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已经死了吧！”

项然的眼前，忽然亮起了耀眼的白光，他下意识的想要遮住眼睛，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撕心裂肺的吼道：

“项山！！”

……

灵河之下逐渐归于沉寂，岸边的村民一个劲的捶胸顿足，叫骂着无良的贼老天，如此自强善良的两兄弟，竟然会遭受如此的横祸，实在叫人无法接受。

闻讯赶来的孙伯更是一把扔掉手中的拐杖，欲要跳入灵河，打捞两兄弟的尸身，他其实很清楚，遇到了“黑白无常”，不可能还有全尸！

“没救了！没救了！”

孙伯哀嚎着，声音逐渐低沉下去，瘫坐在地上，压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一生膝下无子，项然项山两兄弟就像是他的亲生孩子一般，忽然遭此噩耗，他双腿一抽，竟是当场昏死了过去，骇得众人赶忙将他背去了医馆，这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灵河的深处，黑白蟒拖着两个战利品，悠闲在向着什么地方游去。

项然腰间那巨大的伤口处血液几乎流干，他的面色犹若一张白纸，令人心悸。随着黑白蟒的游动，在身后晕开了一道腥红的血路。

无人注意，项然挂在腰间的那个黄金瞳孔，正一路贪婪的吞食着他的血液，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速度越来越快，原本闭合的瞳孔竟也是逐渐睁开。

与此同时，一声虚弱到极致的低吟从瞳孔之中传出，

“呼，还好来得及！”

话音刚落，黄金瞳孔便像是融化了一般，流淌的金色液体渗透进项然腰间的缺口，伤口处肉芽滋长，短短的几个呼吸，伤势便完全愈合。

这还不是结束，伤势愈合以后，液体又流经项然的五脏六腑，每经过一处，便闪耀一分，到了最后一处心脏时，液体发出的光芒甚至已经能够洞穿他的身体，足以照亮周围的环境。

黑白蟒竖瞳扫视了一眼项然，冷漠的眼神中罕见的出现了一抹惧意，它本能的想要丢下项然，可眼下化蛟在即，必须补充大量的血食，一个人类提供的能量远远超出水下物种数倍，它不甘心这样放弃。

就在它犹豫之时，项然却是突然苏醒，二话不说，抡起拳头便悍勇的砸向了它的眼睛，猝不及防之下，黑白蟒的左眼直接被打爆，剧烈的痛楚使得它瞬间暴动，身躯疯狂的扭转，连带着项然大腿的伤口进一步撕裂。

可现在项然的身体里似乎喷涌着一股用不完的气力，他强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一拳一拳的砸着黑白蟒的脑袋，发泄着他无尽的恨意。

黑白蟒害怕了，说到底，它终究只是一个灵智未成熟的畜生，即便侥幸杀死了一位仙师，也不过是靠着地形之便，此刻遇到一个比它还疯狂的人类，它已经心生怯意。

项然岂会没有察觉，黑白蟒的嘴巴都已经松开，可是他还没有报仇，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它。

“想逃？”

他一把抓住黑白蟒的尖牙，任凭着它翻江倒海，始终不松手，剩下的一只手则不停的击打着它。

若是灵河岸边还有人，定会看见，水下不深的地方，一条黑影刹那窜过，只是头部和尾巴的地方，却明显多出两道模糊的人影。

项然也不管黑白蟒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只是一拳接着一拳，毫不间断的轰击，他如今只有一个念头——为项山报仇！

蛇尾的项山尸身深深的刺激着项然，原本处于心脏的光源随着他的暴怒，愈发的明亮起来，心脏剧烈的跳动间，将沾染金光的黄金血液源源不断的灌注到他的四肢百骸，近看之下，全身迸发金光，犹如一个黄金战神。

他的眉心，一只金色的瞳孔逐渐浮现，引人注意的是，瞳孔印记的周围，竟然还隐约地显现出其他特殊的图案，和黄金瞳孔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天秤的形状，似乎那才是黄金瞳孔的原貌。

黑白蟒何曾见过这样的一幕，恐惧之下，速度竟然再度提升，直接撞向了身后的一处水下岩壁。

项然见状，依旧不依不饶，他甚至已经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但是意想之中的粉身碎骨却没有发生，反而，背部撞击岩壁的瞬间，竟然像是穿透了一层水膜，他真实的感受到自己接触到了令人心安的大地。

“轰”的一声，黑白蟒重重的砸在了地面，它的伤势不比项然轻，虽然是在水中遭受的一连番的打击，但是项然的拳头上却好似附加了万钧的神力，若不是残留着回到老巢的念头，黑白蟒多半在中途就已经死去。

看着被甩出老远的傻山，项然失声痛哭，边哭边自责：

“是哥对不起你啊！哥就不该教你游水的啊！”

豆大的眼泪滴在项山的脸上，说不出的悲凉。

突然，项山的手指动弹了一下，很微弱，但很真实。

“傻山没死？傻山没死！！”

项然全身颤抖着，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哦，对，王伯曾经好像救过溺水的孩子，好像应该是这样……”

……

过了半晌，伴随着项山激烈的咳嗽声，大量的积水嘴里吐出，他终于活了过来，项然一把抱住傻山，泣不成声道：

“你怎么这么傻？谁让你来救我了？要是你死了，我就算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傻山双手环抱住项然，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部，吐词清晰的说道：

“然哥，再也不会了，傻山今后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再让然哥受到一丝的危险！我保证！”

项然也许都没有察觉，原本眼神浑浊的傻山经历了这一场变故以后，他的眼神清澈如湛蓝的星空，很显然，他不再是以前的傻山了，但是他仍旧是项然的傻山。

傻山怀中，项然的轻鼾声阵阵响起，在这一刻，仿佛傻山才是哥哥，项然反倒成了那个弟弟，那个一直需要受到保护的弟弟。

“然哥！安心的睡吧！傻山会一直守护着你的，傻山保证！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无论对方是谁！”

他的眼中，竟是闪过一缕暴虐的杀意，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也本不可能存在于一个未成年的少年身上的——无边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