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吗,美人儿?”
“九爷说的是,九爷来吃葡萄嘛。”
“哦?哪里的葡萄?”
凤九轻佻地挑起美人儿的下巴,缓缓靠近,两人鼻梁相接,凤九邪笑道:“美人儿,你这一身赛雪的肌肤,我瞧着甚好,不知葡萄怎么样?”
吃吃笑声中,美人儿的喘息声传到船尾,一众老头子和鳌拜三人面面相觑,就在这时,一声钟声悠悠传来,众人纷纷抬头,循声望去。
众人都是眼力惊人之辈,近百丈远的距离看的清清楚楚,只见修炼大陆底部,一个下宽上窄的塔状物体嵌到了里面,钟声是从那顶部传来。
“九爷,九爷别闹,有人呢。”
美人儿嗔道,作势欲推开凤九,凤九笑吟吟地抽出手指,扭头向上望去,左眼的瞳孔放大了一下又再次收缩,随即脸上现出疑惑之色,凤九起身向上飞去,然而仅仅飞出三丈。
“Only——you——!”
爆裂的高音弹子经过,一切……都……停滞了……
紧接着,大船疯狂地下坠,船尾众人纷纷倒地,随着倾斜摇摆的船身滚来滚去。
凤九也好像失去了知觉,一个停顿,旋转着向下坠去,和船的距离却在渐渐拉长。
当两者的距离拉开有两百丈的时候,轰的一声,大船坠落到苦艾林,巨大的冲力瞬间撕裂船底,余威势不可挡地层层上冲,所过之处,老头儿们肉体折断,内脏横流。
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从跌碎的碟子里弹了起来,风声突然飒地袭来,尖锐的木茬穿过葡萄钉入美人儿的喉咙,殷红的鲜血咕咕地流出,和挤压出的葡萄浆液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来。
当冲击力肆虐到鳌拜三兄弟时,只见他们僵硬的身体上肌肉诡异地抖动起来,仿佛一只小船随着浪起浪落在自然起伏,抖动却越来越剧烈,三人口鼻溢血地被震飞了出去。
大船坠毁不久,黑石镇的上空,一只大号的蝴蝶翻滚着,眼见就要砸在炼金工坊和橡树酒馆之间的土地上,高音突然停了……
瞎子倒地的身体直直立起,他的手依然握着剑柄,转身疾奔,方向赫然是蒂安娜魔法塔。
随着瞎子的恢复正常,黑石镇也活了,冰精灵艾莱克斯、火精灵温彻斯特迷惘地对视一眼飞了起来,畏春寒藻重新发出了光亮,在水里飘荡,月兔地衣嬉戏了一会儿又朝不夜莓发出叫声。
黑石镇的生气,又回来了。
炼金工坊和橡树酒馆之间,盖远山缓缓地站起,神情凝重地望着正前方,体内斗气涌出,紫色的斗气海胆一般笼罩全身。
温蒂捡起钱袋子塞到怀里,悄悄向后退去,被身后的圆木绊倒摔了个滚葫芦,却一声都没吭。
而在两人之间,盖远山紧盯着的地方,一个人正头下脚上地悬浮着,湿漉漉的泥土上,一枚锃亮的金加隆躺在那里,这个人有些迷茫地望着这枚金加隆,缓缓伸出修长晶莹的手指。
温蒂看着那枚金加隆,捂住了眼睛。
那是她的钱。
只是钱,却没有命重要。
温蒂牢牢地记着轶闻中描述的,能飞,是修炼者典型的特征,即使是强大的圣武士也做不到长时间的飞行,只能短暂滞空,而且,这个人周围没有任何炼金飞盘的存在。
这是个修炼者!
凤九迷茫的目光逐渐散去,转而布满冷厉。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那时取他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倒立的身体矫正着角度,凤九的脚尖踩在了黑石镇的土地上,温暖的左眼瞬间锁定盖远山,打量着他身上海胆一般的紫色斗气,又看向突然从炼金工坊奔出来的女人和银甲人。
老霍斯也醒了,但他没有出来,门敞开着,他看到了修炼者,老霍斯身体在发抖,他想冲出去跟修炼者拼了,但他的脚却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上,半丝也动弹不得。
凤九又望回盖远山,收起高傲的身段儿,修长的身体负手而立,嘴角含笑,浑身上下透着和气的做派。
“没想到啊,破晓大人的神骨都在圣山供奉那么长时间了,你们这些圣武堂的高人竟然还在,真是义胆忠肝!在下虽然是修炼者,却也素来仰慕你们这等大英雄,这位紫色斗气的大剑师,咱们不如打个商量,心平气和地,就当从来见过如何?”
凤九边说边浮空而起,而随着凤九浮空而起的,还有盖远山被银色斗气包裹的拳头。
凤九一脚踢去,拳脚相接,借着爆炸性的力量,凤九身形再次拔高,高到即使盖远山凌空追击也够不着的位置,瞬间离去。
凤九是神武宗的门下弟子,年纪轻轻修为就达到心动期,他的名字早已挂在星河剑宗的候选真传种子名册上,只待安然度过心动期便可一跃成为星河剑宗的候选真传弟子,这在神武宗,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星河剑宗,自大乘高手冯宝宝以来,从来没有人不战而退的!
更何况是对待圣武堂的余孽!
但凤九退了,凤九表面上风轻云淡,心底已经全身戒备,全身杀机尽数敛藏。
毫无疑问,这次下来是被人算计了。
想他八岁开府后,从来都他算计别人,何曾被人算计过,何人敢算计他!
只是这次下来后不久便感心神不定,在船上放开神识却查不出丝毫迹象,将神识附在葡萄上,击杀那老鹰时,葡萄倒映的景象让他心惊不已,正要借势逃回神武宗,却突然晕了过去。
逾越中级的蒂安娜魔法师,可笑的一个假消息,竟然将他诱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势力,竟敢有胆子在神武宗的眼皮子底下伏杀他!
倘若他想杀一个人,动手之前必定思虑周全确保万无一失,那别人想杀他呢?
凤九心中微沉,随着丹田中的莲子心脏咚咚的跳动两下,稀有品相地级中品心法葵水转生真经的运转路线发生了变更,他的两只眼睛同时变得冰冷,浑身上下透出凛冽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