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同意的话语，围观群众们一拥而上，挤开老师学生们，开始推坦克，边推还边不时地吆呼：“快给我来个照片特写，我要发朋友圈。”

“我来拍个小视频放在颤音上，这次我肯定能够大火。”

“我开个直播，大家都去给我点赞啊。”

一些人看的有趣，又打电话找人来凑热闹。

“老张啊，你在干嘛？健身有什么意思，不就那几样么。我也在健身，推坦克你见过吗？别不信，快来看看吧。”

“喂，老婆，我晚点回家。不是去鬼混，我在推坦克。啥？编瞎话都不编个靠谱的？你等会我给你视频。看是吧，啥？你也来？就你那二两劲能干吗？发朋友圈？那你快点，我也不知道还有多远就到地方了。”

于是来人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都要上去推下过把瘾，顺便让旁边人帮忙照个像，录个视频，留个纪念。

这下反而没有戚斌暄、校长他们什么事了，几人在旁边指着道路，步行陪同路人推着坦克到了黑脚安保公司。

秦寿本来在家中吃过饭看电视消遣，接到门卫电话，说是一群人把他们的大门围住了，吓了一跳，赶紧过去。

到了公司门口，看见戚斌暄正在人群外围，想往中间挤又挤不进去。一问才知道周围的人是给他们推坦克的，到了地方兴奋劲还没过，都围着坦克拍照聊天打屁呢。

秦寿这才舒了一口气，说道：“别急看我的。”

也不知秦寿从旁边哪家店里拿出一个扩音喇叭，踩在一个凳子上喊道：“大家好，我是黑脚安保公司的经理秦寿。我们公司的坦克因为故障坏在半路上，有幸得到诸位的帮助，推来我们公司，在此，我谨代表公司表示万分的感谢。大家推了一路辛苦了，我请大家吃烧烤。请大家不要推辞，来，都跟着我走。”

说着秦寿一挥手，在前面招呼着向前走。有免费烧烤干嘛不去，后面一大群推坦克的路人、朋友都呼啦啦跟着凑热闹去了。

戚斌暄他们交待黑脚公司的人将坦克开进去安置好，这才和校长他们说，既然秦寿请客，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校长爽朗一笑，说道：“刚才推了会儿坦克，一出汗，酒劲都挥发了不少，正好咱们再喝几杯。”

老师同学们也起哄一起去，于是众人也跟上了队伍。

秦寿带着众人又去了金店保安袭击他们过后去的那家大排档。

大排档老板看见乌压压一堆人，登时吓了一跳，不会是谁吃坏肚子来找事的吧？见来人又是秦寿，是熟人，这才稍微心安。

秦寿一来就笑嘻嘻的说道：“老板，我又来照顾你的生意了。看见后面没有，都是我带来的。烤串、烤鱼、烤蔬菜、烤馒头随便上，记得给我打折啊。”

老板说没问题，同时又问道：“你这是又跟谁去打群架了，这次比上次好，没啥人受伤。”

“咦，我说老板，你怎么不盼我点好呢，我就只会打群架呀。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堂堂安保经理，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了。上次那事，也不怪我不是？”

老板手上活计不停，还不忘跟秦寿斗嘴：“得了吧，还安保经理，都是街坊邻居，我还不知道你跟你那群手下。就是开公司了，也还改不了你的痞子本性。这次请客是为了啥呀？”

“坦克坏半路上了，他们帮忙推来的。请吃顿饭答谢一下呗。”

“坏了干嘛不叫拖车？”

秦寿一听也是一愣，想了想说道：“估计因为拖车拖坦克太贵吧。”

大排档老板笑了，说道：“贵能有多贵，顶多一两千吧。你看这儿怎么说也有一百多号人，吃烤串没有五六千你能打住？”

秦寿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忙往屋里走。老板问道：“你去干嘛？”

秦寿露出小人物特有的奸诈笑容说道：“既然钱都花了，怎么能不做点广告？就当是广告费了。”

之后秦寿到屋里拿瓶啤酒向大家敬酒，说道：“感谢大家的帮忙，使得我公司的安保车辆能够安全回来，在此我先干为敬。”

秦寿将一瓶啤酒一饮而尽，赢得一片掌声。之后，秦寿向大家简单介绍了自己公司的业务，希望有机会可以多多合作，又开玩笑的说自己公司实力还不错，坦克就是例子，引得一片哄堂大笑。

一会儿戚斌暄和校长一行人也来了。秦寿招呼下其他人，然后凑到戚斌暄他们这桌，小声地问具体怎么回事。得知是怕酒驾出事，推着坦克走，结果不知道怎么误打误撞，成了这个模样。

秦寿一听戚斌暄要去教书，这一帮人都是学院领导，顿时惊为天人。作为一个混混，对于知识分子有着一股敬畏。虽然戚斌暄一再解释，自己不是退休大哥，但是从种种误会，秦寿已经深信戚斌暄只是刻意隐瞒，不想暴漏身份，想平平静静地过着自己的退休生活而已。

对于一个退休大哥去教书，秦寿感觉有点荒谬，问道：“戚哥怎么去教书了，你教的好吗？而且你那茶社怎么办？”

戚斌暄不满地道：“怎么会教不好，再怎么说咱也是正牌大学毕业，那些基础知识还是掌握的很扎实的。至于茶社，不是有洛红衣么，平时我不在，她打理的也很好。我爸爸也没事去帮帮忙，还是可以的。”

教导主任插嘴道：“学院里面制度还是很人性化的，除了授课和集体活动时间，其他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不用每天点到。”

戚斌暄对秦寿道：“看见没，这下更不用担心了。”

这时候，有个代表带着几个人来找秦寿，说道：“秦经理，刚才我们十几个人感觉这个推坦克活动很有意思，健身而且有趣，是一个值得推广的体育项目。想问下咱们之后还举办这活动不？”

秦寿苦笑着解释道：“这个只是个意外。而且不瞒您说，我这次请大家吃饭，虽然是大排档，可是也花了我一个多月的工资，实在是举办不起了。”

代表说道：“怎么好意思让你一直破费。我们可以交费参加。比方说一次活动一人出一百，参加人员报名，活动后像这样集体用餐。如果不参加用餐的，费用减半，多余的钱就当坦克的油耗和磨损费。你看这样可还行？”

秦寿简单合计一下，说道：“这样似乎我还略微有盈利。”

代表笑道：“总不能让你白干吧。如果你同意，咱就加个群，定期组织活动怎样？”

“行啊。”秦寿满口答应，反正戚斌暄将坦克交由他全权管理，能够多有点收入贴补下公司也不错。

之后，来的众人都加入了群聊，相约之后有活动再参加。

吃过饭后，戚斌暄和校长他们挥手道别。

第二天早上，闫长义起床后和戚斌暄打过招呼，开着借来的坦克去会战友了。戚斌暄简单收拾一下，就去学院正式开始他的学校生涯。

学校某办公室，教导主任拿起当天的报纸，在第三版看见一篇报道《乐于助人新风尚，市民积极推坦克》。报道中称，一家安保公司的安保特种车辆因事故路上抛锚，夜跑锻炼的某学院领导看见后，召集附近锻炼的老师学生帮忙推车。这一热心举动被路过的群众看见，于是又有不少热心群众积极参与推车。这是我市“文明礼仪新风尚活动”创建成果的一个小小缩影，值得大家学习。报道中央，还配了一幅大大的照片，十来个人正在推坦克，看他们的表情和动作，老费力了，里面校长、教导主任他们脸部特征清晰可见。

教导主任看见心中一惊，昨天什么时候有记者来了？他赶忙拿着报纸去找校长。

刚进入校长办公室，见校长正在接电话：“哪里哪里，碰见这种事情，没啥急事的情况下，都会去帮忙的……没什么值得表扬的，真的……不不，主要还是领导平时教育的好，以身作则，言传身教。好的，谢谢领导关心。”

等校长挂了电话，教导主任拿着报纸走到桌前，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啥？”校长感觉莫名其妙。

“那你刚才电话中说的话？”

“刚是学事司领导打电话，夸咱们乐于助人，做好事不留名。我都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感觉莫名其妙。但又不好意思问，只好顺着话答了。”校长无奈地说道。

教导主任将报纸递过去，说道：“您还没看今天报纸吧？”

校长接过报纸，抱怨道：“一来就见通讯员放桌上的一堆文件，还没喝口水就赶紧处理，哪顾上看报纸。”

校长说着拿起那张报纸，一看正中那张照片，一激动，撕拉一声，校长已经把报纸扯成了两半。

校长忙将两半报纸在桌上对好，然后快速看了一遍，见没啥负面报道，才说道：“昨天没看见记者啊，怎么见报了。”

教导主任简单说了下自己的看法：“我看这个照片清晰度不高，估计是昨天谁用手机拍的，然后发给报社赚取新闻奖金的。”

校长说道：“我昨天是自己掏钱请的客，这应该没问题吧。”

教导主任肯定地点点头，说道：“当然没问题，这属于正常朋友聚餐。而且我们也只是去普通饭店，也没去高档餐厅，不算奢侈浪费。”

“那就好，那就好。”校长又详细看了下报纸，确定没啥负面报道，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戚老师真能惹事啊，吃个饭，干嘛开坦克去。”

“昨天吃烤串时候我问了，那是闫长义开着去参加战友聚会的，是凑巧了。”

“还有你，出的什么破主意，说什么喝过酒后推车就没事了。搞这么大个惊吓。”

教导主任尴尬一笑，说道：“行，下次喝酒前，我问开车还是骑车时候，再附带一句是不是开坦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