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爱云去市政厅演讲,很多候选人都要讲。大家都在排队,每人大概讲30分钟,然后10分钟回答问题。
奥工极不适应这样流水席式的演讲,他不知道该听谁的主张,只觉得演讲人像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有的演讲死气沉沉,令人发困,到下午身边的人睡了不少,但是他比较注重礼节,咬牙坚持不睡,一直认真在听。
终于快要结束的时候轮到了爱云,这时候观众都走得差不多了。
爱云今天精心收拾了一下,他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上台去,照例问了好,就开始讲自己的主张了。
此时快要结束了,台下没有什么人了,只有一些报纸媒体还守在这。
媒体的人比较敏感,爱云的言论引发了台下记者们的议论,他演讲完后,立即就有记者开始提问了。
只见一个女记者先提问,她问道:“爱先生,您的意思是辛苦二十年可以换来云城的腾飞是吗?”
爱云点点头,说道:“依我的计算,至少要二十年。”
奥工一听,自己昨天的意见爱云听见去了,他临时把原定的辛苦三十年,改成辛苦二十年。
他想这爱云跟自己不一样,非常灵活嘛,知道稍微变通一下,他心想:“这要是自己,肯定不会临时改稿的,之前计算是三十年那就是三十年,不会临时改成二十年。”
但即便是二十年,也引发了记者们的窃窃私语。
一个男记者道:“二十年便是一代人,您牺牲一代人代价是否太大?”
爱云回答道:“只牺牲一代人代价并不是很大吧?”
下面哗然了。
奥工知道爱云潜台词是只牺牲一代人,换来数代人的好日子,这个代价很小,实际很划算。如果不这样做那我们的后代们就得代代过苦日子,但爱云没来得及解释。
奥工心道:“这家伙完了。”
记者们都窍窍私语,开始给爱云拍照了,仿佛在拍遗像。
爱云对此完全不知情,还保持微笑,认完的回答其它问题。等下了台,他来到奥工旁边说道:“紧张死我了,毛巾呢?”
奥工看他一头汗,指了指旁边,这里爱云上台前放好了两个毛巾。
爱云拿起湿毛巾,仔细地用湿毛巾擦了一遍脸,然后再又用干毛巾擦了一遍,再用湿巾擦了手,然后观察了一下椅子脏不脏,椅子很干净,但他观察后还是从兜里拿出纸擦了几下,才坐上去。
坐上去才道:“紧张死我了,演讲的时候我胃口一直在疼。”
奥工嗯了一声。
爱云兴奋道:“你看,我的演讲引起了记者们的注意,你有注意到吗?向我提问的记者举手数是31名,这应该是目前最高记录了。”
奥工道:“我想你的主张会上报纸的。”
爱云道:“太好了,我买不起版面,有免费宣传就太好了。”
奥工听完吃惊地问道:“还可以买报纸的版面,对自己进行宣传吗?”
爱云点点头,说道:“这当然了。”
奥工问道:“一个版面多少钱?”
爱云道:“坚联币1万左右。”
奥工道:“这么便宜?你为什么不买?”
爱云道:“我是贫民,哪里拿得出这些钱啊,再说这也不便宜啊。”
奥工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根重重的金条道:“这钱我给你出了,你去买吧。”
爱云看到金条都呆住了,说道:“你这是?”
奥工道:“给你钱,让你买报纸版面啊?”
爱云道:“可是这钱……”
奥工道:“送你了,我不差这点钱,你要是当选了,答应我让我呆在这边就行了。”
爱云摇头道:“我不能收这钱,这样我当上云中城总理的话会被舆论批评的。”
奥工道:“你但收无妨,因为我知道你当选不上。”
爱云道:“是的,因为别人都买版面,我不买,当然当选不上了,不过我这次的目的是扩大影响力,争取在内阁任职,这样我也能曲线的实现我的主张了。”
奥工摇头道:“买了你也当选不上。”
爱云道:“不可能,只要我能跟别人有相同的宣传攻势,我必然能当选。”
奥工冷笑道:“是吗?”他又摔出几根金条道:“这些钱给你,给我买版面,看我俩倒底谁对。要不要打个赌啊?”
爱云道:“打什么赌?”
奥工道:“你若是赢了,这些金条白送,而且我再送你十倍的金条。若是我赢了,这些金条我仍然送你,但是你得为我打五十年工,哦,三十年也行。”
奥工笑了,爱云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的五十年计划,心中怒火渐升。
奥工挑衅地道:“怎么样?敢赌吗?”
爱云一把抓起金条说道:“可以,赌了!我告诉你!我赢定了。”
奥工又扔下三根金条,冷笑着走了,说道:“明天别忘记多找几家报社。”
果然,一天后,奥工再逛这中云城,发现爱云的头像开始出现在各大报纸的版面上了,当然,其它的候选人也一并出现了。
就这样过了一周,爱云果不其然通了初选,下一步面临着终选,选上就是总理了。
现在爱云和其它十七位候选人要参加中云城的直播。
这次是上电视,要在所有人面前讲自己的主张。
这次电视直播爱云很兴奋,因为要在所有云中城的人面前讲自己的主张,所以他天天不停地打磨自己的演讲稿,也有不少记者找上门来了要采访他,他都高兴地接受了。
但是一些财团也找上门了,要赞助他,被他赶走了。
不管是财团还是记者,奥工都不喜欢这些人,觉得打破了自己的安宁。
几天后,上电视的日子到了。奥工说自己在酒店里看就行了。
但爱云却给了奥工现场的票,邀请他去现场看自己演说。
还说只要通过这一关,就能晋级到双强,或三强,最终就可以问鼎云城总理之位了。
奥工拒绝了票,他说他讨厌现场的吵闹,特别是有粉丝的那些候选人,他们的粉丝们带着旗子,打着鼓以及各种能发声的东西,这让他烦躁万分。
于是他在自己还是在自己的套房里安静地看转播。
爱云劝不动他,但爱尔沙请假也来中云城了,说要去去现场支持哥哥。
奥工想邀请爱尔沙来自己房间看,爱尔沙没有同意。
说是现场没有人支持哥哥,自己要去给哥哥壮声势,真是一个好妹妹呢。
于是到了那天,奥工准时的守在电视旁,预报是17点开始,他16点59分59秒的时候按开了魔法电视。
然而这次候选人竟选演讲并没有准时开始,又拖了五分钟才开始。
奥工看到爱云和十七位演讲人每人站在一个台子后,像老师站在讲台上,17人又是17个点,17个点又围成了一个圆弧,他没看过这种场面,感觉挺新鲜的,他于是开了瓶酒,边喝边看。
镜头先在17个候选上的脸上转了一圈,挨个介绍了一下,爱云在排在第七。
拍完候选人,镜头再转到场下了,场下各个候选人的粉丝来了不少,粉丝们拿着有候选人头像的海报,举着旗子,当摄像机一摄过来,他们就鼓噪起来,拼命为自己的候选人打气加油。
奥工仔细地看了一下,摄像机也摄到了爱尔沙,人小单薄的爱尔沙努力地为哥哥造势,可惜远不如旁边某帅哥候选人的女粉们,她们身上写着大大的爱字,又有各式各样闪着红光的心,根本没有人在意爱尔沙支持谁。爱尔沙努力抢镜头,被旁边一个大胖女生撞飞了。
奥工看到这嘴角带着笑容,他觉得爱尔沙挺可爱的。
演讲开始了,从1号开台,爱云排第七,奥工知道一时半会轮不上他。
第一名就是那个帅哥候选人,他的主张是支持一夫多妻制。
然后他开始讲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妾的区别,奥工仔细听了听,奥工心道:“讲得还挺明白的,原来我们奥氏王朝是一妻多妾制啊。”
他甚至觉得这个候选人挺好。
但是爱云不是这样想的,爱云曾经把17名候选人挨个评价过了,特别是这个帅哥候选人,爱云对这位帅哥评价很低,他认为这种人能晋级是对选举制度的侮辱。
但事实上帅哥的主张一说出去,场面非常好看,他的粉丝们激动不行,在下面鼓噪好一会,主持人好不容易才让场面安静下来。
现在轮到其它候选人去评价第一位发言候选人的环节了。
没有人愿意评价,得罪别人只会把自己的选民基数变少,但爱云发言了。
爱云道:“绝对不可以一夫多妻制,我们云城本来就男多女少,若是大量男子找不到配偶,会引发很严重的社会问题的。”
话音刚落,帅哥候选人的粉丝的嘘声就起来了,有女生向爱云大骂,有人向他扔东西。粉丝手中尽是鲜花丝带什么的,这些东西弄得爱云一身,爱云非常狼狈。
主持人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把场面控制下来了,开始下一个候选人演讲。
第二个候选人是军人,要求武器合法化,让云城可以随手买到武器。
此人也颇有粉丝,下面军装壮汉都是粉丝,他发完言后壮汉粉丝们纷纷向棚顶打出能量密度很低的斗气弹,震得演播厅的棚顶灰土直落。
评价环节时爱云又跳出来反对,说道:“武器泛滥的话会造成很严重社会问题,治安会很麻烦……”
话才说了一半,就有粉丝壮汉跳上台要打爱云,被保安拉走。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奥工简直看不下去了。
因为什么样的主张都有,各种奇葩的言论,不过背后都有其支持者,反应了一部分人的利益。
还好第五个候选人还是不错的,奥工认真听了。
然后第六个,终于到爱云了。
奥工把酒放下来,调大了音量,下面爱云唯一的粉丝爱尔沙在下面鼓噪起来。
奥工看着爱尔沙,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这个女孩,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笑容。
爱云把他精心打造的演讲说出去了,然后主动请大家评论。
只见刚才被他反驳过的人全跳出来了,都纷纷地对他的演讲和观点挑骨头,场面一时竟失控了。
更关键的是爱云辛苦五十年的理论在观众席上引发了巨大的反响,所有观众突然间连成一条心,高呼7号下台,反对的声浪一浪接一浪,观众席里的爱尔沙都哭了。
奥工摇着头把电视关了,他不想再看下去了。
奥工心道:“这样肯定是落选的,爱云自己也应该明白。”
果然晚上回来后爱云垂头丧气的,爱尔沙安慰哥哥说是因为哥哥所在的5号云岛规模太少,没有什么知名度,就算过两天落选那也是知名度的事。
奥工知道不是这个原因,爱云在所有的报纸上都登了广告,知名度可以。
但是他知道此时不能说真话,真话太伤爱云的心了。
奥工的没去伤害爱云,但来自媒体的伤害来了,过几天抹黑爱云的文章就出来了。
他那天在电视上张嘴闭嘴说对方容易造成社会问题,现在报纸称他为“社会云”。
再过两天选票出来了,不出意外,爱云票最低,毫无悬念地落选了。
爱云看后沉默不语,好几天都没有说话。
爱尔沙心疼哥哥,每天变着法子哄哥哥,但这次对爱云的打击太大,爱云每天躺在套间里躺着,不肯说话。
爱尔沙哄了几天,但没有什么效果,每天哥哥就吃一点饭,喝一点水,然后躺在床上,甚至连多动一下都不肯。
爱尔沙拿哥哥没招了,奥工见她坐那发愁,说道:“我来试试。”
爱尔沙道:“我第一次看哥哥这次,小时候他很少这样想不开的。”
奥工道:“我听说人要受了太重的打击特别容易这样,对了,这还是你哥哥告诉我的。”
爱尔沙道:“那怎么办?爸爸妈妈都在很远的地方。”她看着奥工,说道:“我只能指望你帮我了。”
奥工道:“那我试试。”
奥工要爱尔沙一天不准见哥哥,爱尔沙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爱尔沙要去找哥哥,奥向她摆手,说道:“让我来。”
两个人一起走进爱云的房间,看到爱云早醒了,躺在那看着棚顶。
爱尔沙叹了口气。
奥工开口道:“爱云,现在这个结果这比我想象的好,我以为你要苦一代人的主张会被政敌放大,加油添醋的给你传播出来,然后你很可能会得罪全云中城的百姓,最终会被赶出城的,所以说这样结局还不错了。至少没被赶出城。”
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奥工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没结巴,只觉得跟爱云交谈几天后自己的表达能力也提高了。
爱云终于开口了,有气无力地道:“什么?我这还是不错的结局么?”
奥工道:“阿尔沙也是这样想的吧。”
爱尔沙也在,见哥哥看着自己,说道:“哥哥,我觉得你的主张好像太难了,做起来一定很累。”
爱云道:“太难了?哪里难?只不过是先苦后甜吗?”
爱尔沙道:“哥哥,你苦的时间太久了,没有人能坚持这么久的!”
“我这还不是为了大家好!”
爱云看起来非常生气,爱尔沙不敢说下去了。
奥工道:“我们先不讨论你选举主张的事好么?”
爱尔沙道:“对对,不讨论。”
气头上的爱云却道:“提我也不怕!我是对的。”
奥工道:“好,现在是你主动提起来的!别怪我接、接下来的话、不、不客气了!”
爱尔沙担心地看着奥工一眼,小声道:“我哥哥现在心情很不好,他会找一些事来发火的,我们就不要再吵……”
奥工才不管这一套。
奥工大声道:“爱、爱云你听着,你已经没有借口了,你已经花过钱宣传过了!你已经尽过最大的努力了!现在已经到了你能力的瓶颈了!承认吧,你的技巧,年资和实力都不够,因为你曾经说过,成熟的政客,就算让选民辛苦一万年,选民们也心甘情愿!”
爱尔沙惊道:“辛苦一万年?”
奥工道:“你、你已经打赌输给我了!现在起你是我的人!我命令你站起来!”
爱云听完这一番话不吭声了,好半天才说道:“反正我输了,本来就是要跟你走的。”
爱尔沙惊道:“哥哥,你要去哪?”
爱云对爱尔沙道:“5号云城上我的房间就给你了,哥哥打赌输了,要跟这个王子去周游世界了。”
奥工道:“咦,我们不是去东大陆发展吗?怎么又周游世界?”
爱云道:“反正你也不知道去哪,全听我的不是吗?”
“我们不是要去什么越明国加印国吗?”
“是的,但其间肯定涉及到丹国坚联国这样的大国,所以我才用周游世界这个词。”
爱尔沙道:“哥哥,我也要去,我也要回丹国看看,听说我们的祖先在丹国。”
奥工道:“对,我也是。”
爱尔沙盯着奥工。奥工皮肤是棕色,远不是丹国的黄皮肤。
爱云道:“我说过了,奥工你是加印国血统。”
奥工不吭声了。半天才说道:“哼,我就是丹国血统,你说什么我才不管呢。”
爱云和爱尔沙看着他,爱尔沙道:“哥哥,你就要跟这样的人环游世界?”
奥工道:“你哥哥他打赌已经输给我了,早就签好了卖身契。”
爱云道:“我的确是输了,不过呆在这个云城上也没有什么意思,我打算走一走,这位王子很有钱,至少我猜工资能多一些吧。”他自嘲地笑了。
王子道:“我的钱都你管吧,你愿发自己多少就发多少。”
爱尔沙道:“哇这个好棒啊。”
说完以后,王子不放心道:“但月工资额不准超过十根金条。”
十根金条,这是一笔巨款,爱尔沙愣了,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王子多有钱,但王子一个月能发十根金条的工资,这让她惊呆了。
她毕竟年纪小,要知道拥有一座巨大的空岛的人怎么可能是范范之辈,更不可能是穷人。
她现在明白了对面的王子可以开出巨额工资后,她也醒悟了,说道:“我也要领工资!”
说出领工资的心里话后她有点后悔,她改口道:“不!我也要周游世界。”
奥工道:“我只跟你哥哥打了赌。”
爱云也道:“不行!不准去!”
爱尔沙看了一眼反对她的两个人,她说道:“我不管,不让去我就哭,反正我也要去,我也要周游世界。”
爱云咳了一声,爱尔沙惊喜地道:“哥哥,你是同意的吧!”
爱云没有理她,却对奥工道:“我不是优秀的政客,你为什么找上我了?”
爱尔沙:“……”
奥工道:“那是他们的损失,在我眼里,你足够优秀,只是在这云中城你不可能出头的。”
爱尔沙发现没有人理自己,似乎自己已经不存在了。
爱云道:“你的意思是……”
奥工道:“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爱云喃喃地道:“我是人才吗?”他已经被现实打击的失去了自信。
奥工鼓励他道:“没错,你是人才,我坚信这一点,你最好也坚信这一点。”
终于,这句话爱云似乎听了进去,他脸上的迷惘软弱都消失了,爱尔沙看着哥哥,感觉熟悉的哥哥回来了,平静而自信的脸上带着一丝冷漠,这才是她的哥哥应该有的表情。
在这良好的气氛下,爱尔沙却大声道:“我也要周游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