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超级豪赌，按照赌约的固定，如果阿尔弗雷德能够拿出一百万个金币，雷吉也能拿出相应的商品，算作雷吉赌输，他要把农药的配方交给天星国，但不需要向赠送农药。

如果阿尔弗雷德拿不出一百万个金币，则算雷吉赌赢，雷吉不需要交出配方，也不需要向天星国赠送农药。

如果雷吉拿不出足够的商品，则算雷吉完败，他既要交出配方，也要送上农药。

换句话说，只要阿尔弗雷德能够拿出一百万个金币，这场赌局他就赢定了，天星国不再需要向雷吉求购农药，也就从根源上摆脱了对碎雪国的依赖。

雷吉应下了赌约，但尼波利想改变雷吉的决定。

“大人，您可能觉得一百万金币有些不切实际，但我想告诉您的是，天星国拥有大陆上三分之二的金矿，一百万金币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知道，所以这笔金币我赚定了！”

“您真的打算把配方给他们？”

“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尼波利愕然道：“大人，我们的商品之所以如此畅销，附赠的神药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天星人能够制作神药，我们的贸易将遭受严峻的挑战！”

“没有那么糟糕，去把碎雪城的仓库掏空，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一百万个金币的模样，真让人有些迫不及待！”

赌约的期限为十五天，尼波利坐着飞艇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碎雪城，把家里的货底子全都拿了出来。

玻璃库存最多，丝绸存量有限，打火机基本卖完了，好在生产流程相对简单，诺洛斯昼夜赶工，做出了几万个，可汽油的产量又跟不上。

青瓷的数量也不少，而且价格可以适当抬高一些，艺术品的价值最难估量，一文不值是它，价值连城也是它，且看如何品鉴了。

尤其是雷吉用玻璃制造的天星三十二帝塑像，这三十二件玻璃艺术品的价值不可估量。

实际上天星国在历史上一共有过七十多位帝王，只是一部分帝王太过平庸，或者执政时间太短，没有留下过画像。

雷吉查阅了大量史书，找到了三十七位资料齐全，比较有影响力天星大帝做成了玻璃雕像，本打算在秋集送给阿尔弗雷德，可有五座雕像到现在还没有完工，在商品如此紧缺的情况下，尼波利只能擅自做主，把雕像放在了商品之列。

东拼西凑，终于凑足了价值一百万金币的商品，而碎雪城的仓库和商场都被掏空了。

这是尼波利能做出的最大努力，输掉配方在所难免，可至少不能再让雷吉输掉一万万磅的农药。

货船在约定的日期之前抵达乱流城，在确认过账目之后，雷吉等着阿尔弗雷德数金币，可没想到天星大帝躲在了自己的旗舰上，一整天都没有露面。

他付不起钱了？这可让雷吉有点意外，他特地来到船上去探望大帝，而且准备给大帝一个八折优惠，可没想到的是大帝已经把金币装船，运往了碎雪城，他不肯露面是因为他正在欣赏艺术品。

那三十二座雕像就在他的船舱里，他盯着这些雕像看了整整一天。

看到这些雕像的时候，雷吉很紧张，他没想到尼波利会把没有完成的产品送到阿尔弗雷德面前，况且这些东西也不是拿来卖的。

“你的匠人很出色，”阿尔弗雷德盯着自己的雕像，“很传神，真的很像我。”

这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批玻璃雕像，雷吉对匠人的要求也很严格，雷吉擦了把汗，看来天星大帝对商品的质量很满意。

“可有些帝王没有出现在这里。”阿尔弗雷德看着雕像道，“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十七世大帝？”

十七世大帝的名声非常响亮，雷吉制作了他的雕像，可惜他就是未完工的作品之一。这位帝王手中总是拿着一个标志性的战锤，而那个战锤的工艺太过复杂。

该如何向阿尔弗雷德解释呢？没做完这个借口肯定不行。雷吉的大脑在飞快运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据我所知，十七世天星大帝是一个残暴的君主，子民在他的统治下活得并不幸福。

“的确不幸福，他征收了很高的供奉，据说最高的时候达到了七成五，子民们每天都活在饥饿之中，他的墓穴被盗过几十次，在他死后的半个月，他的尸体就被从棺材里拖出来烧了。”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一声：“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为天星人夺占了十一座金矿！是他让天星国变成了大陆上的霸主，是他让天星国的国王变成了大帝！”

阿尔弗雷德走到了雕像当中，指着自己祖父的雕像道：“如果十七世大帝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他就更没有资格站在这！他执政了整整三十年，看看他都做过些什么！”

雷吉道：“史书上记载，他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国王，最终积劳成疾，累死在了王座上。”

“那是个谎言，”阿尔弗雷德笑道，“他是个酗酒成性的醉鬼，最终醉死在了酒桌上！”

阿尔弗雷德拔出长剑，差点砍碎了他祖父的雕像，可犹豫了一会，还是把长剑收了回去，又指着自己的父亲道：“还有他，他比莱恩王还要热衷于开会，而且会议的内容也和莱恩人同样的愚蠢，是他让天星国失去了三个附属国，以至于彻底失去了东海岸的出海口，让白塔人和金鹰人在东海岸为所欲为，天星国的没落就该归咎于他！”

阿尔弗雷德走到了自己的雕像面前，叹口气道：“还有他，他也不配站在这里，他从当上国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挽回一切，可惜他根本做不到，到了这把年纪，依然一事无成……”

雷吉没再作声，这个时候能听到很多真话，永远都听不到的真话。

可惜阿尔弗雷德不想再多说了，他站在水晶雕像当中，正在流泪。

“这些雕像的成色很好，一座雕像只要一千个金币，价格也很公道，”阿尔弗雷德起身道，“请你把九世、十一世、十七世、二十三世和三十六世的雕像都做好，我会给你提供画像，我会给你更高的报酬，他们比我更有资格……”

“别这么说，大帝，站在这里的都是优秀的帝王，您的名字也将永垂青史。”

“至少我还做成了一件事！”阿尔弗雷德突然转变了态度，露出了阴森的笑容，“一百万个金币已经给你了，配方呢？”

雷吉从怀里把敌敌畏的配方拿了出来，那是一个精致的信筒，里面封着十六张上等羊皮纸，详细的记录了制作敌敌畏所有的用料和步骤。

雷吉拿的太痛快，这让阿尔弗雷德有些怀疑，他担心雷吉耍赖，他做好了很多交涉的准备，甚至想到了开战的可能，可雷吉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把配方交给了他。

该不会是假的吧。

看着阿尔弗雷德的眼神，雷吉笑道：“你一定带了术士过来，是真是假，他们一试便知。”

“我是出来做生意的，为什么要带术士？”阿尔弗雷德微微一笑，把信筒塞进了怀里，若无其事的和雷吉继续聊天。

雷吉走后，阿尔弗雷德立刻叫来了霍齐亚：“把术士们都叫来，在两天之内，让他们必须给我造出神药。”

在接下来的两天之内，阿尔弗雷德想尽一切办法纠缠住雷吉，生怕他悄悄离开乱流城，而雷吉还正有离开的打算，他和马蒂亚斯已经谈好了领地交割事宜。白塔国的两个产粮附属国，即将划到碎雪国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