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只黝黑的乌鸦。
它在天上盘旋了几圈,最后落到了砖红色的小屋前,鸟喙一啄一点,竟然是在敲门。
一个影子,一瘸一拐,在昏黄的灯光下接近了木门。
棕发的高瘦男子,不耐烦地将门拉开了一条缝,极具特色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这么晚,是谁?”
“一份邀请,罗格先生。”也不见乌鸦开口,机械的合成音毫无感情,从它的肚子里传来。
棕发男子这才注意到,这只乌鸦身上泛着金属的银光,在它的鸟喙上,还叼着一张信封。
这是只机械乌鸦,看来这个组织在保密上一如既往地严密。
门内的“罗格”先生伸出手,将信封拿起打开,只见里面简单地写着:
“明天早上七点,老地方见。”
乌鸦再次开口:“记得带上你这个星期的实验日志。”
说完这句话,它扇动翅膀,不再开口,毫无留念地飞离了小屋。
乌鸦在视野里消失,站在门口的棕发男子转身,将信封上的字轻轻念出,沉声问道:
“侦探,你怎么看?”
无聊地坐在地上逗弄着真罗格的唐让,托着下巴回道:
“明天正好满一星期,看来这个组织的行动很有规律。”
“你的伪装也很成功,除了头发,你在其他方面简直是完美。”
化身为罗格的格雷尔耸了耸肩,他将头上的棕色假发摘下,露出了银白色的头发。他甩了下头,将头发梳理整齐,开口问:
“所以是我去,还是?”他斜眼看了下地上瑟瑟发抖的罗格。
在变形为他的样子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在发抖,似乎是觉得自己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当你被捆绑住,眼前又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第一个想法,肯定是以为自己要被灭口了。
侦探笑了下,将手中的遥控器收回风衣:
“就你去吧,不要冲动,自己的安全比较重要。”
“斗技场那边也有点进展了,我明天需要过去一趟,至于这个男人......”
他从风衣里拿出一瓶看上去就十分可疑的喷雾,对准了地上那个一直摇头哀嚎的男人。
“别,别,我有用,别杀,我。”
格雷尔突然发现,即使是这么丑恶的脸,在痛哭流涕的时候,竟然也有着一丝让人心疼的感觉。
可惜他的面前,是连龙都感到害怕的魔鬼。
侦探的脸上没有一丝涟漪,他平静地开口:
“没什么,只是让你睡一觉而已。”
“噗呲”。
一阵水雾喷涌而出,地上的男人摇晃了几下,瘫倒在了地上。
“喂,你不会真的把他杀了吧......”格雷尔于心不忍地开口:
“我觉得他其实也挺无辜的。”
侦探收回喷雾,一摊手:
“我说了只是让他睡一觉。”
他看了眼罗格两腿间的水迹,无奈地说道:
“只是一瓶催眠喷雾,够他睡上一天,谁知道他会怕成这样?”
......
......
第二天清晨,破铜街仍显得有些昏暗,一瘸一拐的格雷尔,轻手轻脚地走出小屋的门。
上次的路径他十分地熟悉,但为了让伪装毫无破绽,还是花了一个小时,来到了这间门口有监控的房子。
也没有敲门,他静静地站在门前。一会儿后,大门打开,一个全身皆黑,黑发黑瞳的男子走了出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比上次准时多了,看来这次你很有诚意。”
不,准时只是因为换了一个人而已。“罗格”表面不漏声色,大门牙随着说话声一颤一颤:
“我,很感谢,你们,的手术。”
“还算有点良心。”
黑衣人干巴巴地笑了笑,拿出一块黑布,将格雷尔的眼睛蒙住。之后,他绕到身后,用两手推着男人前进。
由于担心伤腿,黑衣人刻意放慢了速度。大约走了二十分钟,黑布被掀开,格雷尔重新获得了视野。
眼前是一个充满着消毒药水味道的实验室,墙壁桌椅,皆为纯白。一个戴着哭脸面具,身着白色大褂的男人,在转椅上转过身,饶有兴趣地看着“罗格”:
“实验报告呢?”
格雷尔从脏兮兮的长裤口袋里,将准备好的纸张拿出,双手递上。
面具男并没有急着接过,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电流,忽高忽低,明显也是一种伪装:
“看来这些天的经历,让你老实了很多。”
经历,什么经历?格雷尔有点懵,只能模仿着初见罗格那嚣张的口气,随便找了个理由:
“各,各取所需,而已。”
面具男轻笑了一声,他拿起实验报告,只是看了几眼,便感叹道:
“天才,难以想象的适应力。”
完全不明白什么情况的格雷尔,简单思考了一下,在脸上做出了微微的惊愕表情。
看完了报告,面具男招了招手:
“把你的手伸出来,我要亲自验证下。”
还有这个步骤?格雷尔心中一惊,但眼前的情况已经不容得他思考,只好将手乖乖伸了出去。
面具男装模做样地活动了下手腕,四指并拢,放在了格雷尔的脉搏处。
“唔,你的手术很成功......”
话说到一半便卡住了,他惊愕地喃喃开口:
“这......怎么可能?”
低着头努力掩饰表情的格雷尔,突然感到体内的超凡因素被牵动了一下。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之前的悸动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个错觉。
“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面具男一边赞赏,一边从衣服中拿出笔记本和笔。
他低下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写到一半,又抬头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抱歉我最近的病人有点多。”
“罗格。”
面具男潇洒地落笔,将笔记本重新合上。又从衣服内拿出一张纸,写下罗格的名字,将它递给格雷尔:
“拿着这张纸,你可以找助手领取第一个月的报酬。”
“关于你的伤腿,还有你这些天的异常,等下有人会来告诉你。”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喜悦:
“不要害怕,你应该知道我们组织的名字。”
“我们叫做,”
“复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