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沙漠,万里黄沙,在烈日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琉璃般炫彩的光华。
半空中悬浮着一条巨大的空间裂缝,裂缝内漆黑一片,如同天空开了一只空洞的眼睛。
裂缝前,一名身穿黑袍的青年,带着一串爽朗的笑声,在空中闪过,紧跟在青年身后的,是一只背生翼翅,满身鳞甲,头生一只独角的人形魔物。
那黑袍青年飞行中,突然转身,嘴角微翘,手中洪荒折扇轻轻舞动。只见数百只丈许的黑色洞口凭空出现。
绝对的黑,绝对的暗,瞬间布满了黑衣青年身后的一大片空间。
那鳞甲魔物,不敢轻视,但它此时也没有退路,巨大双翅收在身后,不退反进,硬是从数百个丈许的黑洞缝隙间,冲了出去。距离那黑袍青年不足三丈。
那知,它刚冲出来,突然,一道十丈金色天雷从天而降,黑袍青年见自己也在这金色天雷的范围内,洪荒折扇划过,黑袍青年消失在空中
此时,天雷已至。
却见那独角鳞身的魔物,浑身鳞片隐隐变为暗红,竟然仅凭肉身之力,硬接下了这道天雷。
雷光电火中,魔物冲天一声咆哮。琉璃沙漠中整片的琉璃全部爆碎。
数十丈外,黑光一闪,黑袍青年手持折扇,破空而出,对着头顶厉声喝问:
“真元子,你刚才是不是也想把我一并灭了?”
高空之上,一条赤色双翅巨龙,正极速俯冲,巨龙脊背,一个身材高大,清瘦的老者手持一把古剑,站立其上?
“若是能同时除掉你和这魔物,天下幸甚。”
话音未落,足下赤龙,巨口一张,一道青白的龙火,直射这鳞甲魔物。
却见,这魔物头上独角,光芒大胜。光芒之下,这龙火居然烧不进它十丈之内。
与此同时,黑袍青年,手中洪荒折扇合起,单手对准光芒中的魔物,随后,整个空间一暗,一束百丈黑光从折扇的一头激射而出?
那魔物,身上鳞甲暴起,悬浮空中,挡下了这道黑光。
三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两位前辈,闪开!”
话音未落,一道通天彻地的剑气,以划破天地的气势,由下而上,直冲云霄。
黑袍青年和那巨龙,老者,急忙向旁闪去。
那魔物也想闪开,依然不及。只听“咔”的一声,头上独角,连同一只翼翅,一击斩落。
只见一个绿衣少年,御剑而至,单手收了剑势,另一只手掐了个法决,一个透明空瓶凭空出现,“收”字出口,只见那魔物暗红色的魔血喷涌而出,进入这个空瓶内。
“呦,仙域,御灵殿,果然人才辈出,虚无洞天,三宝之一幻空水月瓶也能驱使了,想来你那老鬼师傅,死也该瞑目了。”
黑袍青年洪荒折扇扬起,一个黑色洞口凭空出现在魔物的身边。魔物闪身躲过,却是迟了些,一条手臂被这个黑色洞口吞噬,不见踪影。伤口上更多的魔血被吸入了那个小瓶。
魔物自知无幸,血红目光扫过这三人,
一声咆哮嘶哑,卡补撒亚。随后一把抓下胸前一大片鳞甲,砸在地上。
高大老者岂容魔物反击,金色天雷炸起,与足下赤龙灵火,同时击在魔物身上,雷火之力何其凶悍,绿衣少年和黑袍青年同时退后,依然感觉灼热难当。雷火中心的鳞甲魔物,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胸部以上,灰飞烟灭,下面和融化的沙子一起化为琉璃,永远的留在了这片琉璃沙漠之中。
天空之眼前,三人齐聚,气氛沉默。
“怎么,你师傅真的已经形神俱灭了?”
高大老者,和黑袍青年同时拿出一块令牌,只见上面的一个名字已然不见,两人对视,一副难以置信神情。
“两位前辈,不光如此,仙域,御灵殿,所有下界之人,均已在另一处大战之中陨落,尚有战力的也仅剩晚辈一人。”
黑袍青年一声叹息轻摇折扇“哎,你师傅这一身功法修为,我还是很佩服的,只可惜他自负的性子,却害了整个御灵殿。”
“方才,最后一只魔物已死,百年魔劫,告一段落,只可惜,你师傅没有看到最后。”
老者摇头叹息不已。
“二位前辈。”说话间,绿衣少年,单膝跪地。
“如今,御灵殿战力仅剩晚辈一人,仙界三大势力平衡已破,晚辈愿代表御灵殿,退出仙界之争,并以自身修为,困住此空间裂缝,但求二位前辈,放过御灵殿中余下弟子。”
二人互望一眼,老者说道:“当年我等数人议事之时,你也在侧,此空间裂缝,无法关,只能禁,这第一道禁制虽一劳永逸,但开启之人,仙力全失,从此之后,变为凡人,再无法回归仙界,你可要想清楚才是。”
“晚辈想清楚了,只求二位前辈,放过御灵殿门人弟子。”
“也好,本尊同意,没了御灵殿那老鬼搅合,我的鬼域圣界,和你的轩辕七十二岛,终于可以分个胜负了。小子,你师傅的陨星镯呢?”
黑衣青年说完,强大神识放出,绿衣少年瞬间就被看了个干净。
“师傅大战中,使用密术,虽然最后封印了另一处的天空之眼,但陨星镯和师傅的遗体,还是被吸入天空之眼中。”
说完,少年双手过顶,掌心一个漆黑的手镯。
“晚辈愿献上自己的陨星镯。”
黑袍青年嘿嘿冷笑。
“你的那点破烂玩意儿,我们都不会看上的。没了也好,总比落入他人手中要强。”
说着看了身旁高大老者一眼。
“如此也好,御灵殿不在,本岛主,也可以放手一搏。”
“怎么,真元子,在这里先决一下吗?”
黑衣青年一抬手,一个漆黑的点,浮现在手掌上空。
“莫要玩笑,你我之事,返回仙界再算不迟,咱们先封禁了这天空之眼再说。”
第一章
买书少年
天地有灵,器物升仙。
善恶一念,仙魔之间。
生离死别,花昙一现。
唯我大道,心志靡坚。
天南陆,王都北,千里外,群山中,一座边陲重镇,名曰不归。不归之大,无所望已。
百丈城墙,绵延万里不绝,其宏伟绝壮丽,非人力可为。古早相传,乃仙人使用无上法力所成,以惧强敌之用。
千年之前,建城之初,取名不归,寓将士誓死,镇守边关之意。
谁料想到千年之后,这里已经是一派和平的景象。
本应敌对,不死不休的蛮族,却大模大样的来往于不归城市井之间。
他们男的青发赤面,身体健硕,身披兽皮或是打着赤膊,多用巨斧,重锤。
女的大都是身材挺拔,英姿煞爽,兽皮围胸,鳞甲为裙,巨剑长枪,不离左右。
王都并没有和蛮族签订和平契约,这里只是简单的被攻占了而已,就在四十年前。
据先人讲,五十年前,王都突然中断了和不归城的所有联系,没有兵员的补充,没有货物的补给,这座宏伟的不归城犹如空悬海外孤岛,虽有雄兵百万,百丈天险,怎奈,蛮族几倍于我,终于在十年后陷落。
在这十年间,城主无数次的派兵,去王都求援,都在中途,遇到一片原本不应存在的雾海,进去之后,再也无法走出,这雾海之大,无边无际,城主也派过一些修仙者,试图御剑而过,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后来,城主也绝了求援之路,厉兵秣马,以抗蛮族。
城破之日,传说城主自刎,以谢君恩,也有人说他力战而死,还有人说,看见修仙者相救,众说纷纭,终无定论。
城破之后,蛮族也只杀了一些誓死抵抗的官兵,百姓并未有所波及。
原先以为的屠城,并没发生,但战后天灾,瘟疫不断,使得城中之人,不足战前半数,这可能是城主到死都没想的事。
突然,一只毛笔按在了少年正在看的书上,“这位公子,看你衣着华丽,想来也是富贵之人,不如就买了此书,回家仔细阅读如何?”一个清瘦的中年书生见这少年还要继续往下翻看,急忙拦阻,这要是都看完了他卖给谁去?
公子大概十四岁的年纪,中等身材,身穿华服,相貌普通,将手中的书合上,从地上站了一起来,拍了拍满是泥土的屁股,又蹲了下来,张口说道:
“你这本《不归城十年风土大事记》怎么写出了五十年前的事,你还没出生呢,胡编的吧。”
中年书生嘴角一撇,一对三角眼上下打量了少年几眼,一脸傲气说道:
“黄口小儿,小小年纪,能识多少字?”
一把夺过少年手中的书,看了一眼,提笔在十字上画了一撇:
“这分明是《不归城千年风土大事记》莫要胡说,败坏了我的名声。”
少年斜撇了中年书生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翻弄着中年书生地摊前面,其他的几本书,《不归城物产分布详解》,《不归城风景名胜古迹概览》,《不归城十大风月排名》《不归城名人传记》。杂七杂八的能有十余本。都是以不归城三字开头命名,莫非,是一套的?
少年手里翻着书,斜眼看了书生一眼。
“这些书这么杂,都是你写的?”
书生看着眼前的少年嘿嘿一笑:“许某不材,自问学识闪烁古今,怎奈蛮人尚武,视我等如敝履,又逢家道中落,无奈之下,变卖祖产,以求苟活尔。”
书生看少年依然挑挑拣拣,没有要买的意思,神秘的一笑,小声说道:
“公子,莫非看不上这些俗物,来,请看这里。”
说着,书生拉开油腻的衣襟,露出一本黄澄澄的古书,书的半边,只见一美貌妇人,骚首弄姿,少年眼前立刻一亮,欲多看几眼,书生衣襟一掩又藏入怀中。小声说道:
“《不归城房中秘术要义图文解析》五十两,如何?”
书生又小声道:
“莫嫌贵,此乃绝品,蛮人入主以来,此书就无再版,这也是在下辛苦几日,临摹仿制而得。公子不想收藏研习一下吗?”
少年往四周扫了一眼,偌大的街道,只有许书生一人,连来往的行人都没有,这才放心,故作一本正色,凑上前去小声的说道:
“看你的藏书甚杂,本公子,也只是想多增加见闻,别无他意,别无他意,你这书都要了,还有你怀里哪一本。”
书生一笑,说不出的猥琐“公子年少好学,将来必定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多谢公子,一百两。”
“我没带钱,随我去家取吧。”
“好好,贵府上是?”
“你后面就是了。”
书生一回头,只见斜后方有一座三丈多高的朱红漆大门,气派非凡,门上牌匾大写着,吕府。底下坐着三个下人,十分懒散的看着这边。
书生一声惊呼。站起身来,一拱到地:
“原来是吕家少爷,失敬失敬,在下这就打包好,送到府上。”
表情作作至极,书生一弯腰,从怀里又滑落了一本书。
说是书,更像是半块黑砖,少年拿在手里,掂了一下,很重,与普通的书不同,黑色的书皮不但坚硬,而且很厚,似乎是皮质的,轻轻翻看,书页非常的薄,字很小,密密麻麻的,但很清晰,书的封皮上用毛笔写着,不归城,剩下就是两个金字。
很明显,不归城三个字是书生自己写的。黑色笔墨,写在黑色封面上,十分的不起眼。
“这本书是?”
书生接过黑书道:
“此乃五十年前,家父偶得之物,只是书上的字,无人识得,家父认定,此乃仙书,但穷极一生,也未识得其中奥秘,最后到落了个家破的下场。公子,我看此书与你有缘,我便以百两纹银,半赠半卖如何?”
中年书生一脸的谄媚和期待。
少年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仿佛看见了一件,怀旧之物一样。
“即是你家祖传之物,想必你也甚是不舍。虽说此物害你家道中落,但这也是天命,非人力而改之。”
中年书生看着这十四岁的少年,总觉得如此成熟之言,不应该从此少年人口中说出。
“既然你想卖,就莫要玷污了你家先祖,即是你祖上之物,也不好卖的低了,两百两如何?另外,本公子既然与此书有缘,也要再加一百两。还有,即是五十年前所得,也算半个古物,我再加一百两。这年头识字的已经不多了,我敬你是个读书人,还要再加一百两。你我都是读书人,不如交个朋友,看你家境窘迫,我便送你三百两,以解燃眉之急。我算一下……一共一千两,你看可好?”
书生大喜。
“但你其他的书要都回送于我,所谓君子之交,礼尚往来…”
书生连连点头称是,拿出来黑皮书,又把怀里的《不归城房中秘术要义图文解析》淘了出来,和地上的其他几本书,包在一起递了过来。
”九儿“
一个叫九儿,身材苗条的姑娘走了过来,一身下人打扮,接过包袱,递过五枚两百两的元宝,打发书生走了。
看着进入府门的锦衣少年和九儿去的远了,门口的陆叁,陆肆,两个下人,小声嘀咕起来:
“一千两,不对啊,是不是公子算错了。”
另一个道:
“没算错,咱们四公子好书,半个不归城都知道,算错是故意的,借书生的口宣扬出去,就有人到府门口卖书,比城里到处找书来的快。这样下去,不出几年,城里一半的书,都会进我们四公子的书房。”
“就是,也不知道公子有生之年能不能读的完。”
少年名叫吕韩,是吕府四公子。好占点小便宜。
一间书房内,几十个巨大的红木书架陈列在其中,数万本书,摆放在其上,书架上尽是灰尘,显然是不经常有人翻动的样子。
奇怪的是,墙上明明有数十扇窗户,但只开两扇,虽有阳光投射进来,但书房中还是显得昏暗无比。
吕韩从包袱中,取出了那本黄色的古书《不归城房中秘术要义图文解析》和《不归城千年风土大事记》和那本奇怪的黑书,拿在手里。把剩下的随手堆在一边,来到一个角落的书架旁。推开墙上的一面窗户,窗户外,并不非室外,而是一间密室。
翻过窗户,进入室内,面积不大,陈设十分简单,一个书架靠墙而立,几本奇怪的书和东西摆放在其上,墙上贴了两张彩色的画,一张条案,摆放着几本书,一把巨大的木椅和角落里的一个金属箱子,再无其他。
手一挥,一团荧光从手心飞出悬浮空中,屋里立刻亮起来。
明亮的荧光下,吕韩站在那把宽大的木椅上,从边上的书架上层,取下两本,一摸一样,像半块黑砖一样的书。吕韩轻轻擦拭上面的尘土,看着这两本一模一样的书,出了一会儿神。缓缓的自言自语道:
“这本书,已经好几年没看了,都有些生疏了。”
少年吕韩缓缓念出了封皮上那两个金色的字。
“《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