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汤包的浓香溢散进房间,四个月大的托尔怒视着于小鱼,黑色的小鼻子提起,咧开上唇,露出牙齿,四肢用力在床上踩来踩去。
“汪…汪汪!”
吃完灌汤包,在食品袋上抹了抹手,于小鱼刚踏进了屋里,就见在水花四溅中,她身体剧烈的一抖,不受控制的打了个转儿,重重砸在地面上。
掉在手边的食品袋很快湿透,荡起来的水纹逐渐消失,于小鱼半点动静也没有,圆睁着双眼渐渐蒙上一层死灰色。
“汪…汪汪!”
托尔在床上跳来跳去,朝着于小鱼狂叫,突然咬起一角床单,死拉硬拽到床边后,然后跳到一边,用力一蹬。
“喵……”
一道抑扬顿挫的猫叫声从空中拉出了一道弧线,一只八个月大的橘猫灵巧地从床单中窜出,落到水面上。
猫爪和水面交接处,一簇蓬勃的翠绿色光芒氤氲游荡。
橘猫警惕地环顾四周,蓝宝石般透明澄澈的眼睛突然转向躺在地上的于小鱼。
“喵!”
尖锐惊恐的猫叫急促响起。
翠绿色光芒从猫爪处蔓延而上包裹住全身,带着橘猫凌空飞起,落在于小鱼的胸前,翠绿色光芒环绕中,橘猫爪踏于小鱼,变成冰晶色的猫眼向于小鱼的眼中射出一道青绿交织的流光。
所过之处,于小鱼的眼镜瞬间崩断掉落,流光从于小鱼的眼睛向躯体蔓延,衣物随之脱落。
鬓如蝉,寒玉簪秋水,轻纱卷碧烟。
雪胸鸾镜里,琪树凤楼前。
翠绿色光芒泛起,包裹住全身,脚丫、小腹到肩膀的位置却是青色光芒闪烁。
于小鱼静静地躺着,没有生机的双眼渐渐都变成无情的冰晶色。
“醒来……醒来……”
“呼——”
房间里忽然风声大作,窗帘猎猎作响,敞开的门咣当一声关上,将隐约的声音淹没。
于小鱼失重般浮起,齐耳短发随风飘舞。
积水脱离了地面,托尔惊恐地呜咽一声,一头扎到被子下面。
风声呜呜,不知过了多久,积水坠落,风声停歇,房间里显得一片狼藉。
于小鱼和橘猫仍然在空中一动不动。
“嗡——”
地面上的羽绒服口袋里突然传来震动声。
于小鱼动了动,瞳孔逐渐聚焦。
一时之间,人眼看猫眼。
于小鱼好奇地看着橘猫清澈的眼睛,蓝的透明的瞳孔映照出一张娇憨的脸,还残留着萝莉时代的婴儿肥。
但脸上的一双眼睛却与其他特征格格不入,死灰色的眼睛正散发着冰晶色的光芒,看上去有些妖异,这样的一双眼睛镶嵌在一张略带婴儿肥的脸上,反差巨大。
眉间正中,翠绿色和青色光芒仿佛从皮下透出,正来回游走。
于小鱼“咦”了一声,刚想凑近细看,橘猫突然醒转,爪垫儿用力一蹬,急窜而下。
匆忙间,于小鱼瞥见橘猫耳后上有一撮黑色的绒毛。
这是“一桶”?
前天早晨,她冲向一辆要发动的奥迪,从车胎旁边捞出了这只猫咪,还给起了个名字。
“一桶为什么在这呢?”
于小鱼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翻了个身。
“啪唧——”
眼睛和眉间的光芒仿佛受惊,瞬间敛去,于小鱼眼睛的死灰色也消失不见。
“嗡——嗡——”
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从空中摔下,于小鱼有点懵,从衣袋里拿出震动不停的手机,关掉闹钟,顺手掏出藏起来的一个灌汤包,塞进嘴里,于小鱼一边吃一边回想:
“我进屋了。”
“然后,好像从身体里突然冒出一根灼热的铁。”
“难道是电?”
“地面上哪来的水?”
“不对,插线板虽然放在地上,但昨天早晨出门的时候电源已经关掉了啊。”
于小鱼目光扫过插线板,看着开关的一个狗爪印,眼角一跳。
从被子里拎出托尔的狗头,于小鱼咬牙切齿:“死狗,你要坑死我啊。”
托尔目光尖锐,左边狗眉挑起,右边狗眉耷下,狗眼斜视于小鱼,一声不汪。
于小鱼呵呵一笑,把这死狗在床上拎的高高的。
“哎呀,头好痒。”
于小鱼挠了挠头,冷笑地看着托尔翻滚着从空中掉到床上。
“汪!”
于小鱼不再搭理这条智商欠费的狗,转身去拾起羽绒服。
“这是?”
羽绒服旁边的地面上有两个纤细的手掌印,尺许深,纹理毕现。
于小鱼凝神回想。
刚才从空中跌落,爬起来的时候,好像用了点劲儿。
这触感?
青石地面是豆腐吧。
于小鱼还记得抬头的时候,额头好像在呼吸,空中明明空无一物,却生成了波纹涟漪。
于小鱼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迟疑了下,实验性地朝地面按了下去。
然后……
“哼!哈!啪啪啪啪啪啪!”
于小鱼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圈向日葵,呵呵傻笑了会儿,转向托尔道:“托尔,看见没,如果以后不老实,就用力抓你。”
“汪!”
“咔哒。”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门开了。
于妈站在门外,诧异地看着屋里的景象。
湿漉漉的地面,不时映入眼帘的狗爪印儿,赤裸着冷笑的女孩。
女孩?!
“于小鱼!”于妈一声怒吼,“谁让你光屁股的?!”
于小鱼看着怒气冲冲的于妈,突然脸色大变,迅速按下了插线板的开关。
还好,虽然戳了个洞,但是关掉了。
于妈面色不善地走进来,咣当一声甩上门。
看着于妈步步逼近,于小鱼弱弱道:“妈,我触电了。”
于妈脸色一变,刚要说什么,突然崴了一下,低头一看。
“这是什么,一圈手印儿?”
于小鱼兴奋地一蹦:“妈,瞧我给你变个戏法。”
于妈眼睛一瞪:“变什么戏法,先穿上衣服。”
说着走向靠墙的衣柜,找出替换的内衣和外套,把毛巾递给于小鱼。
“把身上的水擦一擦。”
于小鱼穿好衣服,抱起躲在衣柜后面的橘猫,走到床边坐下,随手把凑过来的狗头拨到一边。
“汪——”
然后把怎么好心给托尔带包子,托尔怎么作孽,自己进门就被电倒,再醒来后看到的橘猫和光芒告诉于妈。
于妈一边听一边摸着于小鱼的额头,淡淡道:“所以,你眼睛和眉间会发光,而且那一圈手印,是你按出来的喽?”
于小鱼翻了个白眼,扭扭额头,蹭掉老妈的手。
“知道您在想啥,瞧好咧。”
说着在床边蹲下,对着地面轻轻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