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是特地等窗口摆着的蛋挞卖完才说清自己要买些什么。他是为了能理所当然的在这儿多待会儿。王春冲着在店里面,负责烘焙的店长笑道:“借你员工说会话,可以吧?”吴柔也冲着店长说,“这是我朋友,一会儿回来?”店长点点头。
吴柔跟着王春走到了旁边,吴柔平静道:“找我有事?”
王春开门见山道:“实话说吧,我就是特地来找你的。我就是想问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你和小风是不是分手了。”
吴柔点点头,王春深深呼一口气,“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也有事,得急着走了。”
小风终于回来了,和之前一样,依旧是那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他身形本就瘦弱,这样子看起来像是被风轻轻一吹就要跟着飘走了的样子,是那么弱不禁风。
正常人一天起码要休息够八个小时,他们这年纪正年轻,多熬会儿没事。两个小时,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临近上班的时间小风才被闹钟从昏睡中拉出来,这样的情况王春已经见过多次了。桌子上搁着两袋包子,是王春在楼下的包子铺买的,“给你捎了一份,昨天吃剩了些蛋挞,你吃了吧。”王春有意朝小风瞄了一眼,他听到后身子明显颤抖了下。
小风没有回答,默不作声的吃着包子,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王春倒了一杯。王春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水是他刚才接的,当然不会犯之前的傻事。“昨天下午我见到吴柔了。”王春刻意停顿,他想看看小风是什么表情。
可惜小风的沉默让王春有些失望,事实上,无论小风怎么回答,他都会产生失望感。王春问道:我还问了她个问题,你想不想知道?”
小风放下了咬过一半的包子,遗憾着说,“还是你知道我喜欢吃菜馅的,如果里面的韭菜不卡牙缝就好了。”
王春轻吟道:“我认真的。发生什么了?”
小风低着脑袋,面色隐晦,王春想要伸手拉他一把,小风抬头,笑的轻松,“就是分手了呗,不合适而已,就这样。天下哪有什么尽善尽美的,人是这样,包子也是。”说着,他就把另外一半的包子递进了嘴里。牙缝间,还能看到重绿色的韭菜叶子。
王春叹了口气,“既然这样,你更不应该缺钱才是,像我天天一个人多潇洒,最多往家里汇字儿,哪会说钱不够呢?”
小风收拾好东西,换好工装,拿起杯子大口喝水,“要上班了,赶紧走,下班后告诉你,全告诉你......”
......
天亮了,谢阳大脚拇指先弯钩了几下,他感觉自己的状态还不错,虽然做了一晚上的梦,但醒后没有那种头昏脑涨的感觉,倒是醒的正不是好处。哪怕已经出门吹起冷风,谢阳的心底仍然被意犹未尽的感觉充满着。
换上自行车代步,谢阳心里美滋滋的,一直到了上班的地方,他的喜悦之情才终于溢满心间,所有的颓丧气不复返。
今天他到的格外早,谢阳心里后悔极了,他心里对自己说道:“明天我一定要把闹钟定的时间往后推二十分钟。”
老板家的车不在这儿,谢阳还是抱着试探的心,到了二楼敲了门,不出预料,张姐他们不在。
想着现在还早,谢阳就打算先在附近溜达一会儿。不远的地方,稍稍有些冷清,那是一条浑浊的小河。
谢阳走近,他注意到河边的土地上已经冒出丁点绿色了,这草的生命力顽强,年年枯萎,年年又生。
令谢阳吃惊的,还是街上结伴上学的中学生,这四月初的天,就换上薄外套了。
有老太太提着个桶倒垃圾去,学生们有的结伴,一些有家人陪送,还有一些骑着自行车,不过这都是年纪大一些的了。
老人的脸看起来饱经沧桑,那些上学路上有说有笑,追追赶赶的一幅幅稚嫩的脸。谢阳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预想到了自己老时候的模样,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一世是否会和前一世相同,孤独一生......
谢阳叹了口气,心情有些低落,可看到冉冉升起的骄阳,他又告诉自己,今天会是充满希望的一天明天也会是!他微笑着,“就是这样!”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
李高霞已经在店门口等候了,看到谢阳来了,她便笑着向谢阳问候,“来啦!”
谢阳还带着感伤的脸上突然开了笑容,“刚才就到了,可只有我一个人,二楼办公室的门还锁着,我就去河边溜达了会儿。”
李高霞指着河的方向道:“听说许多年前,这河还是清澈见底的,偶尔还能看见几条鱼苗在游。现在就不行了,几年前河里就没鱼了,有些人老往里面扔垃圾,闹的都死绝了。”
谢阳轻声的叹了起来,“这些事情,真的需要整治了。”
“有啥法子治?手在人身上长着,谁都管不了。”李高霞说。
“是啊,谁都管不了......”谢阳皱着眉头说,“相信我,这事儿哪怕再过十几二十年,也会是人们关心的头等大事。”
老板家的车到了,张姐先从副驾驶一边下车,过了一会儿才看到老板出来,他俩齐着上了二楼,张姐喊李高霞随着上去把钥匙带下来。
夜里的梦是那么的真实,谢阳有时都在想,世界那么大,是否真的会有人叫着梦里的名字,与那些人有同样的遭遇......
当然,谢阳不太希望那样,他希望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一直以来,谢阳都相信爱情能带给人力量,它能够给人们做一件事情的动机以及坚持下去的动力,这也是谢阳相信柳清清可以把减肥坚持下去的原因,虽然她放弃了。
在生鲜这边,谢阳也不觉得差了,每天他能打交道的人更多了,这些人大多眼熟,都是老顾客了,说话的时候也都带着笑容,这让谢阳觉得很舒服。
张姐今天没有从二楼下来,倒是老板西装革履的站在收银台前,看起来别扭极了。
从谢阳到这儿应聘到现在,老板的面他其实都没见上几次,要提见他做过收银,那就更没有了。不过高霞姐倒是说过在好早之前有过这样的事。
老板代替张姐的职位。老板替老板娘收会儿钱,照理说是天经地义的,就是店里面每个员工都觉得别扭。那种上下级关系的天然隔阂和畏惧一下子就表现出来了。
张姐虽然是老板娘,但同事的时间长了,她也会时不时的和他们说些笑话,那种芥蒂就减少许多,他们上班的时候也放开许多,会舒服不少。老板来了,一切都变了,谢阳发现李高霞,秀琴姐还有其他的一些人她们都严肃认真了许多,可这情绪过分后就变成压抑了。
下午下班,谢阳已经被工作上时遇到的各种麻烦事吵的头蒙,心情沉闷,格外的烦躁。幸好瞪着自行车吹起了风,他才觉得舒服许多。
在人行道上,下班高峰期穿过人潮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谢阳才发现之前步行还是挺方便的。
马路上的车道显的很空旷,显然骑自行车的人偏多一些,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学生,还有一部分乘骑的是摩托车,不过这大多是结了婚的男人了,摩托车可不便宜。
路口处恰遇红灯,谢阳捏住后刹,一只脚掌落地稳定好车身,嘴里哼着小曲,是他前几天在收音机里听到的歌《爱我别走》。
“我包不见啦!”
这一声嘶喊把好多人都吓到了,人们出自本能,情不自禁的会往耳朵判定的方向看。
那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漂亮姑娘,“应该还是个姑娘”谢阳看着她单纯的脸心里想道。
女人的声音总是要比男人更有穿透力,她喊叫的时候,谢阳心中甚至有种为之一振的感觉。她的脸色惨白,手脚无措眼神慌里慌张的四处看,想要寻找到自己的包。
有热心人问,“你的包是什么样子的?指不定是掉到哪了,你说说看,我们还能帮你找,相信谁捡到了也不会藏着掖着。”
年轻的姑娘急的快要哭了,连说话的气息都不稳了,字字出口都在打颤,“是黑色皮的手提包,上面还有个金色的英文字母。那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找到它!”
在她说话的时候,四周都寂静无声的,都在听着,他听清楚了。谢阳四处瞟着看,没有发现什么。
“哪儿!那里有个男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他手里也有个黑色的包,可能是他偷的!”人群中间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句话,是一位穿着运动服,看起来神采奕奕的老大爷喊出来的,他的手上也正指着自己看着的方向。
人们注意到了他说着的那个人,那是个中年男人的背影,他头顶黑色瓜皮帽子,身上穿着单薄棕色外套。或许是大爷的话打草惊蛇了,他此时已经开始撒脚狂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