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圆形会议桌旁,零散地坐着五个人,或者说……是五个人型生物。
突然,这件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了,走进了一位身着一袭青衫的青年。
“大家久等了。”青年笑着,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说道,“既然都到齐了,那就我们就开始了吧。首先……就从我右手边开始,大家依次介绍一下吧。”
“厄里斯。”青年右手的第一位开口了,她声音清冷,黑袍笼罩全身,同为黑色的大兜帽之下,仅能看到鲜红娇艳的薄嘴唇与显得有些苍白的下巴,在她的身旁,一柄缠绕着诡异幽蓝色纹路的大镰刀插在地板上,闪耀着生冷的光。
“观察者。”厄里斯右手边的一个男人开口了,他看上去平平无奇,属于看到过一眼也完全不会有任何印象的那种,而且,时不时地还会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他的存在。
“该隐。”坐在相对来说最为黑暗的男子睁开了眼,开口说道,他的身体藏于淡淡的黑雾之中,两道猩红的光从瞳孔中直射而出。
“白狼,这真的就是我的名字。”一位看上去和这个严肃的环境不是和搭的少女盘腿坐在她的座位上,同大家招了招手,大大咧咧地说道,她的双手各戴着一个看上去就十分沉重的黑色大手环,额头上有一抹特殊印记,散发着明黄的微光。
“洛。”宛如晚期喉癌的声音从最后一人的口中发出,他一身黑色的哥特式猎魔人装扮,带着身边放着一个复古的行李箱,上边放着两把剑。
“怎么不顺便介绍一下自己的种族或者是身份呢。我先来做个示范吧。”青年有些不太满意地叹了口气,说道,“青,‘三皇五帝’之‘青帝’。好,再来一圈吧。”
“不死族。”厄里斯继续用冷清的语调说道,黑袍下伸出了纤细而苍白的右手,握上了身旁的镰刀。
“人族中的超越者。”观察者笑了笑,身周竟开始响起类似于玻璃破碎的声音来。
“血族。但与那个群体无关。”该隐眼中的猩红的光是如此的慑人。
“我是狼人。”名为“白狼”的少女再度举起手来在头顶晃了晃,额上的纹路变得一闪一闪起来。
“猎魔人。”最后的洛抽出了其中一把剑,剑身闪耀着圣洁的银光。
“欸,欸,欸!别冲动,别冲动!”自称为“青”的青衫青年敲了敲桌子,说道,“不就一个介绍嘛,这么冲动干什么?”
“呵,如果不通报身份还能就当对方只是重名罢了,但一旦确认了……”
“那就当对方在谎报不就行啦?”青年摊了摊手,说道,“你们的介绍又不是为了说专门说给对方听的,要么当作风太大没听见也行呀。”
青年这么说着,这会议室内竟然真的开始挂起了风,并且越来越大。
“如你所言。”观察者最先开口,周身的异状顿时消失不见。
随后,厄里斯收回了握上了镰刀的手,该隐眼中的红光微微收敛,白狼额上的印记的稍微黯淡了下来,洛将银剑收回了剑鞘。
“这样和和气气的多好。”青年这么笑着,会议室里的风一下子又都平静了下来,似乎,一切又回归成原样。
“那么,开始吧,对于龙门市。”
......
“咳!咳!哈……嘶——”
林镜终于缓过了神来,挣扎地坐起了身体。
他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认了他的身体还是完好的。然后他发现自己竟赤身处于一间完全陌生的浴室中的浴缸里。
雾气腾腾,四灯的浴霸毫不吝啬地施放着暖洋洋的光芒。
林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开始回忆之前的经历。
但他失败了,有些充血的大脑发胀得令人难受,回忆起来的东西也净是些扭曲而破碎的画面。
于是林镜便决定先离开这间浴室。
他先尝试着要站起身来,但又失败了,他一屁股跌回了浴缸内,反而还将他震得不轻。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是虚弱了,还只是单纯的泡晕了,还是发生了某种异变,亦或者是他现在所浸泡着的,这淡蓝色的、有一点点粘稠的液体导致他的身体变得如此。
不过他那站起身的尝试并不是没有收获,他在洗脸台上看到了令他感到莫名熟悉的黑色智能手环,以及一条看上去并不是十分干净的浴巾,当然,还有一面大镜子。
林镜稍微地缓了一下后,便用爬的方式爬出了浴缸,来到了洗脸台边上。
虽然现在林镜的大腿还无法支持站立,但还是能做到让他的身体站起来,再立刻将上半身趴到洗脸台上。
尽管这一举动不太好受,但林镜好歹算是成功地趴在了洗脸台上。
凉凉的台面让林镜发胀的脑袋清醒了一些,然后他便伸出手去将手环拿到手中,点亮了屏幕,看清了其上所显示的时间:
九月一日,十九点零七分
而林镜脑海中的时间还停留在……
停留在哪里?
林镜的表情突然变得痴呆了起来,但很快他便一个激灵,恢复了清醒。
我这是……怎么了?
林镜的心中难以遏制地升起了一丝慌张,然后迅速地打开了水龙头,将凉凉的清水往他自己的脸上泼着。
万幸水龙头中流出的还是正常的清水。
林镜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的大镜子,将镜面上的雾气拭去。
脸还是正常的,眼睛也没有变得怎样的猩红或者怎样的黄浊。
然后他尝试着地支起了身子,仅能在镜子上看到胸部以上的位置,但也足够了,足够他清楚的看到,在他左边脖子与肩膀的连接处,有着极其明显的伤口。
是咬痕,来自于人的咬痕。
他抬起右手向去触摸颈部的咬痕,整个人却先再度趴在了洗脸台上,不过紧接着,他也摸到了那咬痕。
为什么……林镜一边触摸着咬痕,一边再一次地开始回忆数小时前的经历。
“啊......哈……”
当试图回忆时所产生的剧痛累积到一个程度的时候,林镜也不得不再一次地将脑海闪过的扭曲而破碎的画面扔回脑海深处,但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事。
“啊!啊……”
林镜努力地张着嘴试图说些什么,但……
终于,他放弃了说话,无力地趴在洗脸台上,双目开始逐渐地变得无神。
......
饿……好饿……
在一片混沌之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响起。
林镜的意识浑浑噩噩地接收着这样的信息。
身感觉上,似乎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为了争夺养分而大肆开战,吞噬着周围一切可以吞噬的东西,甚至是身周的细胞。
这具身体就仿佛要因此而四分五裂,但却又无法四分五裂,因为还有些无法被吞噬,也无法去进行吞噬的忠实的非生物们在维持着这具身体最后的体面。
突然,嘴巴被掰开了,汹涌的血腥味从口腔冲入,斥满这具已经开始要变得空虚起来的身体,使得身体里的所有细胞都为之一振。
有什么小块的东西被送到了口中,足以令人作呕的腥味直冲大脑,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躁动了起来,它们蠕动着、欢庆着,飞速地运输起那块被送入口中的东西,然后疯狂地开始掠夺起那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分解出来的养分。
似乎整个身躯都因此而重获新生,就连大脑也开始整顿脑海中已经蔓延开来的混沌的意识。
一块,两块,三块……
突然地,似乎达到了某种程度的满足,这具身体竟开始再一次地开始了躁动。
这异常强烈的呕吐感是大脑将意识拉回的终极大招。
“呕——”
林镜的身体从小幅度的干呕,到现在终于达成了一次完美的呕吐,却呕出了一些血水,以及一小块已经被身体所排斥的生肉块。
林镜无力地喘了两口气,双目才开始聚焦,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熟悉的脸,但记忆还是既混乱又扭曲,所以想不起来她是谁。
林镜已经看清楚了坐在自己眼前的人。
是她救了我么?林镜此时还在逐渐地将身体的操控权权掌握到自己的意识手中,他只能这般地猜想着。
她的瞳孔中正不断地闪烁着幽暗的蓝光,同时,她的眼瞳似乎也被这幽暗的蓝光所感染了,当初她同样如此地直直地看着林镜时,首先被林镜印在脑海中的那对黑宝石般美丽的眼瞳竟已开始……
等等?当初?林镜的瞳孔再一次地放大了,恍惚间,似乎有无数个支离破碎的画面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在疯狂地刺激地林镜的大脑。
“呵啊……”林镜的双唇蠕动着,一副嗫嚅的样子,但尽管他用上了这具身体目前所能调动的所有的力量,却始终无法说出半句完整的东西来。
“咳!咳!”林镜最终咳了两声,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只见她转过身去,露出了身后的三根猪排骨,和一根仅剩下几丝不好下嘴的余肉的猪排骨,然后她拿起一根没动过的来,转过了身,将整个猪排骨几乎都贴到了林镜的脸上。
林镜吃力地抬起手来将这根猪排骨推了回去,同时心里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她见林镜如此动作,便直接撕咬起排骨上的肉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