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裴鸿担心,许如风在张世祥之前就已经把稽查人员派出去了,而且还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
回到密室,许如风立时把之前的事情与刘璇道了个详尽。
“这小子竟敢?!”听闻刘辟竟然勾结北匈奴的花剌子蓄意谋反,刘璇登时拍案而起。
本以为这个伪皇子充其量也就会搞个暗杀投毒啥的小戏码,这里通外国的勾当,刘璇着实是没料到。
“他有什么不敢的!这厮把渔阳上谷都许出去了,微臣听得清清楚楚的。”见刘璇眼睛瞪得老大,许如风又道。
“胆大包天!真是胆大包天!咳咳咳!咳咳咳!备……快备车碾!本宫要去见父皇!!”暴怒下,刘璇连声咳嗦,脸也憋得通红。
“见了皇上又能解决什么问题?要是能扳倒刘辟还好,若是扳不倒,弄不好可是会宫变的!微臣看,您还是别折腾了!”听许如风这样一说,刘璇登时瘫软了下去。也是,以现在的实力,若真惹得大丞相狗急跳墙,仅凭外戚的力量还真就对付不了人家。
“殿下也不要丧气,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更何况子墨殿下已然想到了应对之策。”见刘璇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靠在铜柱上,许如风又道。
“呃?什么对策?快说说。”听说肖子墨已经想出对策,刘璇登时又来了精神。
“子墨殿下说要把黎朮调走,然后再……”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一番耳语过后,刘璇的心态又平复了下来。
“嗯。潼关由你镇守再合适不过了。父皇压根就不应该把这么重要的关口交给黎朮镇守。”
“哎!皇上那时候也是没办法。现下也只能一点点替换掉了。”
“明日早朝本宫要亲自听政!”虽然不太了解政务,可好赖不计自己也是正牌太子,情急下,刘璇便要亲自上阵。
“依微臣看呐,这当口您还是别往前冲了,还是让子墨殿下打头阵吧。”刘璇大病初愈,性子还比较柔弱,喜怒也不能自持,怕他应付不了万变的局势,许如风便规劝起来。
“如风说的不无道理,本宫对付这帮子人也确实没什么把握。子墨虽行事果断,威慑群臣,可毕竟连日劳累,此等状况,本宫总不能装缩头乌龟,多少得分担些吧?”
“太子忧心子墨殿下,微臣能够理解,可毕竟大病初愈,对政局又不甚了解,万一露了马脚,被黎尚渊等人查觉宫内有两位太子,又情何以堪?那时恐不用刘辟谋反,单单双生子一事,百姓即会动乱,社稷也会颠覆不保!”
谈到双生子,刘璇登时牙关紧咬,双拳紧握。虽然许如风也是好意,虽然说得句句在理,可他却忘了刘璇是小孩子心性,表达上还是欠了些些许的尺度。见刘璇情绪激动,许如风忙缓和了一下语气。
“现下太子唯一能助社稷的便是将养身体,守住东宫。”
“双生子!双生子!又是双生子!双生子怎么了?若不是黎尚渊一党制造谣言,图谋不轨,母后怎会离世,子墨与舅父怎会逃亡荒漠十八年之久,父皇与本宫又怎会虚弱这般!本宫的那些弟弟妹妹又怎么会早早夭折!”想想皇族的败落,黎尚渊一党的恶行,刘璇愤恨的挥拳重重的砸向其旁的圆柱。
“黎尚婉!本宫定要将你一族诛杀个干净!为母后报仇!!为早夭的弟妹报仇!!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殿下!殿下!!”见刘璇又咳嗦不止,许如风立时扶刘璇坐下,倒了碗温水。
“本宫……本宫……咳咳咳……本宫不在乎什么太子之位,皇帝之尊,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本宫只要兄弟齐心,辅佐父皇重振天朝!咳咳咳咳咳咳咳……”
“别激动!别激动!身子要紧!身子要紧!”见刘璇咳嗦的厉害,许如风急急为其拍打后背规劝起来,生怕刘璇旧疾复发。“就算满朝文武都倾向于大丞相一边,微臣一族也会誓死效忠皇上,殿下稍安……殿下勿躁啊……”
就在许如风暗暗为方才之言后悔时,肖子墨拉开机关,走了进来。
“皇兄!皇兄!!”见此,肖子墨立时上前封了刘璇穴道,扶刘璇回榻上休息。
“怎么回事这是?”为刘璇止住咳嗦,平顺了呼吸,肖子墨望向忧心不已的许如风。
“那个……都是微臣言语欠妥,微臣就不应该与太子说道那厮。”许如风自责那会子,刘璇硬是挣扎坐起,对着肖子墨便是几声沙哑的嘶号,“杀了那厮!杀了他!!”
“杀他有什么难的,子墨现在就能把人头给皇兄提了来,可问题是以何罪名。这厮勾结蛮夷蓄意谋反,咱们知道,老百姓和大臣们知道吗?所以说人赃俱获,顺应民心才是关键。到那时,他想辩驳,想借着势力逼宫,都没人敢给他垫背。皇兄身子骨弱,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哈,万事不还有臣弟我呢吗!”言语间,肖子墨把刘璇按回床榻,盖了盖被子。“再一个,皇兄想没想过那厮如此心急说明什么?”
“能说明什么,还不是那厮觉得争储无望!”
“皇兄说的极是!那皇兄有没有反过来再想一想呢?”再次看向刘璇,肖子墨现出一抹得意之色。
“莫不是这小子害怕了?对!这小子定是害怕了!”肖子墨这一问,刘璇登时反应过来,继而面露喜悦,精神也矍铄起来。
“皇兄还真是聪明,又说中了!这小子还真是害怕了。不过这一害怕也说明黎尚渊一党发现了什么。所以啊,如风说的有道理,皇兄这些时日还是少露面为妙。”
“那秀儿那,本宫能去吗?”听肖子墨言语,大有禁足自己之意,刘璇便有些急了。
“这个嘛……最好也别去。等臣弟捋出个头绪,皇兄再去不迟。”想想那把玉具剑,肖子墨就觉得独孤秀儿身边的月夜有些蹊跷,不知敌友的情况下,肖子墨只得让刘璇远离独孤秀儿。
“那好吧,就依子墨,本宫不去便是,反正不给她和离书她也跑不到哪去。”
许如风安慰了半天,刘璇依然情绪激动,而肖子墨只几句话就令刘璇安静下来,因由是不是双生子之间的感应呢?怎么说呢,心灵感应也许有一点吧,但蓝雨觉得语言的玄妙占据了很大的比重。
要不然怎么同样一件事,许如风说出来弄得刘璇暴跳如雷,又要备车碾,又要见皇上的,可出自肖子墨之口,刘璇却不怒反笑呢?
这便应了那句话;表达的方式千万种,不同的方式效果也会不同。
语言来源于生活,所以跟生长的环境,接触的人文等等是密不可分的。
许如风乃太尉之子,从小就荣华富贵,底气十足,过着前呼后拥,吆五喝六的生活。虽然也懂得婉转,虽然也知道拿捏,但还是改不了那股子桀骜。
而肖子墨则不然,肖子墨虽然贵为皇子,但他却长在民间,自幼饱受欺凌,早早就懂得察言观色,语言委婉。所以比许如风更会拿捏尺度。
“皇兄且好生将养,时候也不早了,子墨也该回去休息了。”为刘璇掖了掖被子,肖子墨起身便要告退。
“本宫一个人睡得甚是不安,子墨还是留下来同榻吧。”
“这……臣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