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叉戟号的重力室内。
在冷光灯的照射下,重力室四周的金属墙壁上泛着一种微暗的白芒。
“砰、砰、砰!”
此时,室内的重力已经加到最大,但是依然阻止不了王冲凶狠地轰击着X-17型沙袋。
X-17型沙袋是由恶狼王皮,经过特殊鞣制而成的高级拳击袋,它自从被买来就没有人碰过。
除了内斯特,别的成员都不太追求体魄极限,而内斯特的主要健身手段是嗑药,和注射肌肉增长剂什么的。
故而,整间设备完善的重力修炼室,几乎一直处于闲置状态。
但对于武痴王冲来说,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在强大到足以压爆十头牛的重力下,只穿着短裤的王冲,对着X-17型沙袋发起疾风骤雨般的攻击。
“砰、砰、砰!”
淋漓汗水流淌在他虬起的肌肉间,就像一条条小溪流淌在山岩间一样。他死咬着牙关,目光如钉子般愤怒地盯着沙袋,就像盯着一个憎恶的敌人般,疯狂地挥着双臂,将沙袋轰击剧烈摇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宛如魔怔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最大的困难就是黑石病,只要解决了它,自己和妹妹就能过上美好的生活,但是现在他才发现事情的复杂性。
他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可眼前的希望却越来越渺茫,几乎让人抓狂。
他不是人,他是最危险的异兽,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核弹!他之前接受的一切教育和观念,都和自己的身份相悖了。
可是,他想活下去,更想让妹妹能活下去,他亟需力量,甚至都隐隐猜测到如何觉醒狂龙之力了,但他又不能或许说是不敢使用它。
若是驾驭不了狂龙之力,沦陷了,轩辕必然会杀了他,以除后患。
如果,他若不使用狂龙之力,又拿什么来猎杀一阶凶虎级的龙犀,和刀法精湛实力强大的白猿?
他心里甚至有点憎恨轩辕,为什么要把他逼到这个地步?直接把抑制黑石病的药给他多好?可是,他知道自己不仅不能怪他,还得感激他。
若他在很早之前,就被发现是隐藏在人类中的幼龙,人类联邦必然会悄然将他抹除掉,但是轩辕顶着全联邦的压力将他保住了。
随着他一天天的成长,人类联邦必然焦躁不安,轩辕的压力也在逐日增加。蚩尤那血淋淋的例子,还挂在历史的墙壁上。
即便在联邦中享有很高地位的轩辕,恐怕也顶不了多久。
因此,王冲刚达到一阶恶狼体质时,还没有拿到星武纹章,就被以黑石病为由驱逐出来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回忆起来都像照着剧本在演,只是他当时没有察觉到什么。
现在他的生死考验逼近了。
“是人是兽?是生是死?统统放马过来,老子不怕!”他轰击的力量越来越强,目光也愈加凶悍,最后他用尽全力挥起拳头,不顾一切地轰击出去。
“砰!!”
沙袋猛然被打穿,里面的钢屑像砂砾般流泻出来,“沙沙”地散落在地上。
他一只拳头还插在沙袋中,弯着腰,气喘如牛,脸颊上的汗水不停地滴落着。
由于实力增强,他刚才险些狂化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不需要鲜血,只要集中念头就能瞬间狂化。不过,他此刻并不在意这个,他满脑都是离别时王可痛哭的样子,令他心中一痛,鼻子一酸。
“小可,你是我与人类连接的最后一根线,如果我丧失了人性,请一定要把我拉回来!”
…………
十天后。
厚厚的乌云之上,接近太空的位置,三叉戟战舰静默地悬浮着。
艾小楼站在窗户前,有点担心地向下方望去。
不时闪烁着雷电的云层上,悬浮着一只桌子大小的金属飞行器,王冲如巉岩般盘坐上面,纹丝不动。
他没穿上衣,下身也只穿了一条短裤,身体暴露在非常低的气温中,皮肤凝结出一层白色寒霜。
在这种空气稀薄温度极底的环境中,正常人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了,但是他却坐了一天一夜,看他样子似乎还没到极限,或许还能坚持一天。
他微闭着眼睛,神情如同雕塑般平静,每隔十分钟才呼吸一次,动作很轻微,只有胸腹微微起伏。他吸进去的是稀薄的空气,呼出的则是细如面粉的冰霜颗粒。
万氏封狼刀被他念力控制着,静静地悬浮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忠诚的猎犬守护在他身边。
“这就是武痴啊。”内斯特走到艾小楼身边,和她一起远望着下方王冲渺小的身影,感叹道:“我们想上天入地,只需要穿上战甲就行了,但是他们却要修炼几十上百年才能有机会做到,其中的艰辛与痛苦,在普通人看来是很难想象的。不过经历过上次劫难,我的一些观念改变了,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摒弃科技,在艰难无比的武痴之道上甘之如饴了。科技有时候并不可靠,只有自己的身体才最忠诚。”
“地球上的男子,都像他这么英俊吗?”艾小楼突然问道。很显然,他感叹的东西,她根本不意,她在意的是所有少女都感兴趣的问题。
内斯特微微一愣,无奈地笑道:“也不是,他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毕竟是少数。”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地球转转?”艾小楼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有点怨意地说道:“你每年都说要带我去地球玩,结果我都十四岁了,你却没有实现过一次诺言。”
“呃。”内斯特尴尬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承诺道:“等宰了白猿,替你诺大叔报仇,我就带你去地球生活一年!相信我,这次保证能做到!”
“一年?”艾小楼惊喜地望着他,道:“到时能不能带我去他的家乡住一段时间?我想知道像他这样的人,究竟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可以。”内斯特像父亲一样慈爱地看着她:“休息的一年时间内,你就是船长,我们什么都不干,只听从你的命令。”
“嘻嘻。”艾小楼兴奋地笑道。
“聊什么呢?”就在他们聊到开心处,蓬头垢面的老蜘蛛拿着一只银黑色的手表,异常疲倦地走了过来。
“战甲修复好了?”内斯特看着他手中的雷霆手表问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