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兄弟当然在……
这一日,景阳冈下,挑着大幌的“三碗不过冈”酒馆来了一位身材魁梧相貌粗狂张扬而又英武不凡的猛男。
这汉子当真是不同于常人!
大冷的天儿却穿着一件单衣,也不怕冷,胸口随意的敞着,露出里古铜色的皮肤与结实厚实的肌肉,言行举止中透着一股子自负昂扬豪迈野性。
好汉子!
那酒馆的老板一见这汉子进来便在心底里赞叹了一声,然后热情的照顾这年轻的汉子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坐下。
“酒家!好酒好菜的尽管给咱照顾上!不差了你的钱!酒不可少了!牛肉也不可少了!若是爷爷吃的不满意了,小心爷爷的拳头!”
那汉子刚一坐下便扔给酒家一颗银子,然后便大叫喊道。
那酒家拿过银子心中暗赞着这汉子豪爽,对于他拿着拳头虚做威胁。这个酒家心底里也不恼,他在这十方之处开酒馆,人不知见了多少,眼力劲还是有的。
别看这汉子装着凶恶的样子,但应该不是个欺负良善的人,若真是那种人,吃饭也不会给钱了。
不过,这酒家还是装出一脸惶恐的样子,“客人稍等,酒菜我这就备来。”
说着这酒家就跑到厨房去制备酒菜去了。生意人嘛,只要能哄客人开心,演一演也正常。
眼前这客人,一看就是江湖上的好汉,这种人最讲面子,最讲逼格,若是他不装出些惶恐的样儿,怎么能够突出江湖好汉的与众不同,怎么能够突出江湖好汉的气概非凡?
没会儿功夫,酒家便将酒菜制备到了这汉子眼前的桌子上,熟酒肉切了好几斤。
武松一把抓起一块牛肉咬了一口,腹内便没饥饿了。
一连吃了好几块牛肉,感觉味道一般般。拿起酒碗大口喝了一口,却觉得一股子醇香甘爽直入喉咙,激烈的酒味刺激着舌头和味蕾,武松不禁楞了一下,赞道:“店家!你家的酒不错!”
那店家笑道:“当然不错了,不是老汉我吹牛皮,我这酒的酿造手法是祖传的,自与别处不同,我这酒,就是放在整个阳谷县也是数一数二的,与那清河县的‘清河老窖’比起来也是不逊色的。”
武松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不过听他提起这清河县,神色便有些忐忑。
离家许多年,也不知哥哥怎样了?我现在在这好酒好肉的吃着,也不知哥哥可否吃的上好饭?哥哥可否因为上次的事被拖累了?官司可能不会吃,但麻烦应该不少吧。离家许多年,此番回去,便任凭哥哥大骂让他出了鸟气。若是哥哥被欺负了,我也定要讨要回来,让他们尝尝我武二的拳头……
想着心事许久,武松又觉心中烦闷,再喝了一口酒。
自从他上次在老家打死了人后,他怕拖累哥哥武大郎,便索性逃了,在江湖中四处漂泊,不敢回家。
大半年前,他实在担心自家哥哥,觉得不能这么混下去,便决定去清河县投案,是杀是剐他武松一肩担着。
但出了柴进庄子,武松又觉就这么回去了,武松又怕大郎会责备他,又怕自己的事牵连了自家哥哥无颜见他。便又在江湖上踌躇漂泊了大半年。
武松自认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却唯独怕自家的哥哥武大郎。
倒不是武大郎本事比他厉害,而是他自幼父母双亡,是武大郎又当爹又当妈的讨百家奶将他养大的。
他哥哥对他恩重于山,武松在武大郎面前先天在道义上就弱了一头。
所以,从小到大,武松一犯错,对武大郎的大骂他都不还手。
当然,他哥哥是个老实本分良善的人,也舍不得打武二,武松一犯错他总是骂的多打的少。如此,武松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只觉上次的事更加对不住他哥哥了。
只到前些日子武松在外地忽然偶遇了他以为斗殴打死的那个同乡泼皮,便决定回清河县老家。今日便路过了这景阳冈。
武松又吃了好几块牛肉,喝完了这碗酒,只觉得有些不尽兴,便嚷道:“酒家!再给我来碗酒!”
那酒家依言给武松倒了一碗酒,嘴里嘱咐道:“我家的酒烈,客官慢些喝!”
武松却好像没听到这话,自顾自的喝酒吃肉。没一会儿功夫,这碗酒便又喝完了。
“酒家,再来!”武松再次嚷了一声。
那酒家迟疑了一下,又给他满上,“客官,我家的酒烈,客官慢些喝。”
武松吃了口牛肉,又喝了一大口酒,有些不满的眉头一皱,“多个什么话!爷爷喝酒还要你说道,若再多话,小心爷爷的拳头!”
那酒家便不再多话。
武松喝酒吃肉吃肉喝酒,没会儿功夫又将这碗酒给吃完了。
又叫嚷着酒家添酒,但那酒家却站在那里不动。
武松当即便怒了,一拍桌子将碗碟震的老高,“你这酒家是何道理?咱叫你添酒,却站着不动。这般怠慢,莫非是不晓得爷爷的拳头厉害?”
“客官还请息怒。”
那酒家走上前先赔了一礼,然后指了指“三碗不过冈”的酒幌子,解释道:
“客官瞧见没有,‘三碗不过冈’,这不是老汉我自家吹捧,而是咱家的酒喝起来与一般的烈酒差不多,但是后劲却是很大,还没有人喝了超过三碗而没不醉的。老汉怕好汉喝多了酒,今日便过不得这冈子,坏了好汉的事儿,倒不是成心不与好汉酒吃。”
武松一听这话还是不高兴,“咱给银子,你只管倒酒就是!开酒馆的哪里还有管着客人喝酒的道理?”
“不是咱吹嘘,咱的酒量素来是千杯不醉的!喝酒是越烈越好,劲越大越好。”
“你这‘三碗不过冈’咱瞧着也是吓人的玩意,只是夺人眼球,骗人买你家的酒吃。咱也是老江湖,你糊弄的了别人,可糊弄不了我。”
“你只管给我酒吃就是,必不少了的酒钱。若在推脱,小心我的拳头不饶人!”
……
这酒家最是对自家的酒自负,一听武松这般说话便老大不高兴,索性拿着一坛子放在了武松面前。
“客官要喝,与你喝就是!喝醉了,可不干老汉的事!”
说着那酒家又给武松倒了一碗酒,然后憋着气离开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