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节瞧了一眼儿子,怎么不按两人谋划的一起“套路”郑荣一次呢,把他拉下水。
别驾郑荣飞快的拿出笔墨,开始在纸上书写保书。
李易看着郑荣如此急切,有些好笑,这事本来就可以不通过官府,直接由葛王府出面购买,可惜父王非得要拉上几个当地小世家,省的自家赔的爪干毛净。
当然这事双方意识形态的差距,他觉得找几个颇有财力的下家,甚至不花钱,只挂出王府的名头就行。
但李易想的是这种事自家就能干,与其黑着脸让人出钱,莫不如自家先打开局面,在等别人上门来找。
利益捆绑可比关系捆绑要强太多了,更何况咱们家这皇室出身,也没多大威慑力。
蝗虫跟螃蟹本就是李易先推出来探路的,不说赚钱,只要不赔本就行,这事就算是成了。
大家还没有接触到商机,岳州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商机,到时候就是才有真正的话事权。
用利益把大家捆在一条船上,船上的人要是有不同意见,都不用自己出手,会有人替大家摆平的。
利益动人心啊。
有人说现代人一天接触的信息就是古代人一年才能接触的信息,思维方式大多有着巨大的差异。
投资理财的想法也不同。
李素节本想拉上郑荣,结果大家是表面兄弟,郑荣他正伏案忙着给你挖坑,等你掉进坑里可不会拉你一把,还会顺便给你埋上土,多踩几脚,还得踩结实了,他好立功调回长安啊。
当初李易设想把王方的赃款给郑荣送一些,有钱一起赚,依照父王的意思,郑荣是个喜好风雅的,等明儿寻到个好的砚台送他,现在看来,幸亏没送钱,要不就更落人口实了。
想来郑荣是不会被金钱所麻痹的了,他可是有着雄心壮志,想要回长安那个正治中心呢。
虽然跪坐有些不习惯,但李易还是忍住了小动作,谁给谁挖坑还不一定呢。
李素节一接手岳州政务,刺史与别驾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这就是郑荣存在的价值。
李易瞧了一眼外面等待的匠人,事情的预想稍微出现了一点问题,曲辕犁的事先不急透底,收完水稻之后有的是时间用来翻地。
郑荣一手飞白体写的是一气呵成。
你们必须得收,听说黑了王方五千贯呢,不把你们家底掏光在欠外债我就不姓郑,我肯定要配合你们收购蝗虫这玩意,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卖的出去!
郑荣很痛快,麻痹自己麻痹他人这么多年了,葛王总算是想要抗争一把了。
他感谢这些年王方的压迫与猖狂,也感谢葛王九子李易大难不死,让葛王心中升起一股气,现在自己必须要配合葛王干好收购蝗虫这事。
想邀买人心,就怕你‘买不起’!
“来人,把左右郎将全都唤进刺史府的大堂里来。”别驾郑荣奋笔疾书,这事谁都别想跑,作保还要有其他证人呢。
在众人的见证下,葛王府由九子李易出面,签一份保书,无论刺史府收购多少蝗虫与螃蟹,都由葛王府直接按照原价接收。
按手印的按手印,盖章的盖章,一式五份,除了留在刺史府存档之外,其余四人都是有一份保书。
“李州衙推为国为民,本官佩服。”别驾郑荣有些意气风发,自己这颗暗子总算是起作用了。
“上官谬赞,全赖刺史大人与郑别驾的领导,下官才有机会做这些为国为民的小事。”
“李州衙推当真为少年英雄啊!”别驾郑荣又赞叹了一句。
“哈哈,郑别驾谬赞了。”李易大声笑了笑,一副受用的样子。
两位郎将瞧着手上这份保书,皆是有些奇怪。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呢吗?
还要瞧着堂上这架势,前些日子,李刺史与郑别驾还好的穿一条裤子一块上走‘讨伐’中郎将王方呢,结果现在怎么又开始争斗了呢。
本来这种事葛王府直接放出风声就好了,还能收买人心,非得要过一遍这个官府,穿着开裆裤还不行,非得脱了裤子放屁才有意思?
本来文武争斗就算比较严重,谁晓得文官之间的争斗更是不停。
刺史府的牌面比葛王府也高不到哪里去,顶多正式一点,多个大印。
右郎将薛志想不明白不要紧,反正陛下还没有定下新的中郎将,且有他们闹去吧。
左郎将萧卫则是站在原地思考,葛王这是要闹哪出?
就算葛王在王方那里黑了些银钱,可是这布告一出,整个岳州怕是要轰动了。
收购蝗虫与蝗虫,这简直就是送钱啊,谁不愿意干!
萧卫也不晓得葛王是怎么想的,至于九子李易,不过是葛王他用来掩人耳目罢了。
李易也打着哈哈,表面兄弟大家是当定了。
“州衙推,你来的是否还有其他事,本官瞧见外面有匠人站着。”别驾郑荣指了指大堂外面的人。
这表面兄弟的眼睛还挺尖。
李易叉手说道:“回郑别驾,府中工匠改良了长直辕犁,变为曲辕犁,操作灵活,在相同的时间下,可以翻更多的土地,能节省人力与畜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此器物实乃是我大唐耕地的利器。”
“哦,还有此等好事?”别驾郑荣捏着胡须问道,看来葛王这次出山谋划不小啊。
毕竟是曾经差点被立为皇帝的人,聪慧可不是谣传,在郑荣看来,这一切都是葛王的谋划。
有关农具的改良,一旦有效,朝廷可是给奖励的,要是真能传遍天下,福泽万民,那也是治理岳州的政绩。
刺史李素节起身,往外走,就知道九郎找工匠,可着实没想到九子易儿竟会折腾出如此耕地利器,实乃意外。
朝廷重农,若是真有好的农具出现,那可是一件好事。
“且随刺史同去看看,是否为真。”别驾郑荣招呼了一声,呜啦啦的往外走。
左郎将萧卫对于什么农具改良事情不感兴趣,只是在思索这件事双方有什么目的。
倒是右郎将薛志非常感兴趣,龙行虎步跟在后面想要瞧瞧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