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喜欢什么?
不喜欢?又不喜欢什么?
高雨瞳感觉自己作古了百年的心动的感觉突然开始纷乱起来,甚至让她忘记了自己在电梯门开之后应该走出去。
看着面前出现的走廊,她愣神了足足三、五秒,高雨瞳才轻咳了一声,快步走出了电梯,可惜她忘记了,她还牵着温应伦的手,而后者也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反而握得更紧。
“放、放手,”高雨瞳不自在地用肩头蹭了一下自己的下颌,这是她慌乱之下的习惯性动作,温应伦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我要开门。”她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温应伦笑了一下,放开了手。
看着她的背影,温应伦的右手轻轻地握成拳,五指来回摩擦了一下,虽然已经感觉不到了,但高雨瞳细嫩的皮肤的手感似乎还能感觉得到。
进门后,高雨瞳放下包换了鞋子就走了进去,似乎是玄关处狭小的空间让她实在不太舒服,她进到客厅后倒了一大杯水,通通喝到肚子里后,才感觉心跳平静了许多。
刚刚那一瞬,她想到的并不是阿伦,而是真真切切在自己身边儿的,温应伦。
“早点儿休息吧。”高雨瞳想躲避开现在这样的情况,但温应伦似乎并不准备给她这个机会,他站在走廊一侧,带着笑意看着高雨瞳钻进了她的卧室,也跟着走了进去。
带着一点点的试探,和一点点的可怜,他靠着门框问到:“那我再做噩梦了怎么办?如果醒不过来怎么办?”
正在收拾床铺的高雨瞳愣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奶黄色的灯光下温应伦的脸,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温应伦适时地笑着走到了她身边儿:“今天你看着我睡着,行吗?”
他小心翼翼地拉扯着高雨瞳的衣角,微微弓着身子,让高雨瞳不用抬头也能看清楚他的眼睛,不需要刻意表现,藏在眸内的一点点的焦虑和不安立刻让高雨瞳的心都揪了起来,即便知道他可能是故意的,她也无法拒绝。
很轻地叹了一口气,高雨瞳放下了手中的被子,点了点头:“你先去洗漱、换衣服,我一会儿去你屋子找你。”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你总得让我换个睡衣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温应伦自然懂得见好就收,他笑眯眯地点着头,退了两步后又冲着高雨瞳已经转过去的侧脸笑了一下,才步伐轻快地走出了房间。
因为受伤的关系,高雨瞳换完衣服、洗漱完毕后等了一会儿才敲了敲温应伦的门,几乎是在第二次她的食指叩上门板的同时,温应伦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好啦好啦,进来吧。”
推开门,温应伦已经像个乖宝宝一样蜷缩在了被子里,通过被子的轮廓可以看出来,他弓着身子,上腿弯曲着,面向着房门的方向,看起来正在等她的样子。高雨瞳认命地叹了一口气,拿着一本儿书走了进来,她拉过温应伦的电脑椅,坐在了床边儿,膝盖堪堪碰在了床沿上:“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看着她捧着书脊的手,温应伦将更过分的要求咽回了肚子里,能够让她陪着,现在他已经很满足了,更多的奢望反而会吓到落入陷阱的小白兔。
虽然暂时睡不着,温应伦翻过身面对着高雨瞳,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后,他乖顺地闭上了眼睛。即便不去看,他也能想象地到高雨瞳微微皱起的眉头,和搭在右腿上的手曲起四指不时敲击自己腿面的样子。以前他写作业的时候,高雨瞳就是这个样子坐在他旁边完成着工作,或者看着书。
以往的时光就像电影胶卷一般,一幕接着一幕,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渐渐驱散了他心中因为那个梦而带来的紧绷感。床像是有意识一般,和被子协作,一起将他包裹地越来越紧,也越来越暖和,最终,他陷入了沉睡之中。
翻过二三十页书册的高雨瞳听到屋内另一个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稳后,将手中的书插好标签,轻轻地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站起身,用小腿把电脑椅推开了一些距离,以便她能直接坐在地上,双手搭在床沿,看着温应伦。
沉睡中的他,被子下的胸腔因为每一次的呼吸而起伏着,透出鲜活的生命,高雨瞳后怕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握住了他搭在被子外面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磨蹭了几下。
之前电梯里的一幕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高雨瞳不得不用另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因为她害怕自己的心跳声会惊醒睡梦中的温应伦。
喜欢…不喜欢…
如果自己对于温应伦的感情能够如此用如此简单的词汇来形容就好了,想到这儿,她不免更加焦虑,甚至感觉腹腔内的肠胃都被搅到了一起,酸楚的感觉从后脊椎一路攀升到了脑中。高雨瞳用空着的手环住了自己的身体,把下半张脸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那种扩散到全身的酸麻的感觉,依旧没有丝毫缓解。
她想离开这个房间,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当她的手刚要抽走、离开温应伦的手时,突然被他一把攥住,温应伦迷迷糊糊地皱着眉头,言语也含糊不清:“别走,姐姐…别走…”
少年带着哽咽的暗哑的声线像一支看不见的箭,刺中了高雨瞳的内心。她颤抖着抽出了自己的手,几乎是逃离开了这个房间。
光脚站在冰冷的瓷砖上,高雨瞳举着一杯冰牛奶看着窗外因为下雨而氤氲成光斑的一个个路灯,内心的狂乱终于消停了下来,她收回摁在自己胸口的手,吮了一口杯中的牛奶。
过低的温度让大脑以为口腔内受了伤,钻心的疼痛从头顶扩散到了太阳穴,但又立刻消失不见。
高雨瞳闭上眼,干脆将整杯牛奶都灌到了嘴里,之后,她垂下手臂,将额头贴在了冰凉的玻璃上,自言自语着一个名字。
“阿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