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年初一到初十,父亲的拍摄进度,在稳稳进行中。
主要画面,基本已经拍摄完成,整个故事的镜头,画面,也逐渐成型。
一个笑中带泪的故事。
这部片子里的父亲,年轻时是个警察,一个高大帅气潇洒威武的警察,穿着一身白色警服,骑着警用三轮摩托,宛若整条街最靓的仔。
镜头拉开。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一家幼儿园学校大门口,小朋友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警用摩托停在门口。
“爸爸”
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甜甜的喊道。
这是故事的起点。
“燕燕,上车!”
在小朋友们羡慕的眼神中,小女孩上了摩托车,笑出两颗小虎牙,和爸爸相视,挤眼。
欢快的背影音乐,是二十年前那种极具年代感的配乐,听起来很带感,很快把人拉进了故事里。
在一排小朋友的注目礼中,摩托车扬长而去。
父亲把燕燕带到了派出所。
坐在办公桌前,辅导她写作业,背后的墙上,挂满了锦旗,都是父亲曾经立下的汗马功劳。
整部片子没有关于妈妈的镜头,导演刻意没展现,留给观众遐思的空间。
离婚?
丧偶?
或者小女孩儿本就是收养的?
都不重要。
反正,影片的主旨,是展示父亲和女儿的故事。
电影配乐忽然急促了起来,类似于黑猫警长中坏人出现时的配音,一位警察同志推开门,大声报告。
“队长,有情况!”
父亲戴上警帽,配枪,骑上心爱的警用小摩托,二话不说迅速冲了出去,到达案发现场。
和持刀的歹徒一番凶险搏斗,成功制服,但自己,也光荣负伤。
在病房里,他全身缠着绷带,同志们带着锦旗,女儿拿着一百分的试卷,一切都显得很温馨。
此时此刻,在她的心目中,爸爸就是她天地里的大英雄。
整部电影的节奏,是非常之快的。
毕竟微电影,言简意赅。
画面流转。
父亲深夜为女儿缝补衣服。
转眼间,女儿一天天长大。
公园里。
父亲在相亲。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头上插了一朵大红花,很辣眼睛的画面。
但两人却含情脉脉相互对视,眉眼间都有情谊流转,一切尽在不言中,“美好”的一塌糊涂。
父亲说:“我们家还有个十六岁的女儿。”
于是女人瞬间炸了。
气急败坏,歇斯底里,暴跳如雷。
“这不瞎耽误工夫嘛!”
她起身愤怒离去。
相亲失败。
父亲回到家。
女儿正在看书。
他拉开衣柜,瞬间呆住了。
衣柜里,藏着一个大男孩,正是陆豪扮演的“男朋友”角色,一个流氓小混混,坏孩子。
“叔叔,我真是来复习功课的。”
男孩谄媚讨好的笑。
父亲瞬间就炸了。
女儿,长大了。
女儿,要谈恋爱了。
女儿,都敢把野男人带回家里了。
再下一幕。
女儿穿着一身泳装,在和小男朋友学游泳,姿态亲密,动作暧昧。
忽然之间,两人呆住了。
顺着视线向上移,父亲出现在泳池。
陆豪扮演的男朋友,搓着胸前的纹身,瑟瑟发抖的辩解。
“叔叔,我这是画的。”
啪!
一个耳光。
“滚!”
女儿也被父亲带回家。
这是父亲第一次如此生气。
从小都没对她说过什么重话,现在却宛如凶神恶煞。
父女关系开始陷入冰点。
画面再切换。
父亲已经彻底老了,退休了,他在巷子口,和别的老头下棋,下着棋,就不由自主睡着了。
老年人,都爱犯困。
睡梦中,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女儿在大城市打拼,像很多追梦的年轻人一样,朝九晚九,住着破破烂烂的出租房,成天吃外卖,感情也不顺利,被上司骚扰,还被上司老婆当成小三,打了耳光。
她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荡,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辆车子风驰电掣般开过来,车轮溅起的水花,弄了她一身。
她抱着膝盖,委屈无力的蹲在公交车站,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几秒钟后。
车子调头,绕了回来。
原来,开车的,是她在学生时代的男友,陆豪扮演的那个。
两人很快重新在一起了。
在陌生而繁华的大城市,有了一个可以相依为命的人。
过年时,女儿带着男朋友回家,拎着大包小包,和父亲一起吃饭。
餐桌上。
父亲对男友百般刁难,敬酒不喝,说话难听,他一直对这个小混混很讨厌,什么玩意儿!
上学时不学好,现在也只是个开出租车的,没个正经工作。
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男友心里委屈,但不敢有半点怨言,姿态更加谦卑。
但女儿却愤怒了。
“爸!干嘛呀!人家好不容易来看你,你甩什么脸子啊?有没有半点礼貌?”
她当场发作。
父亲还没愤怒,男朋友倒是先说起来了。
“燕燕你干嘛呀?怎么和咱爸说话呢?”
于是,饭桌上形成一个循环克制圈。
父亲克男友,男友克女儿,女儿克父亲。
三人一台戏。
而看到自己的女儿,被男朋友训话,父亲更加出离的愤怒了。
我的女儿,我自己都舍不得教育,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却对另外一个男人,百般维护,言听计从。
他掀了桌子,赶走了两人。
走了。
都走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他看着小时候的照片,发呆。
那时候的女儿,多听话啊,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深夜。
他拎着鸟笼子,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怀念着年轻时候的岁月。
那个时候多好啊,整条街都归自己管,什么小偷地痞流氓恶棍,统统都给他抓到局子里去。
可现在
一辆自行车从背后悄无声息的停下。
一个蒙着脸的男人,提着锤子出现,从眉眼来看,依稀就是几十年前,被他抓过的那个。
可能是现在被放出来了。
咚!
一锤子下去。
朝着父亲的后脑勺。
有血溅了出来。
咚!
咚!
咚!
又是连续几锤子。
打完之后,他骑上自行车,迅速消失在夜幕里。
父亲躺在血泊中,嘴唇轻轻蠕动,似乎在喊两个字。
“燕燕”
“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