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斯特没有再开口,但是从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来,他不会接受王冲的建议。
他确实不会,这次劫难不会吓倒他,等他双腿长出来后,他还会重操旧业,除非有一天他真的死在赚取赏金的路途上,他才能给所有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
“老盯着我看什么?”王冲不解地看了艾小楼一眼,又急忙将目光转回去。
“你真的不是人类了?”艾小楼怯怯地问道。
“有什么关系吗?”从样貌上来看,王冲只有眼睛变成了金色的龙瞳,其余的都没变。
“将来你会变成另一个蚩尤吗?”艾小楼又问。
“应该不会吧。”王冲思忖说道。他以后的处境会非常尴尬,人类肯定会排斥他,甚至攻击他,如果他大量的屠杀异兽,将会被所有异兽视为叛徒,从而围剿他。
以后将何去何从他没有想,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轩辕,拿着黑石病的解药,然后赶回去救妹妹。
碧水竹林间坐落着一座小院子,外面狂风呼啸大雪纷飞,但院子内却固守着一片安宁。
堂屋内,穿着青布袍的、容貌苍老且清瘦的轩辕,与一个身体矮胖、穿着紫红色布袍的白胡子老头对坐着,他们身边的小火炉内,还咕咕地煮着一壶茶。
“这是一招险棋啊,走不好你可就是全人类的罪人了。”白胡子老头神情严肃地说道。
“危局走险棋。”轩辕说道:“其它封龙战士是什么态度?”
“除了你,只有我和花司令,其余的都想尽早除掉他。”白胡子老头说道:“蚩尤的阴影在他们心中一直挥之不去,如果不是我和花司令极力阻止,宙斯和皇帝就杀过来了。毕竟第二个蚩尤要是出现了,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人类最可贵的是情,最可怕的是欲。”轩辕说道:“称霸之欲让蚩尤走偏了。”
“那个后生现在还小,亲情虽然暂时把他拉回来了,但随着他的实力越来越强,亲情的牵扯力势必会下降,界时如果他在追寻力量的路上越来越远,我们又没有能力束缚住他,那该怎么办?”白胡子老头说道。
轩辕沉默地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没有说话。
“不管怎么说,目前你的计划是成功的。”白胡子老头微微一笑,道:“若是能确保地球一百年不被异兽入侵,你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你估计一百年他能成长到什么地步?”轩辕问道。
“这得看我们能动用多少资源了。”白胡子老头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他十年之内就能成为狂龙,一百年的话,说不定能和蚩尤争锋了。”
“你太乐观了,呵呵。”
“活到我们这个岁数,就不能太悲观。”白胡子老头笑道:“他们来了,你的新契约准备好了吗?”
轩辕点了点头,道:“你东西也带来了吧?”
没一会,胖胖的小飞艇就飞落到院子门口,王冲只身走了下来,内斯特和艾小楼则留在上面没出来。
“哈哈,小兄弟果然和你爷爷一样,都是不世之材啊。”白胡子老头站起来,快步走出口,格外热情地迎接王冲。
王冲先是一怔,而后震惊地看他,恭敬地弓腰说道:“晚辈王冲,拜见祝融前辈。”
祝融是和轩辕同时代崛起的封龙战士,他亦是人类最伟大的空间铸造大师,据说他炼造出的时空之门,可以通往另一座宇宙。
“嗯,很好,是一棵好苗子,比你爷爷还厉害,也比他英俊。”祝融满意地打量着他。
“前辈过誉了。”王冲谦虚地笑道。他现在虽已晋升到恶狼九阶,但仍感觉不祝融身上有任何强者气息,如果不是他之前看过所有封龙战士的相片和资料,甚至都可能将他误认为一个普通的胖老头。
“他之前是你爷爷的教官之一,一直非常看好他,总想收他为弟子,但你是爷爷太不争气了。”轩辕走过来说道。
“前辈,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白晶和九犀羽都比较完整,只是黑十少了一个,杀白猿的时候不小心将它眼球捏爆了一只,不影响你炼制解药吧?”王冲将猎获得的东西全部拿出来,道:“我已经不需要解药,只要给我妹妹炼制一支就行了。”
他已经成为了异兽,不再是人类,黑石病也就此自然消失了。
“解药已经交给花司令了,她现在应该到你家了吧。”轩辕摆了摆手,让他不用着急,道:“放心好了,你妹妹不会有事的。”
“花司令?”王冲再一次露出震惊的神色。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人类诞生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封龙战士,也是唯一一位女性,但她非常神秘,始终戴着一张鲜花面具,资料中除了性别和年龄,其余都是不详。
由于她担任人类联邦的第七,第八,第九和第十一星际舰队的总司令,故而被人们习惯性地称为花司令。
地球。
烈日高照,正值盛夏。
王可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窗外一点风丝都没有,蝉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叫着。
恐怖的黑石病斑,已经蔓延到她脖子上,她浑身都不能动了,像一只木乃伊般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一个傻乎乎的廉价的机器人,拿着扫把,默默无声地扫着地。
“吱呀。”
突然,院子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了。
一位长着乌黑短发的身姿飒爽的女人,拿着一束花,走了进来。
她年纪也就四十多岁,五官标准,如果稍微化一点妆,她哪怕年纪稍微有一点点过了,也绝对是一个大美女,但她没有任何妆饰,身上还有一股令人畏惧的雷厉风行的气质。
不过,她走进院门后,那种气质就消失了。为了尽量让自己显得普通一点,她只穿着一件清凉的碎花裙子,和一双廉价的女式凉鞋,身边没有一个随从和护卫。
她走到王可的门前,稍微抑制一下内心的波动,然后敲响了房门。
“谁呀?”正在扫地地机器人机械式地问道。
女人稍有迟疑,简单地说出一个字:“我。”
就是这简单的一个字,却将陷入麻木中的王可猛然拽了出来。她先是一阵惊惶,似乎想躲避起来,而后心中就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怒火,极力地冲着机器人尖叫道:“滚!让她滚!千万不要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