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阳径直的走，那些话他实在不想听下去了，玉风这名字谢阳知道，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敢确定这人就是小风的。

脚疼的像是起了泡，谢阳也不敢咬牙坚持了。就近有一大堆阿姨在一边聊天一边织毛衣，谢阳向她们借了根细针，脱下鞋子把脚上的水泡挑开，挤出脓水。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谢阳才又坐了下来，这次是他真的累了。离他不远处，有两个年纪比她小的女孩儿坐在路沿上，她俩脚边都搁着空的啤酒瓶子，手上的还是沉甸甸的，还有大半。这天在外面喝这东西也不嫌冷。

她们朝着谢阳狠瞪了一眼，拎起地上的空酒瓶像是示威，谢阳歉笑一下把脑袋转到了街上。

不远处有个小卖铺，谢阳艰难的站起来拖着摧残的身躯到里面买了两瓶啤酒来。

谢阳回来的时候把一瓶放在两个女孩脚边，没有说话，自己又坐回了原地。颇费力气的咬开瓶盖，他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抛开酒精麻醉不说，他还真的有点渴了。

酒水下肚，喉咙被刺激的有些难受，这啤酒猛的还让谢阳有些不适应。闷酒谢阳喝的最多了，无论是上一世或是现在。

......

天蒙蒙亮，小风就洗漱好穿好了工作服，衣柜里新买的衣服他还没有穿过，是上次陪她逛街，她非要给自己挑的一身。上班时间小风的手脚就激动闲不住了，经理也说今天的他看起来怪的很。

今天他正好上的白班，可以早些下班，这事她知道。

下班后小风急冲冲的就回到宿舍换下员工服，穿上蓝色的卫衣。

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小风在楼上看到她了，他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小风急着下楼，赶紧拉拉衣袖，整整头发。

到了一楼，他就故作镇定了，“吴柔！”他喊着她的名字。

她也冲着他笑了。吴柔和他穿的衣服一样，是情侣衣，是她挑了好长时间才买下的。

小风和吴柔的事情，在小风工作的圈子里，几乎都是知道的，两个人如胶似漆的，可羡煞了旁人。

很晚了，小风才回到宿舍去，和他同一间宿舍的，算上他自己，有四个人。有两个人晚班还没回来，王春已经快要睡觉了。

小风去了哪，王春当然知道，见他晚上回来，可给王春惊讶的。

宿舍的白炽灯被打开后，王春就睡不着了，脑子清醒的很。他卷着被子靠着枕头坐起来，赤裸的肩膀明晃晃的，眼神颇有打趣意味，“怎么回来了？还以为你们去珍惜春宵一刻了，咋回事，体力不行？”

类似的话，小风在王春的嘴里，都听了百遍千遍了。小风也不生气，心里还挺美的，他稍扬着头，炫耀似的道：“我知道你嫉妒我有对象，哎，你说你也不找一个。”

王春咂咂嘴，嘘着说，“我可嫉妒死你了！”

小风哈哈笑着。

稍微洗洗，小风就把灯关了，枕着两条胳膊。他还要等一会才能睡觉，王春那家伙睡觉喜欢磨牙，而且一躺就着，隔着门都能听到那种让人心焦的声音，膈应人的厉害。幸好王春磨牙只是一会儿，不然他就别想睡觉了。

陪着她逛小吃街，非得买各种各样的玩意，也不觉的撑，还有蛋糕，一天天的都在蛋糕店工作，也没吃腻。这些还不够，哎！他被子里的手轻揉着自己的脚踝，今天可是给他走的够了，只是能和她一起，还是开心的。

小风虽然累，可王春发出的磨牙声实在太吵，他就只能胡思乱想，尽量让自己慢慢头疼然后瞌睡了。

这一觉睡醒，小风发现有人正扒着自己看，那张脸丑坏了，可给小风吓一大跳，隔着被子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给他踢了个底朝天。

王春嗷嗷吆喝，“你有病，踢我干啥！”

小风已经清醒了，但他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你有病？一大早离我这么近干啥！想吓死我？”他捋着自己衣服，看起来有些惊魂落魄，“跟你说，我可是有对象的，不能像你，天天跟那啥一样。”

王春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后脑勺，刚才给磕了一下，幸好不是太疼，不然就要狠狠地讹他一笔。不愿意跟着酒店吃免费的饭了，在外面几顿饭钱都不用愁了。王春拧着眉毛，皱着面皮，有些猥琐的笑问道：“晚上做梦梦着啥了，早上想喊你起床收拾上班去，发现你睡着了还笑得开心。”

小风盯着他的脸，认真的道：“梦见你了，梦里还发生了许多你想象不到的美好画面。”

“呦？”王春惊叹起来，“真假？”

“说什么你信什么？我梦什么当然不可能跟你说！”小风一边穿着衣服，看他一眼都没时间，可王春听到小风说的话，仍然从里察觉到了鄙夷的味道。

王春啧啧道：“是是，不用和我说，和吴柔说就行了，哈哈！”

小风没有和他斗嘴，反倒嘴角微不经意的勾了一下，还真让他想到了。

“昨天是美好的一天，今天会是，明天也一样！”小风心里想着。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洁的漂亮的黑白服务工装，穿在他的身上，为他趁显的更加精神了。小风稍微整了整衣领，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你还挺不错的嘛！”他心里想着。

“别自恋了，赶紧买饭，上班走了！”王春站在宿舍门口念叨。

倒班轮到他俩夜班了，今天能休息的时候，只有下午了。下午是吴柔上班的时间，这是比较让人头疼的。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王春和小风下班一同去吃店里员工们免费的午饭。王春觉得好奇，就问道：“好几天了，也不见你你也没出去和你的对象一起吃午饭了？”

“太远了，不想去找他，麻烦。作为男人，当然要让她主动来找我了，当我随便的！”小风呲溜一口饭，理所当然的道。

一听这话，王春不禁竖起大拇指，“哥，就是哥，不一般，不一般。幸好知道你见她面有多么的软绵绵，我就要拜你为师了！”

“嘁！你懂个屁！”小风白眼鄙视道。说完后，他就继续扒拉碗里的饭了。

下午王春一个人呆着午休，小风说是出去一趟，王春不用想都知道他是去了哪里。

过了一个月后，王春越来越觉得小风反常了，他留在宿舍的时间变得长了，再不像之前那样，除了睡觉和上班时候，都是不见人影的。小风说自己累，需要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他的眼里都熬满血丝了。年轻人身体好，但也不能这么糟蹋。

时间就这么又过了一个月，小风显然不是再像当初一样那么喜欢笑了。王春觉得他肯定藏了有心事，要么是他家里面的，要么是不远处的蛋糕房里。可是每次王春询问他，他总是扭扭捏捏避而不答......

偶然有一天，他俩晚上要熬夜班，下午要好好睡上一觉才是。王春睡的早还死，小风睡的就晚了，他常常打瞌睡，醒的晚，这也是部分原因。这天下午还是这样，王春更早些就醒了，是被饿醒的，他决定要出去买些吃的回来。

小卖部的东西他不太想吃，因为他这次出来就是冲着蛋糕房去的。王春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吃过这家蛋糕房烘焙出的甜品了，那小子最近也不知道咋回事，也不经常往这里走动，没事就窝在宿舍睡觉，以前他每次来，都会捎些回去的，王春也是跟着才有了口福。

这时候的在这儿的人不多，王春也不用排队。吴柔和王春是互相认识的，是因为小风。王春向她打招呼，吴柔也冲他笑了笑。

想着她现在也不忙，他跟她说会儿话也不值什么，王春也就没急着离开。

“你这儿忙吗？”王春试探性的问。

“没有”吴柔笑着说，“还好吧”。

王春低声道：“这几天是不是和小风吵架了，他每天夜不能寐，饭也吃不下，下班时间除了吃饭就是躺着，跟之前一点也不像。这段时间过去，他都瘦了好多。”

吴柔苦笑道：“不是你想那样！他不是瘦了，是蛋糕吃的多了，这东西吃多了会胖也会腻。”她又多拿一块儿，塞进王春提着的袋子里，“送你的，赶紧回去吧。”

王春知道这俩人是真的出事了，吴柔不愿意说，他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也耽误人家做生意了。

回到宿舍，小风睡的正熟，呼吸声都重了，见他这幅模样，王春也不好喊他起来了。

以往都是小风带吃的回来，他待在宿舍里坐等吃的上门就行，现在倒好，正好反了。他吃些，也给小风留了些，在这儿真正和他关系好到能够交心的，也就小风一个了。

王春不愿意对子风隐瞒什么，翌日近中午的时候，他俩都睡醒了，王春就把昨天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子风。王春忘记不了子风当时的表情，眼睛里既有惊讶也带了些黯然伤神。

王春活了二十年了，没有过一个对象，他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两个人都像是心底藏了许多的事，到底是谁伤了谁，他猜不出来。王春问，他也不说。

一次白班，近半夜他们下班后小风就不见了，他是急冲冲的跑出去的。王春嘴角微扯，他觉得自己猜出小风到哪里去了。

已经是后半夜了，王春已经睡死，小风回来了，醉醺醺的浑身酒气。刚回到宿舍，他就到卫生间吐了起来，把宿舍搞得是乌烟瘴气的。王春被他吵醒了，迷迷瞪瞪的看到他这幅酒鬼模样，一下就给王春吓的清醒了。王春扶着他回到自己床上，小风睡上铺，王春废了好大劲儿，他还是回不到自己铺子。无奈下王春就把小风丢自己床上了。

王春从来没见小风酩酊大醉过，酒后吐真言这话不假，可这也得看人。小风酒品称不上最好一列，但绝对吐口就睡，这绝对不差，王春试着问了好多话，不说回答，小风连指头都没抖动一下。

等小风酒醒，他突然就生龙活虎了，下班后没影了。王春自顾自笑着，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那两个年轻人一定是和好了，又变得黏人，恨不得全天都呆在一起，嘴里说着甜蜜的话，如永远不分离。想起来小风如今，王春就忍不住叹气，“自己啥时候能找到一个，丑些也行，反正和我熟的几个损友都骂我丑货，自己长的还真的只能说凑合。”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等小风回来吧，八成能有蛋糕吃，知足了。”

等啊等，天都黑了，小风还没回来，王春不再想蛋糕了，开始感到奇怪了，这家伙以前也没这样子过，快上班了，也不见他。

小风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王春无语道：“去找吴柔也不用这么长时间吧，她不还要上班？”他又看到小风空空如也的双手“咦”的惊叹，“没带蛋糕回来？不现实啊，这不是你的一贯作风，还等着你带回来些给我填肚子呢。”王春可忧郁死了。

小风苦笑了下，走到王春面前愣了下，王春护住胸前，翘起兰花指，晃着身子扭捏道：“官人想干嘛？”

这做作的口气在落入耳朵里，是那么的刺耳，习惯了王春这幅不正经模样的小风反倒笑了出来，“换下的床单呢？早上说下午下班给你洗，走的忙就给忘了。”

“呶！”王春使了眼色，示意他朝阳台看，那是已经洗过的床单，王春颇为无奈的道：“本来是要你洗的，没想你死活不回来，没办法，就自己动手洗了。”

小风正要说话，就被王春伸手打断了，“别说了，我饿了，离上班还有一会儿，咱去吃饭。这顿饭怎滴都要你请。”“那床单老难洗了，尤其是你吐出来的，沾在上面，可给我恶心坏了，味还巨重！”

“额！那啥，我吃过了......”小风道。

“tui！”王春狠的吐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