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计较：“咱们两个分开行动，我去日军在西城的据点，你就坐着小关的车，把东城每条大街都扫一遍。”

按照小洪的意思是立刻出发，连早饭都不吃了，我摇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必须吃，再说现在才几点。”

他嘟哝两句，我们就到了护国寺附近的早餐铺吃油条，我把罗胖居住的位置告诉青年小洪，让他吃完了就直接过去，最好今天就能找到门致中的亲信。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把最后一口油条就着鲜美的豆浆咽下肚，这一夜带来的疲乏也随着暖和起来的肚子而逐渐消散，儿子突然喊了一声：“小赵哥哥！”抬腿就跑，我也赶紧转身，就看见化妆成中年农民的小赵，正缓缓走进小羊卷胡同。

我立刻扔下早餐钱，快步迎了上去，而心里总算踏实下来，果然是我白操心了。走近的时候我才发觉不对，小洪已经跑到小赵的身边，用手扶着他的胳膊，小赵脸色惨白，右手捂在腰间，透过衣服隐隐有血迹渗出。

我跑上前去，接替小洪扶住了他，同时转头对小洪喊：“去找张雪德叔叔来。”小洪转身就跑，小赵虚弱地说：“不碍事，挨了一刀。”刚说完就身子一歪，晕倒在我怀里。

情报局里有人看到也跑了过来，帮我一起把小赵抬进了我的办公室，放到长沙发上，可能是放下的时候震动到了伤口，昏迷中的小赵的眉头紧皱起来。

张雪德拿着一个药箱匆匆赶到，他让其他人先离开，我让小洪也回避一下，他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从了。

我看着张雪德忙碌半天，终于停下来，才赶紧上去问：“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没伤到要害，应该就是失血过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松了口气：“幸亏有你在。”

“别和我客气，伤口我已经处理完了，保险的话还需要打抗生素，我手头刚好用完了，我现在去协和拿点。”

“你路上也小心点。”我拍拍他的肩膀，又问道：“那他估计多久能醒？”

“这个说不好，快就很快，慢的话半天吧，要看他的体质。”张雪德说着就往外走，推开门，就看到黑压压一片人，他们个个面带焦虑，见我们出来，七嘴八舌地问小赵的情况。

“大家小点声，小赵正在休息。”我这一开口，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我示意张雪德先离开，然后让众人随我走到大厅的另一边，才用正常的音量和他们说：“小赵受了刀伤，不过不严重，大家不用担心，我们昨晚连夜审讯了张祝帆，获得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小赵这边也有收获，我现在要拜托各位都打起精神来，我们很快就会有所行动，日本鬼子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我让大家去做好各自的事情，这才又招呼小洪，回到了办公室。

小洪看这沙发上昏睡的小赵，握紧了拳头，走到我身边低低的声音恨声道：“这些日本人太坏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缓缓将儿子拉进怀里，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声说道：“儿子，你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这其实是一件特别特别值得珍惜的事情，你看看现在北平城里的孩子，甚至算上年轻人，有多少的文化知识能比得上你的？这么好的机会，不要浪费，不要整天就想着玩。”

“我哪里老想着玩了？”他不满地抗议起来，身子也开始扭动。

我抱得更紧了一些：“好好，我不说了，我知道你也大了，不爱听我唠叨了，这个你真要原谅我，我总是担心你走弯路，总是担心你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当爸爸啊。”

小洪停止了挣扎，半晌，他才说道：“可是我也是第一次当儿子啊。”

边上有人扑哧一笑，我转过身，看到小赵正因为笑震动了伤口而呲牙咧嘴，赶紧上前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他有些虚弱地开了句玩笑，随即严肃起来：“我遇到了酒井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