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昌的反应是反常的，而通常反常意味着问题或者即将出现问题，赵铁柱知道问题出在自身，具体指向哪里他有些猜测。

要么是和他的第二神通魂火有关，要么是他刚开始修行的青面神魔观想法，两者都是针对灵魂的手段，在赵铁柱心中自然是第二神通厉害些，但是青面神魔观想法是这个世界的手段，会不会有着特殊的作用？

一边想着，赵铁柱一边试着施展魇魔神法，尽管魇魔神法是以魇魔神像观想法为基础，但是赵铁柱在修行青面神魔观想法的时候，就尝试着将青面代入到魇魔神法，至于有没有效果，他不知道。

观察着刘世昌所化乌盆，没有任何反映。赵铁柱并没有感觉的失望，本来么，他的观想法修行就差了很多，现在不过是点亮了青面神魔神像的两个角，没有任何威能很正常。

毕竟通真观魇魔神法的最低要求也是点亮魇魔神像的头颅，还有就是将青面代入魇魔神法能不能行，还是未知数。

既然魇魔神法不行，赵铁柱试着施展魂火神通，神通刚一施展，就听那边刘世昌凄厉喊道，“热，热，疼，不要，，”

赵铁柱赶紧收了神通，就见刘世昌所化乌盆竟有一丝溶解，旁边了然有些迷蒙，“刘施主，刘施主？”

刘世昌过了好一会才战战兢兢的说道，“刚刚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火团突然出现照耀着我，我的直觉告诉我，只要我离那火团再近一些，我就会灰飞烟灭。然后不知道怎的，火团又消失了。”

了然回头看了下赵铁柱，赵铁柱佯作无辜，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过心里却对能够确定魂火神通对阴魂有着巨大的威慑危害作用，感到一份意外之喜。

而且似乎这阴魂因为失去了肉身的保护，对魂火的感应分外灵敏，赵铁柱即使不施展神通，阴魂对赵铁柱也隐隐感到害怕，就像是碰到了天敌一样。

虽然确定了刘世昌害怕的根源，赵铁柱却是没有任何办法解决当前的窘境，因为他对自己的神通理解不深，也就是说神通能用但是之所以然，他不知。所以，对神通的掌握也就粗糙的很，根本不能将神通收敛极深不为刘世昌感知。

既然没有办法，赵铁柱也就不在纠结这个问题，和声说道“刘世昌，我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不会伤害你的，而且有了然大师在一旁，你不用担心。”

刘世昌颤栗着答道，“是，是的，大人请问。”

“刘世昌，你死亡后是怎么附着在乌盆上的，当时你有没有什么感觉？在附身乌盆后又有什么感觉，你现在可以脱离乌盆么？”

“大人，被杀时，我有一段时间失去了知觉。醒来后也不知道怎么就附魂在乌盆上了，然后现在就是不能动，感觉不到饿，对了，我会感觉到痛，痒，我不能脱离乌盆。”

刘世昌所知不多，除了知道刘世昌附魂乌盆后，失去了一些人类的体感，但还有几种体感，其他的对赵铁柱几乎没有什么有益的启发。

赵铁柱有些失望，他本来是想知道为什么会附魂，怎么附魂，但是刘世昌对这些一无所知。想了想，他又问道，“你现在有没有什么能力，就像是是传说中的什么鬼打墙，吸收阳气之类的？”

似乎适应了赵铁柱带给他的感觉，刘世昌说话顺遂了许多，“我感觉自己和原来是人的时候差不多，并没有大人所说的诸般手段。”

赵铁柱点点头，或许是成为阴魂的时间不长，刘世昌对阴魂的认识几乎是空白，赵铁柱转向了然，“方丈大师，我问完了，你将他送回去吧。”

看着了然捧起乌盆，赵铁柱跟着起身准备一起出去，忽然有个问题闪过，“大师等等。”

赵铁柱拿起了然手中的乌盆，“刘世昌，刘世昌？”“在的，大人。”刘世昌的声音小的近乎不闻。

赵铁柱知道这是刘世昌过于害怕，可赵铁柱已经顾不得刘世昌的感觉，他先是翻过来覆过去的看着乌盆，继而看向了然，“大师，你说这乌盆又没有耳朵嘴巴，他是怎么说话和听到我们说什么的？”

了然一怔，似乎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老衲不知。”

将乌盆又递给了然，赵铁柱退了几步，“刘世昌，说话，我不说停，你别停。”

刘世昌的声音大了一些，“大人，我不知道说什么。”

“你最熟悉什么，就说什么。”

“我最熟悉的就是账本了，嗯，李家庄生丝一两三，，，，”

刘世昌背账本，赵铁柱围着乌盆打转，他知道声音是因为空气震动的原因，无论说话还是听音都是如此，那么刘世昌所化乌盆又是因为什么？

仔细观察了一会，赵铁柱明白过来，这阴魂和人类沟通的方式居然是赵铁柱很熟悉的意识沟通。“刘世昌，停下背账本吧，我有话问你，你是怎么分辨不同的人的？”

刘世昌的话语有些迷惑，“很自然就知道了呀。和我做人时看到的差不多。”

刘世昌不知道不同的种族视觉是不一样的，他现在是阴魂，他不应该有和人类一样的视觉，但是他现在确确实实又有着和人类一样的认知，赵铁柱有些弄不懂其中的原理。

难道就因为刘世昌生前是人类，所以他在某种机制的作用下，化为阴魂后的视觉还是人类的？那么有没有动物的阴魂？植物的阴魂？妖的阴魂？他们又是如何沟通？他们的视觉又是怎样的？

摇摇头，这些事情以后会知道的，现在多想无益，赵铁柱对了然说道，“方丈，我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将他送回去吧。”

将乌盆放回原处，想想刘世昌进入大殿后就没了知觉，这相国寺还是有些底蕴的，“大师，阴魂为什么进入这里后就没了知觉？”

了然回道，“是因为佛祖的威能和经文的作用。”

听了了然的回答，赵铁柱追问道，“大师，既然仙佛不显，为什么还有佛祖的威能？经文又有什么作用？”

了然怔了怔，“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你说为什么？”

赵铁柱还真有想法，自从他参加过相国寺的盂兰法会后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法会上会有送阴魂进入地府的通道，为什么相国寺会有莫名的气场，“大师，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相国寺的佛像久受祭祀供奉，有了‘神’？”

赵铁柱的想法是真正的大能仙佛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么会不会像神魔观想法，这佛像在众多信徒的礼拜下，成了一尊被‘点亮’的阴魂。

神魔观想法是在个人的修行下，成就自己的阴魂，那么这佛像成就的就是信众大众的阴魂。这阴魂换个说法就是香火神，后天神。

同样按照观想法的分阶，这香火神自然也有着不同的境界和威能，相国寺的莫名气场，打通阳世和阴间的通道，都是这香火神达到一定境界后自然而然衍生的手段。

也是因为是信众和大众的阴魂，这香火神并没有自己的主观意识，需要这相国寺的和尚利用仪式经文统一意识，才能发挥作用。就像是邢吉的师傅老道利用外物发动魇魔神法一样。

赵铁柱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靠谱，仔细观察着了然的神色。了然听了赵铁柱的话后，不置可否，继而摇了摇头，“赵施主，贫僧不知。”

赵铁柱不知道了然是说他不知道赵铁柱说的对不对，还是说他确实不知道，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待出了大殿，问道，“大和尚，你们相国寺源远流长，这阴魂是只有人类的，还是也有其他种族的？”

“所有有灵众生，都有阴魂。”

也就是说，赵铁柱之前的想法没错，阴魂不止是人类有，还有动植物，还有妖，不对，这有灵众生有些含糊啊，什么是有灵众生，难道说一棵草，一个小虫也能产生阴魂？

有了疑问自然要问了然，了然道，“按我佛家所说，自然是这样的，不过，据我所知却是没有这样的阴魂被发现过，倒是有因为渡劫失败的妖成就的阴魂被超度过。”

按照赵铁柱的理解就是，这成就阴魂还是看灵性的，是以人类为标准的，所以，普通的动植物是没有阴魂的或是它们的阴魂是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不为人类所知。

而为人所知的是那种接近或超过人类灵性的动植物，这些动植物基本都是妖，或是即将成妖的，“方丈，那这些妖的阴魂是不是都有着很强大的能力？”

了然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这个很难说，有些强大的不可思议，有些却又被宗正寺和我们克制。”

赵铁柱觉得这个倒是很好理解，不同的种族有着不同体感，手段自然不同，被宗正寺和佛道克制的自然是都曾经被人类了解认识处理过的，至于那些强大的不可思议的肯定是不了解的，自然觉得诡异而强大。

和了然边行边聊，了然又说了不少关于阴魂的事，赵铁柱感觉自己此行可谓收获满满，正想感激一番了然大和尚，就听有人在旁边说道，“见过方丈。”

却是有人在小道边和了然打招呼，赵铁柱随意一撇，发现居然是个道人打扮的黝黑青年。

不由有些想笑，还真是有趣，这相国寺今天不但来了他这个假道士，居然还有个真道士。不是说佛道相争么，怎么了然这倒是全然无所谓。或许是因为了然豁达的心态？

看了然和道士聊得亲近，赵铁柱就想告辞离开，回去整理一下今日所得，就见那道士居然对自己一礼，“见过榜首。”

赵铁柱有些诧异，道士怎么会称呼自己榜首，难道是自己的同期举人做了道士，不由仔细打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