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道歉，然后坦白，问他对我什么感觉，然后……然后……”李知恩一边小声地碎碎念，一边走下了楼。

到客厅的时候停了一下，再次深吸了两口气，稍稍安抚了自己狂跳的心。

她开十万人的演唱会可能都没有这么紧张。

“十元，你跟我过来一下可以吗？我有话想说。”李知恩发现陈十元确实像李孝利说的那样失魂落魄的，她走到了他的身边，他竟然都没有反应，随后李知恩“咳咳”地清了一下嗓子，假装很平静地对陈十元说。

“啊？”陈十元被李知恩突如其来的搭话给惊了一下，他还在发着神，李知恩就在他的身旁说话了。

“跟我过来一下。”李知恩再次重复了一次，然后向院子深处的石板路走去。

陈十元愣了一下，坐在原地没有跟上李知恩。

李知恩回过头来，发现陈十元还坐在凳子上，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下。

“是要我过来牵着你的手吗？”李知恩往回走了几步，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完全没有要道歉的态度。

“没有没有。”陈十元连忙否认，起身朝李知恩走了过去。

李知恩回过头，朝着开始的方向走去，脸上依旧紧绷着。这一次，陈十元就在李知恩身后两步的位置，跟着她来到了院子另一边的石板路上。

召吉里初夏的夜晚还有些凉，不过虫子们醒得早，入夜没多久便虫鸣声四起。

陈十元和李知恩在被大树遮住的石板路上站立着，陈十元的目光飘忽，往四周发散，没敢望着李知恩，而李知恩就像下了狠心一般直视着陈十元。

李知恩突然朝前走了两步，伸手凑到了陈十元的衣领部分，想要帮他关掉麦克风，陈十元不禁后退半步。

“我自己来吧。”陈十元挡了一下李知恩的手。

李知恩后退了一步。

陈十元关掉了麦克风，两个人站在原地很不自在，李知恩这样的感觉尤为强烈。

“对不起，刚才莫名其妙对你生气了。”李知恩不想拖延，首先打破了沉默，朝陈十元半鞠了一个躬。

陈十元没回话，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我喜欢你。”李知恩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我刚才对你说的话是很认真的，虽然我也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我很清楚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可能这不是那种很深的爱，却已经到了我不能忽视的地步。”

“所以你对于我，是怎样的想法？有没有……”李知恩停顿了，随后缓缓吐出几个字，“喜欢我？”

陈十元沉默，张嘴想要说话却吐不出任何一个字。他对李知恩这样坦白的问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你对我没有任何看法吗？对于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李知恩面对陈十元的沉默，她觉得好悲伤，连个答案都得不到。

“我……不知道。”陈十元脑子有点乱。

“那我问一点简单的。”李知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讨厌我吗？”

“没有。”陈十元摇头。

“那就是喜欢我咯？”李知恩笑了一下。

“这个……”陈十元一脸纠结。

有好感就算喜欢吗？

“那你不喜欢我吗？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也不是，我说不清楚。”

“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讨厌，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你怎么都想不清楚，说不出口吗？”李知恩说着说着好像又有点生气了。

“我现在脑子有点乱，能让我冷静一下想一想吗?”

“好。那你需要多长时间？10秒？1分钟？1小时？1天？”

“我不清楚。”

“你连时间也不知道是多久，那该怎么办？就让我一个人一直在这里纠结，不停猜测你的心思，提心吊胆地等着你不确定的答案？”

“不是，你别生气，我只是——”陈十元看李知恩说着说着就生气了，甚至眼睛里开始有眼泪在打转，他很慌。

“只是什么啊？你个坏蛋！”李知恩突然就蹲了下去，双肩甚至开始颤抖。

她是蹲下去哭吗？

陈十元着急地蹲下去，想要安慰李知恩却无从下口，甚至手都无处安放。

“我没有讨厌你。但我也说不清楚那是不是喜欢，我可能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寻找答案，你不要哭好不好？你这样我很不安。”陈十元蹲在李知恩的面前，脸上都是担忧和为难。

“那我就当你也喜欢我了。”李知恩埋在膝盖上的头抬了起来，眼角真的挂着泪痕，可脸上却是在笑着。

“什么鬼？”陈十元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被骗了。

李知恩也站了起来，飞快地将眼角的泪痕擦掉，感觉就像从来没有哭过一样。

“什么什么鬼？我真的很生气的好吗？”

“那你干嘛还在笑。”

“因为你也喜欢我啊。”李知恩嘴角扬了起来，眼睛弯弯。

“……”陈十元真的感觉李知恩像在演戏一样。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认识时间太短了？你不觉得不真实吗？这会不会是你的错觉？”陈十元沉默片刻，对李知恩说道。

“不是，我肯定我喜欢你的。你的话，现在也大概知道了。”李知恩点点头。

你肯定也喜欢我，我就当你害羞不敢说吧。

明明和陈十元性格相似，腼腆认生，在这个时候却比陈十元更加坦率大胆，李知恩都怀疑她是被李孝利附身了。

“我很认真地问你。”陈十元的脸色变得严肃。

“我很确定。”至少现在很确定，非常肯定。

陈十元听到了李知恩坚定的回答，眼神闪烁。

“我以前从没有恋爱过，那个时候是因为一直在很认真地工作，没有怎么考虑恋爱的事情，也没有遇见让我倾心的人。我现在已经二十三岁了，所以我不想错过。如果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你直接拒绝我就好了，可你又不是那样的，我不想暧昧，也不想一直猜测你的心思。如果你也对我有那么一些喜欢的话，我们在一起好吗？”李知恩很诚恳，甚至感觉有点卑微。

陈十元沉默。

良久。

“好。”

李知恩先是担忧，然后惊讶，随后狂喜。

“不过，刚才你真的哭了吗？我感觉你在演我。”

“没有，我真的哭了。眼泪都还是热的，不信你看我眼睛。”李知恩一脸认真，嘴角却藏不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