尖,人也舒坦心也舒坦。”
说着,白初云苦笑一声,关了窗,锁了门,回床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