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落禅院,剑气起四端。
杀意震天响,佛香绕青梁。
人,该怎么做?
神,又该怎么做?
人高,还是神高?
人,能打过神吗?
神?
能打过神吗?
于小鱼不知道,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她不得不想了,或者说,她根本不必想了。
于小鱼,已经不是于小鱼了!
稽查一部宽阔的监控室内,座无虚席,近千人却没有一个说话,气氛压抑。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震惊的,都紧紧盯着正中央的画面,不敢眨眼。
这无疑是人类史上极难书写的一页!
以于家住宅为中心,半个城市都被疏散,无数卫星对准了这里,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军人。
傍晚夕阳如血的天空中,于家院后的山楂林上空却是浮云蔽日,一座小屋、一个人正悬空对峙。
在这座小屋下,这个人的脚下,整个山楂林都变成了一片若隐若现的纯青琉璃色,氤氲间,仿佛是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另一个空间。
空中的人,脸还是同一张脸,身体也还是同一个身体,但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更冷的,是她的目光!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不知怎地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这冷冷的目光仿佛要把面前的小屋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一把黯淡的竹剑,一把青色的铁剑围绕着这冰山一般的人上下翻飞。
稽查一部的监控室画面上,竹剑虽然裂纹密布,铁剑虽然摇摇欲坠,但所有的人开始不安骚动起来。
这两把剑,仿佛不是剑,而是巍巍高天!
高天仿佛就在他们面前,带着粉碎了万物的气势轰然压下,避无可避,无法抵抗!
小屋中传出的机械音被天网放大,似乎头一次以谈判的语气:“三号位面,你把另一半的灵魂也放弃掉,我让你……”
机械音还未说完,两柄飞舞的剑,突然被这个人握住了。
于小鱼踩着空气向前走了一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步,稽查一部监控室内的近千人却同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是少年将军被敌箭射中,冰冷的铠甲和红色的鲜血相拥着坠落,激起无数绝世猛将血脉喷张的杀气,愤恨的杀气!
“你,得死!”
“剑起!”
声音淡漠又坚定。
山楂林起风了,星空之中,万颗行星闪耀,其中的一颗超新星爆炸开来,仿佛引起了连锁反应,行星连续不断地爆炸,令人难以想象的能量凝聚出一道巨大无比的剑形光柱,仿佛时间和空间不存在,这道剑行光柱只一个瞬间便出现在地球的上空。
大气层开始肉眼可见的坍塌,巨大的剑柱在坍塌中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根凝聚着白光的绣花针。
一根长不逾寸,风吹得起,落水不沉的绣花针。
绣花针划过的地方,天空先是闪现一阵强光,然后变成了黑暗。
在天空完全变黑之前,监控室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绣花针刺中了小屋。
在那一刻,仿佛日光停止了闪耀,万物停止了生长,然后……
惊天动地的动静传来,小屋,碎了……
……
很平常的一天,于妈右手拎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左手抱着一条蓝中透青的牛仔裤,来到东厢房。
“小鱼,看妈给你买了什么?”
于妈把羽绒服和牛仔裤往床上一放,摇了摇正在酣睡的于小鱼。
于小鱼闭着眼睛,不满地哼唧几声,转了个身儿,背对于妈,继续睡。
“赶紧起来,穿好衣服吃饭去,你爸去刘婶儿那给你买了灌汤包了,粥是咱家自己做的紫米粥。”
于妈又摇了摇于小鱼,看着没半点儿反应,撩起被角就掀了开来。
于小鱼突然感觉到温暖舒适的感觉没有了,睁开眼睛,转了个身儿,眨巴了两下眼睛,就要撒娇,突然发现不对。
于妈面色不善地站在床头儿。
于小鱼顺着于妈的视线一看。
“啊!”
两手一伸,拉起被子盖住身体。
于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到:“还盖什么盖?又不是没看过,在你妈面前害什么臊,起来。”
“可是我没穿衣服呢?”
“起来穿!”
于小鱼小心地察言观色了下,低着头,乖乖地站了起来。
我哩个乖乖!
东厢房里登时春色满园。
于妈打量着于小鱼,然后摆着于小鱼转了个身儿。
“新买的牛仔裤,穿上。”
“哦。”
于小鱼姿态怪异地弯下腰,伸手去拿床角叠的整整齐齐的喜羊羊内裤。
“别拿了,就这样穿。”
“啊?”
于小鱼转过身,诧异地望着于妈。
“看什么看,先按我说的做,一会儿再和你说。”
“哦。”
于小鱼接过于妈递来的牛仔裤,穿上,低头瞧了瞧,贴的挺合身的,感觉也挺舒适,就是上面凉飕飕的,有些害羞,伸手就要去拿内衣。
于妈阻止了她,拉着于小鱼下床,走到落地镜前面,然后让于小鱼在自己面前转了几圈,满意地点点头。
“妈,你在干什么啊?”
于小鱼抬起纤细的胳膊,按照于妈的意思转了几圈,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教你勾引男人啊,不然将来你结婚后,什么都不知道,那怎么行?”
于妈轻飘飘地说道。
“什么?!”
于小鱼被雷到了。
是不是投错胎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妈?
“你自己瞧瞧。”
于妈乐呵呵地提醒了一句。
于小鱼向镜中看去,纤细的胳膊,白净光滑又笔直单薄的上半身,小兔兔们羞羞怯怯的,侧过身时,一条弧线从肩胛骨之间凹滑而下,在后腰处停下。
“逼茶坞之葱青兮,占稻田之丰腴。”
朱彝尊的《水木明瑟园赋》突然冒出,于小鱼心中一跳,慌慌的,三下五除二地脱掉牛仔裤,着装整齐,只穿了于妈买的白色羽绒服,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一溜烟地窜出东厢房,溜向正房。
喝了几大口紫米粥,兜起灌汤包就冲出内院。
“李艳红,你欺负我,我跟你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