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玉脸的贴得是如此之近,似乎都能直接感受到她的呼吸、听到她的心跳声一般。
然而,这两样为“人”的最为基本的东西,她却没有,或者说……是没有达到。就连吸血鬼的心脏也是跳动的,虽然那是由他们控制的心脏跳动。
刚才是不是有幽暗的蓝光闪烁而过?有没有?
林镜有些呆呆地直视着她的幽暗蓝眼瞳,因为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见到他脑中问题的答案,而导致不断陷入了自我询问和穷尽全力回忆却毫无所得的循环之中。
“原来你们跑到这里来了呀?”猎人的声音如同传来,声若洪钟,将林镜的意识猛地拉回了现实。
“我正找你们来着,然后看到内墙的门开了就来看一下,原来是你们啊,哈哈哈……”猎人用他的笑声稍微掩饰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语气,摊了下手,说道:
“那……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搅你们了……哦,对了,你们想休息的话也可以去屋子楼上左手边那个房间,阿钰已经帮你们铺好床了。”
“那就谢谢猎人大哥了。”林镜有些尴尬地回答道,看着猎人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慢慢地退走了。
“那个……”林镜转回了头,正欲说话,脸却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惊道,“你怎么突然那么近地靠过来啊?”
似乎刚刚真的碰到了……鼻尖。
徐玄玉并没有回答他,不是说言语层面上的回答,因为就如同血族丧尸对他还能够说话而感到吃惊一般,她也无法说话。然而,面对林镜的这一个问题,她也没有回以摇头,或者是点头,而是……
“怎么了嘛……已经靠到墙上了……为什么要凑过来啊?”只听见林镜这般说道,语气稍微有一些慌张。
早就不是林镜在抱着徐玄玉了,在猎人出声的时候,林镜就已经松开了双臂、放开了徐玄玉,而现在,却是徐玄玉将林镜反抱住。
要知道林镜的肉身强度虽然已经升上了“中中”的层次,但徐玄玉的肉身强度已经是“中上”了。林镜在黑夜与月光的双重作用下能得到增强,而徐玄玉同样也能被增幅。
该被压制的照样还是得被压制。
突然,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道流光在徐玄玉那幽暗蓝的眼瞳的转过一圈。
不,不是幻觉,这绝对不是幻觉了。
林镜不由得张大了眼睛,看着徐徐靠近着的那双幽暗蓝眼瞳,心中的情绪便犹如浪潮一般被掀翻了起来。
“xu……玄若?”林镜试探性地叫出了在他的口中转了好久的名字。
话音刚落,徐玄玉的动作竟然停了下来,如同一位因为正在更改着指令而停滞下来的机器人。
只见徐玄玉的眼角微眯了一下然后又立刻恢复了原样,嘴角微微得被将近一整天都没有动用多少的面部肌肉拉起了些许,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对于林镜来说,已经足够明显了。
“真的……是你?”
林镜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却见到徐玄玉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在将林镜“箍住”的双手收回了,缓缓地摸上自己的脸庞,那对于完全面无表情的她来说不应该出现的表情。
她似乎愣住了,眼睛就那么呆呆地看向林镜的双眼,似乎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刚才的那一种情况。
……
“哟,回来啦?”
林镜拉着徐玄玉推开了猎人小屋的门,便立刻听到了猎人的声音。
林镜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如果要洗澡的话,上楼往右手边走就好。”猎人指了下头顶上的一个位置,说道,“刚好可以体验体验木桶浴,不过记得先铺上一层防水薄膜再放水,木桶旁边的小盒子里就有,不知道为什么阿钰对这件事特别坚持,每次都要这么做……”
“这叫仪式感!”猎人夫人从楼上下来,反驳般地回答道。
“铺个防水薄膜叫什么仪式感?”猎人眼睛一瞪,说道,“水的话净化一下还能再利用,那玩意儿得要我跑到山下去扔!”
“只要你上床不再抖被子,你明天就可以把那一盒都扔掉!”猎人夫人眼睛也是一瞪,这般说道,“而且每次你出门王者往哪,也没见到过你忘带那玩意儿呀?”
“好好好,用就用吧……”却见得猎人的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像一只前一秒还摆着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但在下一秒就被揪住了命运的后颈皮的猫。
“反正那习惯我也是改不过来了……”只听他这般嘟囔道,似乎在内心中质问,为什么在那一方面上,自己是如此得不争气。
“哼。”只见猎人夫人得意地轻哼一声,将垂到额前的头发别到了耳后,然后对林镜说道:
“洗漱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就放在你们房间的床头柜上,其它的你们可不用客气,随便用就好。”
“谢谢猎人大嫂。”林镜点了点头,微笑道。然后便赶紧带着又开始紧抓着他的一只胳膊、盯着猎人大嫂一举一动的徐玄玉上了楼,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抖一抖被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反正一般情况下都是我先上床的嘛……”只听得猎人这般小声嘀咕道。
“确实,一般来说是你先上床躺着了,但有时候我已经好好地睡着了……”猎人夫人那越说越气的大嗓门涌上了楼梯直灌入林镜的耳中,“你还把被子掀起来抖一抖!我……”
“行行行,我的错,都赖我着坏习惯……”
林镜赶紧带着徐玄玉上楼左转进到房间中将房门给关上。
“呼——猎人大哥和大嫂的感情还真好,是不是?”林镜苦笑着摇了摇头,问向徐玄玉。
徐玄玉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去稍微洗一洗吧?”林镜来到床头柜前,将上面放着的青色脸盆拿起,看了看其中放着的东西,再问向徐玄玉。
面对林镜的这个问题,徐玄玉看着林镜点了点头。
……
猎人小屋,主卧。
猎人夫人盖着被子半躺在床上,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
穿着睡衣的猎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长呼了一口气后,将房门关上,来到床边,踏上了床。
不用猎人开口提示,猎人夫人便自觉将拿着书的双臂伸直举高。
被子被一掀而起,然后朝着床外抖了一抖,再重新盖回到猎人夫人身上。
看来今天就不是“一般情况”了。
猎人在完成了这强迫症一般的抖被子行为后,便满意地躺到了床上,合上眼,舒服地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在这片和谐的宁静中,猎人夫人将手上的书再翻过一页。
“阿钰。”猎人开口了,依旧闭着眼。
“嗯?”猎人夫人简单地应了一声,仍然在阅读着书上的内容。
“你觉得林镜和那个徐玄玉……”
“你觉得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是你带过来的。”猎人夫人回答道。
“好吧,反正他们明早也会走。”猎人无所谓地说道。
“嗯……”
“但阿钰你不会好奇嘛?他们的那种神奇的状态。”猎人睁开了眼看向他的妻子,说道。
“反正他们明早就会走了。”猎人夫人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也是。”猎人又闭上了眼。
时间流逝着,猎人夫人手中的书又翻过了一页。
“阿钰。”
“嗯?”
“还不睡么?”
“等下还有一声‘尸吼’,现在睡不还是会被吵醒?”猎人夫人淡淡地回答道。
“对哦。”闻言,猎人又睁开了眼在床上支起身来。
“怎么了?”猎人夫人看向了他。
“那本书看会儿呗。”猎人说着,打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一本书来,和他的妻子看起了书。
……
“当,当,当,当……”
在脑海中响起的、宣告九月四日零时的到来的钟声将林镜从惊醒。
“第二条引导是……”
青的声音在钟声结束后响起。
林镜揉了揉眼睛,看向身边的位置。脑海中那位自称为“青帝”的青年所留下的画面已经牢牢地记了下来,没有丝毫的迷糊和模糊,仿佛直接刻入到了灵魂之中一样。
而说到灵魂……
“怎么了?”林镜问道,在窗边找到了徐玄玉的身影。
窗帘和窗户都被她拉开了,只见她静静地站在窗前,抬着头看向窗外。凝练的月光照射在她那毫无保留的身躯上,竟能给林镜以一种晶莹而通透的感觉,就像是一块巧夺天工的的美玉。
徐玄玉听到了林镜的声音,便转过头来看向了他。
在月光的烘托下,那幽暗蓝的眼瞳似乎变得明亮了起来,却没有林镜想要看到的那一道光彩。
林镜来到她的身边,将她那垂到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
温润美丽,却少了几分生气,果然,是“玉”呢……
林镜不由得有些失望地轻叹一声。
“你叹什么气呢!”
突然,一道女声直击心灵般地在林镜的脑海中响起。
“你……”林镜的眼睛一下子张大了,但看着面前徐玄玉那依旧一副没有任何表情的模样,猛然被激起的情绪就像被浇了桶冷水一般凉了下去。
“好像还要稚嫩一些……”
林镜皱起了眉头,细细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