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七听着何成的话正脸色黯然的没话说。
忽的怒骂声在旁边响起:“你个没脸皮的!又到这儿偷懒,有这功夫干嘛不出打些鱼来!一天到晚只知在家混吃混喝的!
“我与哥哥给的鱼和钱米是赡养老娘的,你这个不要面皮的一天到晚就跟着蹭吃蹭喝,都是一母同胞的,怎的有你这么个兄弟。快些个去打鱼,休要在这里厮混……”
阮小七和何成回头一看,却瞧见了一个铜铃眼铁棒臂的汉子站在了那里,眉眼间与阮小七有些相似,却是阮小七的二哥“短命二郎”阮小五。
此刻,嘴里正是骂骂咧咧的。
“二哥休要动怒,小七哥正要与我一道去打鱼呢。可巧着,你就来了……”
何成一见是阮小五,立即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战战兢兢的道。这阮小五可是个狠人,打人下手重,小时候何成贪玩玩火,差点烧了自家的房子,但幸好被路过的阮小五发现给灭了火。
但事后,“短命二郎”阮小五却当着何成父母的面狠狠的将他修理了一顿,所以何成便对这阮小五有了些心理阴影,一见到他都吓得直哆嗦,平时也不敢与他多交往多说话。
阮小五却对着何成瞪眼骂道:“何成!你也是个不学好!少与我家小七厮混,要不然也学了一身好吃懒做的性子,大了连个老婆都娶不上,害了你爹娘焦心……”
何成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阮小七一听这话却不爽了,“哪里有这般说你兄弟的,忒不像个哥哥!”
“我像不像个哥哥也论不着你说话!自有老娘在那里,我看你就是讨打!”
阮小五一见阮小七还这般的不服气,便捋起袖子要揍他,却被何成一把抓住了。
“二哥,都是自家的兄弟,何必动粗……”
阮小七却上前一步道:“蟹子!你让他打!若是老子喊一声痛就不算个好汉!”
“你是谁老子?你还能了?我今天就给你一顿好打!”
阮小二火冒三丈,挣脱开拳头就要去打阮小七。
何成急道:“二哥!你可是在婶婶面前,发过誓不在打小七哥的!”
阮小五一听这话,也忽的想起了往事,举起的拳头停在了半空,半天没有落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但还是憋着气道:“若非答应了老娘,今日非将你一顿好打!”
前些年,阮小五因阮小七懒惰,与他起了争执,将他好打了一顿,这阮小七却只是傲着气不还手,阮小五下手又没个轻重,便将阮小七的骨头打断了好几根,阮小七差点被打死,修养了大半年才好。
这让他们的娘也焦心落泪了大半年,阮小五便当着他娘的面向阮小七道了歉,并且保证以后即便再气也不打阮小七。
这些年下来,阮小五确实没再对阮小七动过手。
但是阮小七性子不改,并且比被打前更懒了,这让阮小五气得牙齿痒痒,这些年除了过来看望自己的老娘,也懒得与阮小五多说话,懒得与他见面。
今日早上他不过与阮小二多说了阮小七两句,阮小七便气得跑走了。
大半天都没回家,阮家的老娘心庝阮小七没吃饭,便让阮小五来找他,没想到刚一见面又让他动了怒火。
阮小七口里不饶人道:“要打就打!我自不会去与老娘说!若是不打,以后就少在我面前摆谱儿!”
阮小五一听这话气得把拳头捏的生响,“好!咱们爹死的早。咱娘是个妇道人家。有你这么个弟弟,也是我这么个当哥哥的没教好,既然不能打你,我便打我自个就是……”
说着阮小五拿起一个石块就冲着自己的一只手就要猛砸下去,却被阮小七一把抱住了胳膊,阮小七眼中滴泪道:“哥哥何必如此,你若是有气,只管打小弟就是,何必与自个过不去?”
“千错万错都是小弟的错,小弟以后尽心打鱼就是……”
何成也在一旁劝道:“二哥,都是自家兄弟。闹成这般,白惹人笑话。不管伤了谁,都是婶婶身上掉下来的肉。婶婶若是知道了,又要伤心落泪了。”
“我看,让小七哥给你道个歉,你好歹消了这个气……”
“二哥,是小弟的错了,你万不该如此啊!”
阮小七立即向阮小五赔不是,眼中滴泪不止。阮小五见此便也消了气,叹了口气,红着眼睛道:“小七,我知你心气高,瞧不上这打鱼的活计,故此才懒惰的。”
“不过,我们家祖上不晓得多少代都是受穷的。除了打鱼,我们也不会别的。虽说有一身武艺,靠着打打杀杀估计也能搏个富贵。但是刀枪无眼,这将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日子,保不准早上刚睁开眼晚上便闭上没了性命,风险性实在太大。”
“人早晚都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我们兄弟都是有胆的好汉,却也不怕了这个。但是我们可有老娘在啊,咱们爹死的早,老娘将咱们三养大不容易,若是咱们兄弟间有人先老娘死了,该让她多伤心啊。恐怕眼底都会哭干的。”
“所以,即便我与哥知道你有心上梁山,我们都不准许你去。不是我们要坏你前程,而是不想让老娘为我们担心啊……”
说到这里阮小二一双铜铃眼也滴下了眼泪,再次叹了口气:“不过,如今见你这般,是铁了心不想过这打鱼穷日子,罢了,罢了,我们兄弟素来同进退,我们便一同去那梁山搏个富贵吧。这件事我自与大哥说了。”
“若是日后真有什么生死危险,自有你二哥大哥顶在前面,说什么也要保你性命,免得让老娘下面没个赡养的儿子……”
“二哥……”阮小七一听这话满脸是泪,眼睛通红道:“二哥,小弟一直错怪你与大哥了。小弟不去那梁山了,以前都是小七的不是。但小七现在向你保证,以后一定跟你与大哥一道在家孝敬老娘,安心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