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该得意时需尽欢。

高高在俯视曾经自己需要高高仰视的人，感觉其实很不错。

“杜，杜总。”

李志远吞吞吐吐的开口，声音很小，大春吼道：“你丫吃大粪堵住喉咙了？声音像蚊子一样？”

这事儿，对李志远而言，的确有些难以接受。

强人所难，并非是我的本份。

其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李志远也不是毫无用处，他要是没用处，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就在李志远一脸不是滋味，要开口时，我主动起身，揽住李志远肩头，说：“李秘书，坐。”

本来，我可以称呼李志远为李哥，但我还是叫了李秘书，无形中也是想告知李志远，咱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不是当初的兄弟关系。

就李志远的心性，我觉得他应该能听得清称呼中蕴含的意思。

“重，杜总，前来打搅，还望见谅。”

我搭在李志远肩头的手，能清晰感觉到李志远现在很紧张，让大春抬来一杯酒，说：“李秘书，来，先喝一杯。”

重阳社倒下，预示着我将从黑变成白，我也早就告诉自己，道的事儿，除非是必要，否则不插手。

道，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很多时候安静下来看看，实在是没意思。

当初，也是被逼无奈。

明知李志远找我有事，但我不会主动问，随意和李志远聊着，一聊就是一个小时。

“杜总，你们都还没吃饭吧？饭点也到了，咱们去吃饭吧？”

一直唯唯诺诺的李志远，似知晓拖延下去等这一天就白等了，主动插话。

“吃饭就不用了，我们还有点事要说，你要饿的话，可以自己去吃。”大春继续按照相约的来，因为我不想和李志远有过多牵扯。

现在的李志远，就是落水狗，我虽不会痛打他，但也不会同情他，帮他.

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自己作出来。

“杜总，方便吗？能不能到旁边去说两句。”李志远眼巴巴的望着我。

等一天，抽了两包烟，就只是为说出这一句话，我也不缺这一两分钟，和李志远走出办公室。

身为公职人员，现在说事，无非就是升官发财或保命。

朱建国倒下后，宜阳局势变动很大，身为朱建国生前的身边红人，李志远自然遭受巨大打压，外加他跟脚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结果从面貌状态就能知道。

现在，顾凯旋已在宜阳彻底站稳跟脚，李志远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我和顾凯旋有点关系，想我牵桥搭线，让他能和顾凯旋见一面。

“李哥，我和顾书记的关系其实也不深，只是在凤仪姐的介绍下见过一面，你这个请求，当兄弟恐怕也是爱莫能助。”

“重阳，算哥求求你了，帮我一把，我真是走投无路了，不管能不能成，只求你能帮我带一句话就行。”

“嗯，等我回头打电话看，能成不成，这就要看顾书记还记不记得你了。”

“重阳，谢谢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了。”

李志远塞给我一张银行卡，谁也不会嫌钱多，我也没多客气，将李志远送走后，摸出电话打给顾凯旋。

矿山事件落幕，我和顾凯旋的关系升温不少，打过去正准备闲聊两句，顾凯旋就直接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麻烦需要他帮忙。

说完李志远的事后，顾凯旋的选择让我有些意外，他打算见李志远一面。

挂断电话，我就明白了为何。

李志远尽管现在没职权，但曾经好歹是朱建国身边的红人，与下方各部分的联系，都是他在操刀。

顾凯旋现在虽说在宜阳站稳根基，但与各部门的交集还是欠缺，李志远要是手，顾凯旋的确轻松不少。

这就是命。

现在的李志远，正处于旺势，也难怪发生这么多的事，还能重登巅峰。

回到住处，血月提醒我去放着她尸体的房间。

“今晚，你需要和我的肉身睡一起。”

“啊？”

血月的要求，搞得我一愣，心想和尸体睡觉，还是头一次。

为解除鬼蛊，没什么做不到。

躺在血月尸体身边，望着血月冰肌玉肤的面容，我忍不住的伸出手，但在要触碰到时，我又将手收了回来。

血月，终究不是杨朝月。

血月，杨朝月，两人不仅名字中都带了月，面容还一模一样。

两人相差不知多少年，要说没联系，打死我也不相信，但有什么联系，我又难以揣测。

一夜，睡得很安分。

第二天傍晚，郑庆虎打电话来，说李志远恢复了之前的职位，想请我吃饭。

按照血月吩咐，这两天我都需要待在屋内，且距离她越近越好，我就让郑庆虎找理由推了。

官复原职，是他李志远的命，即便没我搭线，李志远其实也会用别的方式找到顾凯旋。

我正躺在血月身边继续研究《天道神算》，屋内温度忽然一降，冷得我一个寒颤，只见旁边的血月已睁开双眼。

血月直勾勾的眼神盯住我，看得我不敢动弹。

在葬地血月棺材旁时，我很犹豫，最终还是选择将血月的尸体带出来，是因为我在赌。

赌血月不像老山龟，各种付出都是算计。

因为我不信，不信我杜重阳运气那么差，总被坑。

现在，望着血月双眼内的冰冷转换成温暖，我知道赌对了，赌中了。

“你去找一个碗还有刀来。”

要解鬼蛊了，我赶忙找来小碗，刀则用龙骨匕首。

血月用龙骨匕首在手指一划，殷红鲜血就从手指内冒出来。

始终是灵尸，即便在葬地存放这么多年，血月体内的鲜血还没凝固，比正常人的鲜血要粘稠晶莹。

放了小半碗鲜血，血月抬着到客厅内，让我找来酒和香。

酒和血混合，香点燃后，血月施展法决，速度快得我都看不清双手怎么动，当血月停下来后，血碗内正有火苗闪动。

等血碗内的火熄灭，血月又带着我进房间，说：“将衣服脱了。”

“现在吗？”

“不然等两个月后？”

好吧，为了解鬼蛊，我只能硬着头皮将衣服脱下，拘束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将血碗交给我抬着后，血月双手食指戳入鲜血内，在我身画动，一道道鬼画符，从眉心到脚底。

最后，血碗内剩下一口鲜血，血月让我喝了。

一口血喝下，身符文快速发热，且能清晰感觉到，热量正朝体内渗透。

“破。”

血月忽然一指头戳在我眉心，震得我全身一凉，然后血月手掌成爪，慢慢远离我的眉心。

一团拳头大小的黑色烟雾，被血月抓在手心内。

稀薄的黑雾就像之前在山鬼城青铜棺内涌出的黑雾，具备自己意识，在血月手心内使劲翻动，就是无法从血月手心挣脱。

尾随血月手心合拢，烟雾凝聚成一粒米粒大小的黑珠。

“去找一只公鸡来。”

我赶忙出门，公鸡找来后，血月直接将黑珠喂进公鸡嘴里，十多秒后公鸡就没了动静。

“找东西将这鸡拿出去烧了，记住，不能触碰到。”

和大春小心翼翼将公鸡烧干净回来后，血月换了杜红雪的衣服，模样看得我心头颤动，下意识认为这就是杨朝月。

好一阵子，我才从血月不是杨朝月的事实中挣扎过来，和血月说：“血月，你能换一张脸吗？”

“为什么？”血月天真的望着我。

没进入灵尸的血月，给我成熟的感觉，但进入灵尸苏醒的血月，言谈举止和小孩子有些相像，对外界事物的了解稀少且好奇。

喜欢杨朝月，是我心头的秘密，大春和红雪都不知道，我也不想两人知道，说：“你要是能换的话就换一张，不能换就算不了。”

内心深处，多半还是不想血月换面貌。

毕竟，真正的杨朝月不在这里，血月在身边，杨朝月就好像在身边，感觉也不错。

但是，血月最后还是稍微调整面容，过程看得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难以想象血月到底是怎么做到，似想要变成谁的样子都行。

社会复杂，血月学习能力很强，引导血月成长的事就交给了杜红雪。

半个月没见大蟠桃，大春早就急不可耐的出门去约会。

身鬼蛊终于解开，我轻松不少，特别想找一个人走走，聊聊，心头就浮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对她，我觉得很亏欠。

对她，我又觉得很遥远。

前一个她，是萧柔，后一个她，是杨朝月。

最终，我还是打电话给萧柔。

半个多月不见，萧柔长得更水灵，尽管她表现得很开心，但我知道她心头有事。

“萧柔，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玩，就要玩得尽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叫萧柔出来，她却有些心不在焉，我不喜欢强人所难，她要是有事，我不会硬要限制她陪我。

“哇……”

萧柔眼泪决堤，抱着我就大声哭了起来。

好一阵安慰，萧柔情绪才稳定。

“重阳，我哥要死了，我不想他死。”

什么？

听着萧柔的话，我心头一震。

萧门要死了？

山鬼城大门关闭瞬间，我恍惚看到城内还有人，我以为是萧门等玄魁教残留的人，现在萧门回来了，那留在山鬼城内的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