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带来的莲花好漂亮啊。”薛婷婷跑到自己跟前,大眼睛眨啊眨的,时不时还偷偷地擤着鼻涕。
这小鼻涕虫又感冒了?
普通人果然还是麻烦啊,受了一点点风寒就生病了。
自己自从修炼以来,别说感冒了,甚至不睡觉都不会觉得累,听族里叔叔说了,修行大成后甚至可以飞天走地,不沾世俗半分烟尘。
自己这妹妹没有修行天分,长大后注定被分配给某家公子当作联姻工具吧。
本来也不会有太多交集,就各自过各自的,不是挺好吗?
只是,这鼻涕虫不知道为什么很黏着自己,就因为自己跟她是同一个母亲生出的吗?
她的兄弟姐妹也不少啊,她怎么就跟着自己?
甚至她难道不知道父母看着她都是一副嫌弃的样子?
就如同这次感冒了也没有带着去看医生,吃药,纯粹丢一边不管不问。
说不定只有她死了才会有人不痛不痒地掉几滴眼泪吧?
这也是活该。
人的一生从来不是被注定的,他不喜欢妹妹不去反抗这一切,只是默默忍受的样子。
现在的不如意不能躲避,反而迎着困难进行训练才是正道。
小时候自己也是不受关注,没有人会期待他能做些什么。
他问了父亲,要怎样才能让大家喜欢。
父亲说,只要你足够强。
于是他一日复一次的坚持着训练。
负重,拳击,等等。
于是在少年宫他打破了第四块石碑的时候,一切,便不一样了。
那一天他得到了数不尽的赞扬和鲜花。
晚上父亲拉着他和母亲一起吃了晚饭,第一次对他露出了笑容。
父亲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他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加油,赢下薛家大比,考入战争学院,给他老薛争一口气。
父亲把自己参加少年班的时间给推迟了,说是要先赢得大比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随之,自己每天便都按着教练给自己定下的计划,训练训练,参加大比,然后赢下了大比。
那一天,父亲笑得很是高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讨厌这种感觉呢,被规划好的人生就算前景再光明,果然也会有一丝抗拒。
扯远了,现在的麻烦事是给这鼻涕虫发现自己偷偷带妖物回家的事情了。
还好,她并不知道自己带回了一个什么。
可能以为只是普通的莲花吧?
这株莲花是自己在薛家秘境发现的,服用完灵药,自己在秘境中散心,然后就看到它在偏角处一潭浑浊的池水中独自盛开,如此的圣洁,脱俗,散发着淡淡的青光。
这么一株莲花显得跟四周脏乱的池塘格格不入,独自彰显着着希望与生机,让薛鸣很是心疼。
这么好看的一朵莲花独自绽放在污水之中,一定是想带着大家追求希望与光明吧?
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成为薛家这些人的领路人呢?
薛鸣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就想着把这株莲花带回家养起来,家里也有个小池塘,每天看着这株莲花,就好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这将会成为对自己的一个鼓励。
于是薛鸣游到池塘中央,一手抓着莲花柄,就想整个把它拔下来。
事情似乎没这么顺利,这株莲花的根部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牢牢地护住莲身。
原来是只荷花妖啊,薛鸣感受着另一头的力量,如是想着。
普通的荷花不可能能跟自己进行僵持,这种力量,可能是上百年的老妖怪了。
薛鸣突然觉得很烦,自己看上的东西,就没有中途放手一说。
他转动戒指,召唤出一把大砍刀。
...
这是父亲送他的,是薛鸣进入少年班那一天收到的礼物,很纯粹的就是一份礼物,父亲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有着很高的期望,但是这是第一次,他给了自己东西后什么也没对自己说。
父亲,一直把所有东西都看得很开,在他心里都有个标量,不说自己和妹妹,甚至娶了母亲也只是为了坐上族长这个位置。
薛鸣听人说过,父母成婚那天,不只一个男人呆在婚房整夜不出。
似乎只要有足够的代价,这个男人能付出自己的一切。
有时候薛鸣也不清楚父亲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究竟在争个什么。
其实薛鸣都不清楚究竟那个男人是不是自己的父亲。
甚至自己怀疑那个男人给自己这把刀的时候,也是因为不知道喊自己什么好,就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便离去了。
或者,这个男人其实没有在意自己究竟是谁的孩子,只要依旧喊他一声父亲,他就能把自己当成他的孩子吧?
...
薛鸣一刀砍下,青光一闪,荷花随之落下,薛鸣赶紧一把抓在手里便火急火燎地回了家,一把插在小池塘的泥土中。
他不知道,一般的莲花这样是活不了的。
...
“很好看对吧?”薛鸣想跟小女孩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毕竟自己很喜欢这株莲花,它跟自己是多么的相似啊,都有着一股高洁自傲的内心。
“好看是好看,只是...”薛婷婷突然变得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自己很苦恼来着。
“只是什么?”薛鸣眉头一皱,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池塘里其它生物好像都死掉了,整个池子变得好臭。”薛婷婷其实想跟父母说这个情况来着,但是她觉得父母并不会理会自己,就想着委婉地告诉薛鸣。
在她心中,薛鸣说话的分量比她要重要得多。
“什么?”薛鸣心中警铃大振,他突然想到这么一种可能性。
之所以这莲花能出淤泥而不染,之所以只有它显得生机勃勃,会不会是因为,它把四周生灵的生机全部吸走了?
薛鸣脸色变得苍白,他记得小池塘里有着父亲养着的一条九尾金龙鱼。
听说是花费了非常大的力气弄来的。
按照父亲的性子来说,一定会给予他相应的惩罚。
薛鸣还没冲到池塘边,一股恶臭便迎面而来,他捂住了鼻子看了眼池塘情况。
很快便有了决定。
妹妹对不住了,像他这样完美的人是不能够犯错误的,他必须保持一个高大的形象。
他决定告诉家里人是妹妹带回来的莲花。
就算妹妹辩解也是没用的,父亲他太清楚了,在妹妹与自己之间,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出气筒,而妹妹当这个出气筒是最好的选择。
果不其然,父亲看到这一幕勃然大怒,抓着薛婷婷就扇了十个耳光,大声骂她是杂种,自己不可能生出她这么个东西...
妹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她也没吭声,没有求饶,只是默默地哭着,然后晕了过去。
那天后,薛鸣没再见到薛婷婷,听家里的佣人说,妹妹似乎被送去一个小户人家当侍妾了。
他突然感到很后悔,自己这般行为,跟烂泥又有什么不同?
说什么保持高大的形象,连自己这么亲密的,亲生妹妹都害了的话,跟自己那个窝囊父亲有什么不同?
说要变得跟别人不一样,这还没开始,就跟自己所厌恶的人做了一样的事情。
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问清了地址后,薛鸣连忙追了上去,他要追回自己妹妹,不管怎样,一人做事一人当,连这点担当没有的话...以后也跟自己父亲一样吗?
他可受不了。
薛鸣追上了妹妹,妹妹还在昏迷中没有醒来,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他跟佣人说了声一切后果由自己担着,便抱着薛婷婷回家了。
只是,这一回去,便发现薛家整个院子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地废墟。
里面的人似乎是一个都活不成了。
薛鸣愣了愣,随后他抱着薛婷婷轻轻转过身子,没有哭泣,没有难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家人幸存下来的概率已经非常低了,以后自己的亲人便只有怀中人。
有如此破坏力的袭击下,自己如果没有做出外出寻找妹妹的选择,自己一定也会死在这场袭击之下,毕竟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什么都不是。
世事弄人,父亲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一瞬间就没了...
...
这之后,薛鸣慢慢接触到了真相,原来竟是那只莲花妖,来接它的荷花回家了。
薛鸣不知道为什么在池塘那会儿莲花妖没有对自己下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刀能把这么恐怖的大妖头上的东西给切开。
他甚至以为,这妖怪本体便是一朵荷花,没想到荷花下面才隐藏着莫大的恐怖。
或者这是一场阴谋,这本来就是大妖对自己的一个陷阱,亦或者其它,无所谓了...
他记得的,就是很久很久之后,自己回到秘境,砍死了大妖,并用其躯干做了一把长剑。
长剑有灵,其名青莲。
他打算,留着给他妹妹,如果妹妹选择修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