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攀谈一阵,月昭和月灵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既然回来一趟,怎么也要第一时间回去拜见师傅的,因此没说两句话就告辞离去了。
至于亦云,一落地就有些心浮气躁的,见此情形木萧然直接让身后的弟子带他回了之前的住所,反正他也在这儿住过。
只有白初云和悦雅俩人第一次来这儿,有些不知所措。
木萧然见状,便带着他们四处逛了逛,为两人介绍一番慕沭道的事情和规则,以及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不能去。
直到介绍到悦雅哈欠连天,木萧然这才带着两人去了住所。他们本身就和亦欣是一起来的,至于住所当然要安排在一起。
穿越宫阙,度过花园,行到溪前,横跨小桥,清澈见底的溪流下游是一汪潭水,上游假山林立,一抹瀑布从假山山巅而下,淡淡的水雾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散出一弧彩虹。
“这后面就是你们的住所了。”
行在青石铺就的小道中,左右绿草如茵,似冬去春来般,遍地的春光景色。
“你们是一个院落还是分居两栋?”
“一个院子里有几个房间?”
“房间很多,只不过主卧只有一间,当然还有一间书房,书房中也是有休息的床榻。”
“那其他的房间呢?”
“那些要么是存放杂物,要么是给侍女住的。”
木萧然道:“这儿太大了,侍女若是来来往往这边和她们之前的住所,能跑断腿。”
“那侍女的房间……”
“这就算了。”
木萧然笑:“且不说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睡侍女的房间,就说那房间,乃是大通铺,你也不一定回去。”
“大通铺?”
悦雅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几个人挤一张床。”
“这样呀。”
悦雅摇摇头:“还是算了吧。那就书房吧。”
“要不我睡书房吧,你一个女孩子睡书房……”
“那不一样。”
悦雅摆摆手:“带我们去吧。”
木萧然点头,顺着林荫小道,踩着满地的竹叶,穿过茂密的竹林。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精致小巧的院落,红瓦白墙,低矮的篱笆。虽说是深夜,穿梭的侍女道童依旧不停的忙碌着。
注视着他们将红布揭去,摘下红花,抹去裁剪的红双喜。悦雅惊讶道:“怎么全部摘下来了?”
“婚宴要半个月后开始,若现在不摘下来,要么被雨水浸泡发黄变旧,要么被风霜裹着不见了踪迹,要不然就被那个路过的手闲的小伙给扯破。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现在好摘,就全部摘下来,能用的,到时候再挂上去,不能用的,重新置办。”
木萧然苦笑:“千百年来,除去寒小小姐和寒少公子出生时办过隆重酒宴,至今也没办过什么正式的酒宴。这次小小姐大婚,可谓是前所未有的重视,因此麻烦点也就麻烦点了。”
“这么隆重的婚礼,作为女主,因该会很难忘吧。”
悦雅说着,目光中略带些不解的意味。
行到房舍近前,木萧然道:“这儿只要没人的院落,你们可以自由挑选。”
悦雅点点头,在木萧然唤过来的两名侍女的陪同下,挑选了一处位于这片房舍边缘的宅院,宅院周边溪水潺潺,另一侧就是他们来时经过的竹园,而后院则是一处峭壁,峭壁深不见底,云雾缭绕,又或许是在夜里,根本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虽说峭壁危险,可慕沭道也已经做好了防护准备,一张乳白色的结界将整个峭壁都分隔开,似乎是怕住客一不小心掉下去,又似乎怕下面的人爬上来。
宅院定下后,木萧然又带着三名侍女过来,连带着刚刚的两个人,共五名侍女,这就是白初云两人在慕沭道的使唤丫头了。负责两人在慕沭道的饮食起居,端茶递水,烧火做饭,打扫卫生等一切事物,这其中当然还包括了暖床。不过木萧然没说,有悦雅在,白初云也不敢乱动什么,其实就算悦雅不在,以他的性格,也不一定会做出什么的。
等一切安顿好后,木萧然也就告辞离去。悦雅则和白初云出门散步,几名侍女也开始快速的打扫卫生,铺床叠被,起锅烧水,待主人散步回来,就可以直接沐浴更衣歇息了。
行在静谧的竹园,两人都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看着夜色下的景色,听着,听着夜风中,窸窸窣窣地竹叶摇晃的声音。时不时有一片枯落的竹叶划过二人眼前。
余光停留在身侧的佳人上,月光下,其倩影如梦似幻。这段时间的经历往事不由得在脑中一遍一遍的回放,短短半年光景,却如一生那么漫长,其想要回忆的,可以回忆的,回忆的起来的,数不胜数,充斥在他紊乱的脑海中,剪不断,理还乱。
淅淅沥沥地溪水伴随着摇曳的竹子,隐约如一曲自然的乐曲。花团锦簇中,淡淡如月光般的光芒映照着本就不太阴暗的竹园,那是不知道镶嵌在何处的夜明珠散发的光辉。
穿过竹园,回到花园,花园中并没有太多艳丽的花瓣,干枯的树枝上孤零零的枯叶微微晃动,似下一刻就回落下般。
园中绿草如茵,却没几朵花儿开放,即使绽放的,也如霜打的茄子般,隐没了色彩。
白色的,淡淡的霜不知何时已经落下,迎面湿漉漉的风中,悦雅的脸颊已是冰凉一片,两只耳垂红如胭脂抹粉般,却也同那娇容一般,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不知是这山巅没有下雪还是怎么了,前些天那么大的雪花飘落,这儿,却见不到一片。茫茫的白霜映入二人目中,却让其居然有些怀念皑皑白雪的降临。
手中,那根白初云一直随身携带的钻石项链不知何时又一次出现在手中,冰冷的天气下,他的手心依旧是布满了汗水,脑中正在苦苦挣扎着,是否要现在送出去。
并肩而行,也不知是谁带的路,二人已经行到小桥前,潺潺溪水传进耳中,迎面的水雾,眼前的白光,映入眼帘的彩虹,以及,身侧矗立的佳人。
这一路行下来,并没有人开口说话,或许是为了不破坏着自然的风景,又或许再等些什么。
钻石项链那沉甸甸的感觉传到早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麻木的手中,心还在挣扎着。
她会收吗?她不收我又该怎么圆场?她喜欢吗?她不喜欢我又该怎么解释?
一堆的问题环绕脑中,最坏的,最好的,不坏不好的结果,一个个从脑中过一遍。分析着自己送出项链时,她收的几率有多高,不收的原因有哪些。
“不就是个项链嘛,这么紧张干嘛,朋友之间送礼嘛,有什么了。”
这个念头刚刚想起,白初云还没做出决定,另一个念头又升起来了。
“现在什么环境,现在什么时候,这个时候送钻石项链,想干嘛?人家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想不出来。”
“说不准悦雅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在等待着自己表态。看平时悦雅对自己的态度,说不准也是倾心自己的。”
“自作多情什么呢?你有什么好的?谈家室,一个坑娃的白起,谈实力,多少青年俊杰排在前面,且不说寒梦玉这样顶级天才,就说已经明显表现出对悦雅倾心的蓝楚一,虽说不靠谱了些,那份实力,那份家世又怎么是你能比的?”
正左右为难之际,浑然不觉悦雅已经快他一步来到小桥中心,注视着天边的乌云下,那被掩盖其下的圆月,目光中满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