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鲁乌斯接过了雅丽姗的头盔，正准备慢慢戴在头上。

雅丽姗的呼吸开始加速，事情远比想象中来的顺利，只要乔鲁带上头盔，就再也逃不出雅丽姗的控制，在战场上如此狡诈的白塔国大将军，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上当。

乔鲁把头盔在头上比量了几下，摇摇头道：“尺寸有点不合适。”

雅丽姗心头一紧，脸上却还保持着微笑：“将军，这身盔甲是为您量身定做的，每一个部分都花费了十足的心血，头盔里有柔软的内衬，请您先带上试试……”

“我没有责怪你，只是头盔的尺寸真的不合适，不信你看看我的头盔。”乔鲁把自己的头盔递给了雅丽姗。

雅丽姗诧异的看着乔鲁，她实在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乔鲁的头不算大也不算小，典型的平庸尺寸，虽然没经过测量，但凭着这么多年的经验，头盔的尺寸不会有太大的偏差，除非乔鲁的头上有非常怪异的特征，比如说头顶有个犄角，脑后有个大包之类的。

可当雅丽姗接过了乔鲁的头盔，她发现问题不是出在尺寸上，而是出在重量上。

乔鲁的头盔闪闪发亮，看起来应该是镀了白银的精钢打造而成。

可拿在手里的那一刻，雅丽姗才知道他的头盔不是金属制成的，比她用巫术制造的头盔还要轻，拿在手里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看来她用错了谎言，栽在了一个内行人的手里。

乔鲁乌斯笑了：“曼莎罗枫树，在南海的几座小岛上非常常见，但懂得使用树胶的匠人却寥寥无几，据我所知，白塔国只有两位这样的匠人，其中一位，是我弟弟。”

雅丽姗面色惨白，她后退几步想要逃走，却发现卫兵堵在了门外。

“别那么着急，让我告诉你一些知识，我相信你以后还能用得到。曼莎罗树胶的原色不是黑色，而是乳黄色，没有人会穿上乳黄的盔甲，所以匠人都会在盔甲上涂色。”

乔鲁指着自己的盔甲，接着说道：“我弟弟的技艺十分精湛，他给我上了漂亮的银色，可这身盔甲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坚硬。”

他用匕首在盔甲上划了一下，上面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树胶没有钢铁那么坚硬，所以我的盔甲每年都需要修补，但你给我的盔甲却比我的匕首还要硬，这怎么可能是树胶制成的。”

“我，我并没有骗您，我也是使用树胶的匠人，只是我用了不同的工法，我的盔甲更重一些，也更加强韧，这都是我对您的一片心意……”雅丽姗瘫坐在了地上，眼睛闪烁着泪光，眼泪是她最后的杀手锏，除了雷吉的之外，从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抗住她的眼泪。

“别这个样子，我的心都快被你融化了，”乔鲁扶起了雅丽姗，微笑道，“你以为我对你一无所知么？铠甲女巫，大名鼎鼎的黄沙女王，你以为我不知道穿上那副盔甲的后果是什么？”

雅丽姗不再说话了，任何辩解都没有意义，她只能在乔鲁面前放声痛哭，祈求乔鲁饶她一命。

或许是对雅丽姗的怜惜，也或许是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乔鲁放走了雅丽姗，却留下了她那副致命的盔甲。

他记得查理曼身上也有一副纯黑的盔甲，和眼前的盔甲几乎一模一样。

查理曼不参加任何战斗，也不参加任何会议，他很少说话，甚至很少露面。

乔鲁让卫兵队长拿来了连雨城的地图，凭着记忆把通往城内的地道画在了地图上。

在他们遭遇炸弹的位置有一座明显的建筑，那是一座城堡，当地人叫他恶魔之堡，因为恶魔之子克里斯经常住在那里。

在战场上，查理曼两次提到过这座城堡，在乔鲁的记忆中，那是查理曼说话最多的一次。

难道是他给了克里斯提示？难道这场战争不是国王的本意？难道他已经被女巫控制了？

白塔人对异类有着近乎疯狂的仇视，在战场上看到沙魔的时候，很多士兵甚至拒绝拿起武器，如果他们知道莱恩国已经落入了女巫的手里，就算乔鲁有再高的威信，士兵也有哗变的可能。

乔鲁抬头看了看卫兵队长，问道：“你跟了我多久？”

士兵道：“十四年！”

“如果有一天，我们在为巫师而战，你还会追随在我的身边么？”

卫兵队长低下头，缓缓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请您亲手杀了我。”

乔鲁连夜写下了书信，他要向元首和终身保民官报告情况。无论白塔国现在属于谁，他们都不该为女巫去战斗，就算爱丽丝是天罚者公认的神力之子受到神灵眷顾，而拥有某种特殊能力，不被列入到异类之中，但臭名昭著的铠甲女巫绝不能被白塔人接受。

他坚信天罚者还有最后的良知和底线，既然确定了雅丽姗的身份和查理曼的处境，白塔人是时候该退出这场战斗了。

雷吉在花绒城待了十天，在这十天时间里，双方除了偶尔的试探，并没有发生大规模战斗。

乔鲁不想打，克里斯不敢打，雷吉在等待机会。虽然没和白塔国交过手，但他知道土火箭的威力。

“新的飞艇挡不住这种屠龙弩，得想办法把屠龙弩引出来，消灭他们之后，就能打到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克里斯摇头道：“看不到你的飞艇，他的屠龙弩绝对不会靠近，想让乔鲁乌斯上当，比从城墙里抽出一块砖还难，先想办法对付城下的沙魔吧。”

十天的时间，城下的沙魔又多了一倍，他们没有攻城，可他们一直簇拥在城下。

对方的战术很让人头疼，沙魔冲在最前面，乔鲁躲在最后，中间是爱丽丝的巫师大军，攻击沙魔等于浪费弹药，弹药耗尽了，爱丽丝和乔鲁就会率兵冲上来。

“得想个办法彻底解决雅丽姗，”多拉诺尔道，“我想带着莎莱娜再试一次。”

恰尔卡道：“为什么不带着我再试一次，你知道我是更出色的刺客。”

多拉诺尔看了看恰尔卡，冷笑道：“我并不觉得你比莎莱娜更加出色。”

“试试看，老巫师，我们要不要较量一番！”

莎拉娜每天都缠在多拉诺尔的身边，妒火中烧的恰尔卡早就想和多拉诺尔打一场了。

“别那么心急，较量的机会多得是，”雷吉叫来了第一军军长埃尔文：“派出两艘飞艇，先炸他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