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停下了,急刹车使得车上的乘客的身子都猛的往前冲了一下。
一时间的,车上抱怨的声音自然不少。
谢阳虽然不是离司机最近的,但他却是没有位置而站着的,他不像坐着的那些人!
“发生什么了?”谢阳走到司机旁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因为谢阳看到了司机脸上恐慌的表情,谢阳觉得不可思议,究竟是会发生什么,才会让一位老司机表露出这样的表情?
只是那司机并没有回答谢阳,他的世界似乎已无它物。在谢阳眼中,司机此刻是浑噩的,他的双目无神,比之发呆更为过分!
谢阳之前的心思一直是飘远着,随着窗外的风景,而他的眼前,却没能留住这些夏季的景。
司机在浑浑噩噩之中,轻抬了下左手,手指按在大巴车前门的掌管按钮上。
大巴车的前门打开了,车内的乘客不解,而他们的疑惑,大多化为了吵嚷声。
“这可不是地方,你停这儿干啥!”
只是司机像是没有听到乘客们的声音,他不再静止不动,两只脚僵硬的往前走着。
谢阳觉得这很不对劲,就先一步冲着跑下了大巴车。
只是当他看到车下的这一幕,一时间心情复杂,惊讶的表情尽显!
而司机下了车后,脸上更是一副惊恐的模样!
“这儿撞死个人呐,还是个孩子!”有围观的村民,站在比较远些的地方,颇为小心的议论着。
大巴车是前后四个轮胎,左右各两半。在车的右半部分,两个轮胎的中间地上,有一大摊子的血迹,而倒在血泊中的,只是一个小孩。
这孩子生死不知,而还有一个小男孩,此时正坐在路边,他双目无神,瘫坐在地上,不知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恐怕是接受不了眼前的情况吧!
“你还愣着干啥,赶快打120啊!”谢阳冲着站在一边的一副惊恐表情的司机吼道。
“哦,好,好,好!”谢阳的这一嗓子,直接让着司机回过了神,只是依旧有些恍惚!
因为紧张的心情,司机在与电话那头描述地址的时候,怎么都说不清楚。谢阳在一边听着也是着急,干脆直接一把夺过电话。
这地方谢阳熟悉,是他曾经去初中的必经路!
不知不觉的,周围就已经聚集了好多的人了。可这些,他们并不是什么热心群众,他们就是来凑个热闹。
而这些围观的人,更多的还是从车上下来的。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儿撞了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也有一些不负遥远,只为来到这里,如那些人口中说的,只想看看,撞到人的凶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还有些人说话,何止是难听,他们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道:“我听说这儿有大巴撞了人,被撞的还是个小孩儿。我就来看看那小孩儿时死了没?死的样子凄惨不!”
最可气的,还是在他说了这种话后,周围连一个反驳的人都没,甚至还有人搭腔,有了些相谈甚欢的意思!
司机把被自己开车碾到的小孩子,抱到了路边。
“醒醒,醒醒!你能听到吗?”司机有些恐慌的问,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早先坐在一边愣神的另一个孩子,她看着身上满是血迹的孩子,不由嚎啕大哭起来。
谢阳蹲在她的身边,指着浑身是血的生死未明的小男孩,轻声的问道:“这孩子叫名字?他家住在哪里?”
“他是我弟弟王小熙,我家就住在王屯。”小女孩哽咽着说。
谢阳点点头。王屯他是知道在哪的,离他们洋口村也不远。
小女孩儿依旧在哭着,谢阳不知该如何安慰,也不再开口,任由她哭着。
如此的情况,再有一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在周围的人,心底一凉,心里都下意识的将那孩子视为死人了。
“可惜了,还这么小!”
女人最爱小孩,尤其是当了妈妈的女人。她们看到眼前一幕,心里难免悲伤......
“哎,他醒了,他醒了!”司机兴奋的大喊起来。
人未死,这比什么都重要!
谢阳也跟着兴奋起来,他抓住小女孩的手腕,脸上露出笑意,“听见没,你弟弟还活着,还有希望!”
伤心至极的小女孩,眼睛里本就快要没有泪水了,见到自己的弟弟醒了过来,她不禁泪如雨下。
小女孩跑到受伤的男孩旁边,抓住他的手哭着。
小熙像是十分疲惫的样子,连睁开眼都像是非常勉强,只是他看到自己的姐姐抓着自己的手在哭,这让他本来无太大感触的心,一下子变的悲伤,他的手指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抓着自己姐姐的手说道:“姐姐不哭,姐姐不哭。”
说完了这话,他又往自己的下半身看去,只是当他发现自己的一只小腿被碾断之后,身上也满是血迹后,顿时闭上眼睛。
小女孩见此大悲,她猛烈的晃着男孩儿的身子,嘴里呼喊着,“小熙,小熙。”
司机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身子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他不知自己要如何才能站起,又或者自此不起......
“真死了啊......”周围围观的人,他们叹着气,莫不是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谢阳伸出手放在男孩儿鼻前,他惊呼道:“还有一点呼吸,还活着!”
“真的!”大巴车的司机激动的叫道!
谢阳认真的点点头。
司机也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指,探着放到小男孩的鼻前,他顿时惊喜的道:“真的!”
“你弟弟还活着,只要救护车来的及时,他就一定不会有事的!”谢阳对着还在抱着自己弟弟一只手臂痛哭的小女孩说道。
“真的吗?”小女孩眼泪汪汪的瞪着谢阳。
谢阳认真的点点头。
“救护车什么时候到?”小女孩儿问道。
“咱镇上就有大医院,也有救护车,应该很快就到了!”谢阳猜测道,不过他也不敢确定。
小女孩顿时泫然若泣......
没有一会儿,救护车那鸣笛的声音,就能被他们听到了。
“听到了没,救护车来了,你弟弟马上有救了!”谢阳高兴的对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用手臂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和脸上的泪痕,重重的点了点头!
救护车到了,他们看到昏倒在地上的王小熙,赶紧抬出担架,两人合力把他抬上了车。
作为肇事人,司机理应是不能逃跑的,他也无心离开。可他这下又为难了,在另一边,是一大车子的人要等着他把他们送到地方,他们是要参加婚礼的,这也是大事!
“这可怎么办!”司机这下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小熙的姐姐,没有第一时间就跟上救护车,她先是看了一眼谢阳,而后看向了别处。
谢阳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便走到了她的身边,轻声问道:“你在想些什么?救护车来了,赶紧上车!不敢耽误,多浪费一秒钟,你弟弟的生命,可能就多了一万分的危险!”
“我的自行车怎么办?我把它放到路边会有人偷走不会?这可是我家里最值钱的几件东西了!我要怎么通知我爷爷?”小女孩忽然说道。
谢阳一愣,他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自行车,还没被扶起来,那个肯定就是这小女孩说的自己的自行车了。
救护车上走下了一位护士,她带着口罩,向着还在犹豫的大巴司机问道:“你们谁是伤着家属?先跟着过去。”
“家属只有这一个小女孩!”谢阳指着旁边的小女孩说道。
“我!”大巴司机忽然喊道。
“你是家属?”护士问道。
“不是,是我撞的他,我要跟着过去!”司机说道。
“那也行,你们先上车,得赶快到医院去,不敢耽搁!”护士着急的道。
“等一下!”大巴司机忽然开口,而后他走到谢阳旁边,从兜里把大巴车的钥匙递给谢阳,问道:“你会开这种车吗?”
谢阳摇摇头。
“你会开正常的车吗?”他又问道。
谢阳点点头,“会,但是没驾照!”
“没驾照?”司机惊了,他觉得眼前这小伙子肯定靠不住,但他却没有选择,也没有时间让他选择了,他匆忙的交代道:“实在不行,你就上车问问车上的人,看看有没有会开这个车的不,让他载着你们到目的地!”
说完这句话,他就上了救护车。
只是谢阳还看到了那小女孩向自己投来了无措的表情,谢阳走到她的身边,问道:“你家具体在哪住?你先跟着救护车过去,然后照顾好自己弟弟,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完,我就你家告诉你爸妈,让他们赶紧去找你们!”
小女孩点点头,在护士的带领下,眼睛里还含着泪走上了车。
小女孩年纪还小,什么事都不懂,在场到这么多的人,只有谢阳一个人与她说过几句话,并且她能感觉到这位叔叔不是坏人!自然而然的,在她胆怯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寻找帮助,也会看向谢阳。她倒也不是希望谢阳能给她正确的答案,只是看着他的脸,能让她短暂的有一些心安的感觉的!
谢阳走到护士旁边,问道:“救护车是把伤着带到镇上的XX医院里是吧?”
护士点点头。
救护车开走了,围观的人也在几分钟内,迅速的散了。
大巴车上,原本有位置的,现在仍然有,而之前没有的,现在也有了,除了谢阳!
谢阳上了车,看到之前坐在还是坐在地上的那位大爷竟然坐在自己驾驶位上,他可是惊了个怪!
“大爷,你坐这儿,咱这车还怎么走啊?”谢阳用着颇为无奈的语气对这位坐在架势位的大爷说道。
“走?走什么走!这司机都被抓走了,咱们还怎么走?咱们啊,就是被凉到这儿了!”这位老大爷口里语气很重!
谢阳拿出钥匙挂在食指上,在老人的眼前晃了两圈道:“咱这车上的司机走的时候把车钥匙给我了,让我问问,车上有会开这车的不!”
“这车谁会开!那司机就是被抓走了!”有人喊道。
“就是,他被抓走了,把咱们撂到这儿,可真是好啊!”也有人冷笑着说。
“哎,咱不说这些,这车真没人会开吗?”谢阳再一次确认道。
“谁会开?我看咱们呐,今天是得走着过去了!”
“那么远的路能走过去,走过去我骨头不得散架了!”
“啥,咱们年纪大了,就该多活动互动,对身体好啊!”
“我听人说,人一旦上了年纪,就该多动,多活动!否则啊,就算没病,也得歇出来病了!”
车上的一大堆老人开始议论起来了。
这号大巴车的司机,是心里过意不去,才放下了这边的事情,毕竟就算出了岔子,也不过是丢失这一单的钱。
可另一边,那时他撞了人,这可是大事,他开车十几年,小擦小碰的,倒是有过不少,可什么时候有过撞人这档子事,这可是给他吓坏了!如果他不跟着去,他的内心,一定是会受到谴责的,他心里过意不去。所以,他必须得去!
正所谓,旁观者明。谢阳懂得司机的心思,可车上的这些老人们不懂,因为他们就不够了解此事,也不懂得其中道理!
他们嘴里一直在诋毁刚才的司机,谢阳听在耳中,虽然觉得不忍,但还是没有开口。谢阳明白,他如果替刚才的司机开口,只为辩解他不是被抓走的,肯定会立即变成整个车内的众矢之的人。
本来刚才的司机就不占理,毕竟是他撞的人!
只是谢阳好奇,他是怎么会撞到那个小男孩的,还有伤者的姐姐,她怎么没事没被撞到?
刚才的司机,有好多年驾龄是肯定的。就凭谢阳刚才的观察,司机肯定不是酒驾。
只是坐车的时候,谢阳没有过多的注意司机开始时的情况,就不知道他在开车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分神,这才导致了一不留神,才撞到了人?
“可撞到人,怎么会是把人家的腿碾断呢?”
谢阳越想,越觉得其中原因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