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0章 老阴比们的图谋和两个愤怒的傻子(1 / 1)柳色轻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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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宪指的继续调查已经正式在宪卫局执行总署中叫停。

显然,出于宪指的严肃性和重要程度的至高性,不会有人下达中止调查的指令,也不可能有人下达——这等于否定宪指,在整个宪卫局内没有人有这样的权限。

那条宪指仍旧以闪亮的字样显示在专门联通果核核心的专用内线小屏幕上,所有人都能看见,并没有变化成已执行完毕的灰色字体。

只是,仿佛某种不言自明的默契,正式工作中不会再有任何关于宪指调查的内容安排下来。

或许还有工作内容相对自由的密探性质人员在关注和为调查尽力。

但是,如果他把这条宪指调查列为近期重点工作内容列上书面的话,恐怕会遭受到上峰的斥责。

执行总署上层对这条宪指的态度很明确:继续关注,却不需要再刻意投入任何正式力量去做任何的努力了。

逼近全执行总署持续十三年的巨大投入,犹如致密网眼一样将果核社会从南向北自西朝东仔细捞了一遍,别说目标,连与目标相关的虾米都没有发现一条。

宪章系统也会出错,这是高层的共识,并非单指这次的事件。

以往宪章系统不是没闹过其他莫名其妙指令的笑话,比如毫无逻辑征兆与理由的给出制止某地聚居点建设的极高序列宪指。

在能够做到的范围内,宪卫局毫不犹豫的执行了这一条指令。

虽然事后在当地掘地三尺并将该处所有涉及人员再三核查之后,宪卫局和最高评议会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有任何危及人类未来的可能。

宪卫局因此被最高评议会耻笑了很久,但由于宪卫局的坚持,当地被划为禁止开发区域,原本计划安置于当地的人员也被强行打散安排到了其他城邦及聚居点。

这并不是孤立的单次事件,类似事件宪卫局有专门的归档。

如果将这类归档卷宗换成纸质的话,足够堆满执行总署底层的一间资料屋。

当然,如果跟宪章系统有理有据下发的指令总数相比,这些指令的数量仍旧属于九牛一毛,或者更准确的说,千牛一毛?

宪章系统只是运算量比较大的一台运算系统,并不是神,当然有可能发生逻辑故障做出错误判断。

但宁可错杀千人,不可放过一事,这是宪卫局的态度。

不人性,却严格。

宪卫局并不在乎会不会冤枉任何人,他们背负的是维护人类未来不受威胁的重任。

以此为前提条件,个人和个别团体应该得到的公平和正义不值一提。

总不可能当整个人类世界颠覆的时候,这些个人和团体还能够存在吧?

所以对个人和这些团体的公正公平和正义,就是对未来的不负责任。

执行归执行,宪章系统也会出错这个判断却牢牢的钉在大部分高层人员心里,他们清楚的知道很多时候他们或许冤屈或冤枉了很多人很多团体但仍旧坚持如此。

不过在宪卫局及执行总署的底层岗位和部分高层身上,却从来没有这样的看法,因为对于宪章系统的狂热崇拜与无条件信服是宪卫局高效运转的根基。

在整个人类社会陷入颓废低迷期的时候,只有宪卫局能保持高效正常运作。

甚至当时的宪卫局还按照宪章指令接管了数个归属最高评议会范围的智能部门的运作管理,直至人类社会没出大岔子的撑过了那段的低迷期,也幸好他们接管了。

这种力量正是始终贯彻的对于人类未来的使命感与对于宪章系统近乎偏执的迷信带来的精神力量,高层从未试图浇灭这种普遍存在的狂热情绪,甚至一直在有意无意培养它维护它。

在这种狂热情绪中的人们看来,宪章系统不会有错,它只是以人类无法理解的庞大运算计算出了某种征兆,并选取关键节点予以扼杀。

套句之前平克跑错片场的发言,但需要改一改主角:我们的眼睛会欺骗我们,我们的耳朵会欺骗我们,我们的经验会欺骗我们,我们的想象力会欺骗我们,但宪章,宪章系统不会。

这是这个团体或者说机构占绝对主导地位的绝大多数人真实的心声,个别清醒的高层也只能依靠这种力量,而无法违背这种力量。

偏执、狂热却强大,这三个词在宪卫局被互为因果的紧紧绑在一起,你试图拆除掉其中任何一条属性,带来的都是宪卫体系的彻底崩塌。

杨鱼沐和福克尔博正是宪卫局第四处执行科第七督查组这股情绪与这种精神的核心代表,司徒尔森曾经也是,但在杨鱼沐和福克尔博看来他一定程度的堕落了。

在尝试调查所有梦境设备去向的过程中,司徒尔森退缩了。

这其中水太深,如果宪卫系统不想与最高评议会体系彻底撕破脸,调查最好不要进行下去。

你会查出与之相关最高评议会相当数量关键人员私底下做出的龌龊之事。

虽然那不涉及宪章,也不在宪卫局的职权范围内,宪卫局就算查出来也无权将之公之于众。

可你不欲人知的亏心事如果被不相干的外人发现了会怎样?

你会觉得别人正在寻找你的把柄,如果被人知道,你会担心随时可能被要挟。

这是真实的,宪卫局真的会这么干,在执行宪指时他们就是一群毫无人性的机器,从不在意手段是否光彩。

所以调查过程必然会招致无数的打压和有心之人设置的障碍,甚至包括栽赃与陷害。

因为这种调查与宪指并不存在必然关系,有掺杂个人意志,他们敢于违背。

就算突破这些了解到一些事实,宪卫体系也必然会招致某些人永无休止的敌意与攻击。

宪卫局在执行宪指的时候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但在遭受到不明攻击和打压时并不能。

你总不可能受到攻击就果断掀翻底牌暴露所有人的阴私吧?

如果你这么做,所有外部人员会协力在你来不及掀底牌之前覆灭你们全体,不管你手头有没有他的把柄——他又不知道你有没有,或许你有而只是没让他知晓呢?

不能果断掀底牌的后果是只要隐藏得住最核心的恶意源头,宪卫局会遭遇源源不断的攻击、抹黑和污蔑,以试图在被他们威胁前彻底覆灭他们。

想清楚因果之后司徒尔森不寒而栗。宪卫局目前只是让所有人讨厌,但总体还能得到行动的支持与配合。

但如果发展到与自己希望维护的所有人为敌,那可能是最悲哀悲惨的局面了。

略略试水后司徒尔森断然叫停了行动,封存卷宗并且向上汇报了调查思路、所遇阻碍和可能的危险。

他这种谨小慎微老成持重激起了杨鱼沐和福克尔博极大的反感,他们觉得宪卫系统就是握在宪章系统手中的剑,是宪章系统赖以用指令干涉现实的肢体。

肢体是可以再生的,不管最高评议会和相关势力摧毁宪卫系统多少次,他们都无法不遵循宪章重新组建宪卫系统。

而当宪章握在手里的剑以及可以再生的肢体都开始惜身,开始害怕为执行宪章系统的指令而招致灾祸,这枚剑还有作为武器的资格么?

但司徒尔森并非是以正式命令的形式叫停他们的调查的。

因为这个调查方向掺杂了个人主观判断,因而在任务级别里优先级不高,司徒尔森只是塞给他们更多优先等级更高的工作。

这是执行总署的管理人员们制止下属们继续在那条宪指上投入太多精力的通用手法,宪卫局跟杨鱼沐和福克尔博一样坚持要从各个新的方向展开延伸调查的绝对不止他们两个。

反正十三年多的累积,手头没处理完的高优先级公务堆积如山。

这些公务只是优先级高不过直接宪指罢了,只需要在各种延伸调查的优先定级上略略做些手脚,甚至是不用做手脚,就能让这群狂热份子加班加到吐。

这就没办法拒绝了,杨鱼沐和福克尔博的职业操守和对宪卫系统的忠诚都不允许他们丢开这些明显优先等级有理由更高的工作,坚持做自己的宪指延伸调查。

高层的老阴比老狐狸们觉得,等到这十三年累积的公务全部处理完,大概率这帮狂热份子早就被其他事转移开了注意力。

毕竟狂热总是很难持久的,至于宪卫局集体对宪章系统的持续性狂热?拜托那是一种上升到狂信阶段的情绪。

至于这帮人在加到吐的加班之后还有余力去做延伸调查?没关系啊,多余的精力总得消耗,宪卫局上层乐见其成。

毕竟老阴比老狐狸们只是觉得不值得再投入太多精力了,并不是抗拒继续调查,如果真的能调查出来什么东西,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什么?调查过程中惹到什么人而且没调查出来什么东西?

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大人大量就别计较了。

你看这不是我们宪卫局的意志和正式工作,只是小孩子们出于对宪指的重视而冒犯到您了而已,所以你是没有理由针对宪卫局的。

你也尊重宪章是吧?所以你应该体谅孩子们的心情,我说个对不起这事儿咱们揭过好不好?我会制止他们的。

什么?你要对宪卫局的孩子们下狠手?真当我们宪卫局是吃素的么?兄dei我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这些孩子里任何一个出事,老纸绝对给你血亲八辈儿翻个底儿掉。

话撂这儿没可以起底的我们造底都能搞死你,你自己思量思量能不能承受得起整个宪卫系统的怒火。

如果调查过程中惹到什么人并且调查出来了什么东西?

嘿嘿,老哥你放心这事儿我们宪卫系统绝对不会对外公开的,我们有制度有操守。

警告你,别试图搞什么小动作,宪章在注视着你!

只要不是公开大范围同时惹到太多人,宪卫系统盛产的护短老狐狸老阴比有足够的实力和强势护佑住这帮私底下搞小动作的小崽子们。

宪卫局一直是这样过来的,这也是宪卫局一直惹很多人讨厌的重要原因之一。

前提是不能是公开正式的官方行动,并且不能是官方默许,只能是小崽子们的私自行动。

这是一条必须划下去卖无辜装意外粉饰清白的线,没有这条线有很多严重冲突就不再有缓冲的余地而会发展成不死不休。

宪卫局不能跟任何机构不死不休,除非有把握动雷霆之势把他们连锅端。

不然随便个机构都敢跟你不死不休,身为秘密机构哪儿还有什么威慑力?

这种威慑力是双方的,一方面没有机构敢真的招惹宪卫局,另一方面为了维持这种局面宪卫局没有绝对的把握也不敢太肆无忌惮的把任何部门往死里逼。

这就很好,很平衡,对宪卫局自身也有约束,避免宪卫系统内人员的自大与膨胀。老阴比老狐狸们很满意。

被老阴比老狐狸们算计的小崽子一号杨鱼沐和其实是老崽子却依旧有颗小崽子脑子的小崽子二号福克尔博,正满腔愤怒的谴责着宪卫局高层和司徒尔森的堕落,并奋力在加班加点后依旧挤出精力来出钱出力以私活儿的形式为单位干公务。

也就是傻点儿,不傻哪儿找这么好的员工去?所以他们根本没懂司徒尔森每每看他们眼神中的怜悯的真正含义。

愤怒的小崽子二号福克尔博丝毫不心疼愤怒的小崽子一号杨鱼沐的津贴币,抬手按铃要了杯要额外加钱的独家源程序好酒。

津贴币是最高评议会直属机构的特权货币,只在特定范围内使用,购买力比城邦和聚居点之间流通的位币高几个等级,曙光之门里头只认这个,位币在这儿屁都买不着。

“喂,你自己的津贴自己花我可还得养家,你就不能给我省点?”杨鱼沐抬头心疼的抱怨了一声但也没制止,这一杯抵他一半儿的隔间费用了。

福克尔博不为所动,他控制窥私欲不代表他一点儿没窥没打听,他可知道愤怒小崽子一号杨鱼沐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白脸。

虽然他不觉得杨鱼沐有多帅,问题人家就吃上了软饭。

杨鱼沐女人收入比杨鱼沐高出一大截,要他养个毛线的家。就冲这事儿他谁也没告诉连杨鱼沐都不知道他知道,他觉得自己就该喝他一杯贵的。

他甚至恶意猜测杨鱼沐这小子在外面跟刺猬似的动不动就炸毛,是不是因为在家里只能各种面各种绵巧乖巧没脾气憋的?

“听说了什么事儿?”等系统在桌面上自动生成他要的酒水之后福克尔博才开口问。

身为窥私高手,他当然知道这种为防止侍者听见客人谈话声的设置,实质上在空间数据产生流动的时候只需一点小技巧就能具备窃听效果。

“我托十一处的一个哥们儿帮我查到的。”杨鱼沐猛喝一口酒,一想起这件事儿就愤怒的鼻孔都扩大了几分:

“你知道吓得司徒尔森叫停调查的那两台梦境设备是落到了谁的手里么?”

“城邦秩序局局长彭比特!”不等福克尔博出声询问,他已经自顾自愤愤然公布了答案。

“区区一个成立才多久的城邦秩序局,都能吓到我们缩头装孙子!”他提高了声量。

他愤怒的拍着桌子叫出声:“我们还是跟最高评议会平起平坐的宪卫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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