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鱼想了想道:“我会先尝试看看极限在哪里。”
于爸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对新鲜事物都是好奇的,但是小鱼和你不一样。”
于大鱼疑惑道:“哪里不一样?”
于爸露出笑意:“小鱼没那么强的攻击性。”
于大鱼一听于爸这话顿时就炸了,蹭的一下站起来控诉道:“小鱼这还没攻击性呢?!我的东厢房于小鱼怎么住进去的,于小鱼,你说!”
于小鱼翻了个白眼,唰的一下把头转到一边。
“好了好了,你一个男的都打输了还好意思说呢。”
于爸摆了摆手示意于大鱼坐下。
“那你们在旁边看着,我能打赢吗,我敢打赢吗?于小鱼犯了错那巴掌打上去连个音儿都听不到的,我犯了错那噼里啪啦的一顿打,特别是你!于小鱼,每次都在旁边围观!”
“还笑?你还笑!”
于大鱼越看于小鱼那得意样儿越来气,但又不敢动手,打现在肯定是打不过了,唉,老沧桑了……
于爸突然转向小鱼道:“小鱼,吃东西好还是力量大好?”
“吃东西好。”
“吃东西好还是铜皮铁骨好?”
“吃东西好。”
“吃东西好还是速度快好?”
“速度快好。”
“嗯?”
于小鱼得意地道:“爸,现代社会哪来那么多危险的事情啊,力量大难道去干体力活啊,我24年都没受过伤,要铜皮铁骨干啥,速度快好呀,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于爸苦笑着摇摇头。
于妈突然道:“小鱼,把你单位领导的手机号给我。”
“干啥?”
“替你辞职,你这大大咧咧的,不小心伤到人了怎么办。”
于爸微笑附和道:“不错,这是我和你妈商量好的,而且,已经有办法控制你的力量了,这段时间,你就呆在家里,负责打游戏。”
“打游戏?”
“嗯,给你从网上订购了五十套无线键盘鼠标,一会再把你哥放在西厢房不用的电脑收拾出来,注意控制按键盘的力量,键盘的钱嘛,自然是从你存的压岁钱里边扣,坏一套,钱就少一点。”
说完,于爸神清气爽地站起身:“好了,该准备中午饭了,今天轮到你老爸下厨喽。”
于小鱼目瞪口呆地望着一脸理所当然的于爸,瞅向于妈,一脸讨好。
于妈打了个哈欠:“就这么定了,反正你没人权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习惯就好,这也是为你着想。”
于小鱼又瞅向于大鱼。
于大鱼:“咦,今天是《一人之下》更新的日子,太好了,冯宝宝,额来啦!”
“哼!”
饭后,东厢房。
于小鱼玩游戏匹配到的是八百公里之外同一宿舍的四大王者,不提于小鱼身不由己地坑了多少把,反正睡觉的时候,于小鱼感觉力量控制进步神速,坏掉的键盘越来越少了。
于小鱼又做梦了,这一次没有梦见奇奇怪怪的,只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白兔,在丰美的草原上撒欢奔跑,一路惊起飞鸟无数。
“天上没有乌云盖
为什么不见情哥来
百花开呀等你采
难道你也不喜爱”
于小鱼哼着歌从床上爬起,瞅着昨晚睡前终于起飞的战绩,故意不关的电脑上仍然停留在游戏结束界面,上面是两个金黄色的大字——“胜利”。
走出东厢房,昨夜竟然下了一夜的雪,看着内院和房檐上雪白雪白的积雪,整个天地仿若被洗净了一般,于小鱼心情雀跃不已。
来回走动几步,清新的空气好像冰凉的水灌入胸腔,于小鱼停步于游廊转弯处。
此刻的于小鱼,上身穿的是柴火妞儿专用的绣花小棉袄,红红火火。
下身穿的是怀旧姿态的绣花长绒裤,清素雅静。
脚上穿的是火云邪神牌棉绒拖鞋,低调奢华。
于小鱼小手背负在身后,仰着小脸望了望天,又俯首望了望地。
雪花从空中飘落,世界一片银装素裹,于小鱼心中雀跃无限,却又滋生出一丝寂寥。
此时,当有酒!
几杯热酒下肚,于小鱼醉意朦胧,憨态可掬。
小鱼聊发少女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一思卷平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是装哔无限,难免恩怨无尽。
于小鱼早已厌倦了这种生活,惟有大隐隐于市。
只可惜,有些人连隐都隐不了。
掐指一算,于小鱼隐于市井之中,扮作升斗小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已然二十四载矣。
于小鱼生平最厌习枪弄棒,因此从不修炼武功。
然自前几日起,后天五谷之气沸反盈天,不动而动,不行而行,自动汇聚到丹田之中,仅仅片刻之间,丹田气满,逆行至奇经八脉,轰然一声巨响,奇经八脉霍然贯通,于小鱼心中悲痛欲绝!
然!
异变远未结束,此后天之气居然连绵不绝,观其形,凶神恶煞,观其势,惊涛拍岸,观其力,雷神降世,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任督二脉又惨遭屠戮。
于小鱼悲从中来,情难自抑,本应多情明月邀诗酒,南山琴箫话桑麻,奈何以武功强加之,更是达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凭空生出些许浊臭之气,苍天何其弄人!
此时、此刻、此地,仰首,酒尽。
于小鱼伸出一指,一朵雪花飘落指上,雪花晶莹剔透,洁白可爱。
看着这瓣与世无争的雪花,于小鱼悲怆的身形更显萧瑟,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天籁一般的声音仿佛被刀斧所创,变得沙哑低沉。
“你,竟像我一般寂寞吗?”
怔立片刻,望着寂静的天地,于小鱼眼中流下了一滴悲伤的眼泪,她手指轻轻一震,雪花裂成八瓣,大小、纹理、厚薄,均瓣瓣无异,若有武林中人见到,必然惊骇欲绝。
世间竟有如此功力之人!
实在是匪夷所思!
此时,天地苍茫一片,人烟寥寥,屋檐狰狞起伏,杀机隐现。
于小鱼以绝世之姿立于游廊,在广阔的天地之中,尽显风清独秀:“你,又怎可像我一般寂寞!你,没有心,没有情,没有欲,没有悲,自是没有寂寞,这天地的寂寞,也只是无情,而我的寂寞,却是有情。”
于小鱼幽幽一叹。
身体之中,先天之气沿着大周天自然运转,看着身前震荡不稳的空间,于小鱼陡然负手扬眉,声音清越激昂,响彻寰宇:
“这天地,既然逆我的意志,我便以我意逆天,以我意逆地,从今时此刻起,我要这天地,都遵从我意!
我要这地上的花儿,都为我而开
我要这山谷的春风,都为我而吹
我要这清晨的朝露,都为我洗面
我要这大地的蜜蜂,都为我采蜜
我要这世界上任何一富有的商贩,都为我献上璀璨的明珠和珍贵的宝石
我要这刚出生的婴儿,为我凝眉
我要这天地中虚无的神灵,都为我匍匐
我,于小鱼,即神!
我不用魅惑任何人,任何人都将为我所惑
我,于小鱼,不为天,不为地,然,天地之中,天地之外
我,于小鱼,即世界之王,宇宙之王,维度之王,王中王,圣中圣,仙中仙,神中神!
在那时空之源,我是无穷
在那时空之墟,我是无尽
上下左右、东南西北、我赋之以向
花鸟虫鱼、飞禽走兽,我赋之以形
江河湖泊、百舸争流,我赋之以生
万物灵长,我赋之以意
今日,我将遵从我内心的声音,创湮天八步,灭地八形,万王一指。
若有缘人遇之,须珍之,惜之,细品,慢尝,莫怠,莫忘,切记,切记!
”
天上没有乌云盖
为什么不见情哥来
百花开呀等你采
难道你也不喜爱
“归妹!”
“无妄!”
“大鱼!”
“小鱼!”
“小吖!”
“X!”
“Y!”
“Z!”
此八步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精简为八,再多一步即为九,然九为至尊,盛极必衰,去一方可打开生死之门。
从此,八步阴阳相生,步步相减,每踏一步,都将消弭一丝内力,决非单是迈步行走而已。
若内功雄厚之人,勤修苦练,日夜用功,只需三日,即可造成自断经脉的危境,在愚人看来,危矣!
实则恰恰相反,此乃是向死而生之途。
愚人不知,可笑可笑!
当经脉将绝之时,只需将此八步,由尾至首,再逆练三日,八步自可化为一步。
此一步,当真是惊天动地,神哭鬼泣。
此一步,决非只是单纯的一步而已,此一,乃是那遁去的至尊,此时的一,非八,非九,将避天之忌,瞒天之眼,可弱,可强,可刚,可柔,可阴,可阳,万般身法尽在其中矣。
八步初练时,尤以其中的最后三步尤为神异,此三步组合无穷,变幻莫测,需先习九宫算法,以阴阳交叉之术辅之,再参星观月,以北斗七星为形,以九星连珠为意,以七情六欲生离死别为神。
勤参、勤悟、不急不躁,终有所成。
八步总纲,一步观天、二步循天、三步思天、四步算天、五步战天、六步破天,七步已然湮天矣。
第八步却宛如水中月,镜中花,既在眼前,又在天边,视者不见,听者不闻,语者失声,以文记之则遁迹,以形寓之则失神,只可看个人造化矣。
于小鱼深吸一口气,徐徐呼出,寂寞的天地,寂寞的人,寂寞的小腮帮子。
至于灭地八形,万王一指。
“小鱼,去拿铲子,把院儿内外的雪给铲喽。”
于爸的声音从正屋传来。
“咦?”
“好哒!”
于小鱼从臆想中回过神,感觉心里清凉凉的,美滋滋的。
绣花小棉袄晃呀晃,绣花长绒裤扭呀扭,棉绒拖鞋蹦呀蹦,小手甩呀甩,红红火火地跳啊跳,跳到杂物房。
初雪漫连天哟
小鱼拿铲子哟
心情真是好哟
小鱼去铲雪喽
堆个小雪人哟
其实是小吖哟
雪人没有嘴哟
不会抢吃的哟
堆呀堆堆呀堆堆呀堆
堆到大中午哟
中午雪停了哟
小鱼去吃饭喽
解开小纽扣哟
浑身轻松松哟
……
吃完两碗热腾腾的炖牛肉,于小鱼幸福地扑在软乎乎的沙发上,打了个滚儿,整个人俯面嵌在沙发里,露出了两边吃的红扑扑的脸颊,一缕青丝从耳边垂下,贪恋温柔地蹭着不大的脸。
于小鱼哼唧一声,右胳膊动了动,以猪的姿态拱啊拱,蹭啊蹭,成功蹭掉了右半边绣花小棉袄,埋进沙发里看不见的不大的脸满足地又闷又哼了一声,继续拱啊拱,蹭啊蹭,再蹭掉左半边绣花小棉袄,然后抬起双手往沙发上一搭。
“这孩子……”
于爸于妈宠溺地看着趴着不动的于小鱼,相视一笑。
于家人吃饭,于小鱼和于小吖最贪吃,但饭量小,所以吃的最快,其次是于嫂于妈、于哥,最后才是细嚼慢咽的于爸。
于妈做饭,于爸刷碗。
于爸吃完饭的时候,于小鱼已经进入了酣睡,于爸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下碗筷煲锅,往外走去。
于妈瞧着要从小鱼身上滑落的绣花袄,无奈摇摇头,走上前拿起,再搭盖在小鱼背上,然后在沙发旁边坐下,宠爱地打量着丫头。
“咦?”
于妈的目光停留在于小鱼的侧面,伸手摸了摸,脸色一变。
“小鱼!小鱼!醒醒!”
“妈,干什么呀?睡着呢。”
于妈脸一沉,拿起小鱼的手往她自己的胸口一放:“自己用手看看!”
小鱼下意识地揉了揉,揉了揉。
揉不到?
于小鱼一激灵,唰地一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低头往自己胸前看去。
混元金斗!
不见了!
于小鱼脸色一奇,一把撩起内衣,露出白净细嫩的身子,一个F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于小鱼啊了一声,又自己用手看看了一下,一脸茫然。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轻轻掐了自己一下,于小鱼彻底清醒了,低头看了看应该是大白兔的地方,变成了小白兔,于小鱼抬头看了看于妈,瘪了瘪嘴,水雾在眼中泛起。
于妈沉着脸,拉着于小鱼走到卧室,关上门。
“呜呜——”
“妈,我都喂了二十多年了,怎么说小就小了,说不见就不见了呢?都变成荷包蛋了啊!”
于小鱼哽咽着,眼泪唰唰地往不是上方的流。
于妈没吭声,手脚麻利地把小鱼剥了个精光。
于妈看着于小鱼松了口气,于小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抽泣:“于小吖都比我大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