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部战场、南部联盟总指挥部内,一封电报被摆放在一众参谋面前。
为首的参谋长高声道:“109高地已经攻下来了,据可靠情报、北边的人正在组织反攻,有三个营正在向此处汇集。现在是809团一营驻防此处,这支部队刚刚经过一场争夺战、战斗减员已经达到了一百三十人。”
“109高地一直是双方争夺的重点,前后易手五次;我认为,象征性地防守就可以、主要目标还是通过三道防线杀伤部分敌军,随后炮兵掩护守军撤退。”一名带着金丝眼镜的参谋起身回答。
另一名比较年轻的参谋也站起身:“我认为一定要坚守到底,敌人从下至上仰攻、无疑是我们占优势,只要凭借地势、一个营守下109高地没有问题。”
“109高地的地堡是北方联盟修筑的、没有朝北的机枪口,我们的重火力只能暴露在外。”
“敌人会调集兵力,我们也可以;可以事先派遣两个营埋伏在高地东西两侧,当敌方进攻时一举压上;三个营、让他有来无回。”
“109高地位于北方联盟侧,我方士兵前去支援需要度过赛维纳河、无疑提升了支援难度;而北方派遣支援、则是一马平川;如果在这里汇集大量兵力的话,就算一开始战局占优、最后吃亏的也一定是我们。”
……
两名参谋谁也说服不了谁,一直争论了约十分钟。
终于,参谋长出声道:“好了,我已经有决定了。”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我们和北方联盟在赛维纳河已经僵持了半年,大规模的渡河作战已经有过三次,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这次,我们一定要死守住109高地;这将会是第四次渡河作战的桥头堡,是插在北方联盟阵地上的一只钉子!”
听见参谋长的决定,那两名参谋都坐下身去——他们的职责就是提意见,意见不同没有关系;可大致方针一旦确定,就要一丝不苟地按照这个方针制定作战计划。
“去告诉阿尔艾兹大佐,他的809团、一定要守住109高地,直到大部队的第四次渡河作战开始、都不许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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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高地上,荀缺坐在战壕内、仔细擦拭着自己的配枪。
不远处,几名士兵正围在一起唠嗑。
“我告诉你们,俺娘给俺谈的媳妇可漂亮了,她也答应了、只要大战结束俺们就结婚;这是照片,给你们瞧瞧。”
“真的漂亮啊,我说你小子可得惜命点;你要是死了,这么漂亮的老婆可就便宜别人了。”
“你说啥呢!她都答应俺了:让俺放心去打仗,俺要是死了、她终身不嫁!”
那一群士兵立刻笑作一团。
一名传信兵跳入战壕,四处大喊道:“总部已经决定死守109高地!敌方组织的反击大概会在六个小时后到达!要睡觉的快点睡觉,不然三天内都没得睡了!”
那名传信兵一遍又一遍地高呼着,很快便跑进了下一处战壕。
“居然让你小子的乌鸦嘴给说中了,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喽。”
“我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眯一小会;你记得叫我。”
“你这话说的,我也要睡啊!”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磨牙又打呼噜,晚上还抱着我喊你女友的名字!我没一拳给你锤醒就算好的了!”
……
虽然恶战临近,阵地上却没有绝望的气氛;就算明知是九死一生,这几百名士兵仍然选择了笑到最后一刻。
荀缺住的是单人间,昨晚睡得还算不错;自己的体质也撑得起三天作战,所以并没有打算补觉。
擦完枪后,将其架到沙袋上、透过六倍镜观察远处——空无一人,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
将阵地上众人从睡梦中惊醒的,是一发炮弹。
“轰——!”震耳欲聋的巨响,数百名士兵瞬间没了睡意。
“炮击!快躲进地下掩体!”
荀缺的体质虽然远超常人,但还没有达到硬抗炮弹的程度;所以他也躲进了地下掩体。
这些地下掩体也不知道是谁挖的,掩体上大约有五米厚的岩土层、一支支木棍作为掩体的支撑;入口处还挂着一幅浸了水的床单,用来吸收炮弹的冲击破。
炮击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轰隆声几乎要把人耳朵震聋;炮击停止后,敌人的冲锋脚步声渐渐靠近。
“立刻进入战壕,准备作战!”
一支支队伍迅速而又整齐地从地下掩体中涌出,回到自己的作战位上。
敌方第一次试探性进攻,大约有一个连发起冲锋;冲锋的方向全部被定在北面,因为其他方向会有来自地堡的重火力压制。
“哒、哒、哒……”重机枪那短促而有力的声音响起,虽然没有地堡遮掩、但南部联盟还是在沙袋上架起几挺重机枪。
事实证明,战场上最吸引仇恨的、还是重机枪手。
不到两分钟,七名重机枪手中、就有四人中弹,但不一会又有人替上。
北方联盟的第一次试探性攻击被打退,大约留下三十几具尸体和十几名重伤员。
医疗协会的战地医生立刻进入战场,开始救治那些无法行动的重伤员;不攻击医疗协会成员和失去作战能力的重伤员,这也是国际公约上的一条规定。
大约一刻钟后,十几名伤员被抬出战场。
随后不到五分钟,北方联盟便发起了更为猛烈的冲锋;一个营、五百人,全部押上!
重机枪一刻不停地倾吐火力,滚烫的弹壳四处弹射、几乎堆成一座小山。
一排排步枪则是精准对射,每秒都有人倒下。
一枪击倒一名指挥冲锋的低级军官,荀缺又瞄准了另一个狙击手——这个狙击手也同时瞄准了己方的一名重机枪手。
荀缺抢先扣动扳机,那名狙击手的整片头盖骨都被掀开;可因为手部肌肉的收缩,这发子弹还是射出。
但是子弹却偏移了原先的轨迹,击穿了一名重机枪手的左臂——在如此高强度的战场上,这只能算是轻伤;可他还是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被医务人员抬下高地。
这一次冲锋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极致。
敌人终于被击退,南部联盟士兵们连忙坐回战壕内、充分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喘息时间。
接下来,敌人并没有再次组织冲锋;战场上到处都是伤兵的哀嚎声,医护人员全身沾满鲜血、四处搜寻还可以救治的伤兵。
刚才在战斗中还没感觉得到,现在可以休息、荀缺明显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提高了一大截!不仅感觉不到疲惫,就连视力、听力都有所提升。
太阳渐渐下沉,可就算天黑了、也不能放松警惕,营长安排士兵们交替休息、至少保证有一半的人随时作战。
“轰——!”,又是一发炮弹落在离阵地不远处。
“有炮击,快躲进地下掩体!”
“等等!”有人发现了不对——这发炮弹以后,隔了大约五分钟、才有另一枚炮弹落下。
营长立刻做出了正确判断:“这是骚扰性炮击;四分之三的人进掩体,剩下的分散开、小心敌人夜袭。”
战壕中的人立刻减少一大半,剩下的人也分散在各个位置,借着月色、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炮弹定时五分钟一响,几乎很难落到战壕中;但这烦人的声音实在是令人十分不爽。
一名脾气暴躁的士兵站起身来:“他娘的,老子要把这门炮炸了!谁跟我去?”
“算我一个!”
“还有我!”
……
立刻有五人挺身而出,却被营长按下:“你们不要命了!都给我蹲回战壕里!”
荀缺将步枪背到身后、拿上几个手雷,跳出战壕道:“我去试试吧。”
“等等……”还没等营长把话说完,荀缺已经跑出数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